第25章

桂歡一覺睡到六點, 躺在床上了一會兒餘命，二十年，在很多人看來都是一眨眼的時間, 可對桂歡來說, 是靠自己連演帶忽悠, 好不容易掙來的命，欣賞了幾分鐘, 了臉, 起床練瑜伽。

今天要去桂歡家, 桂歡媽一早就去了一趟早市, 買了些水果和點心, 串門沒有空手去的道理，況且往往這些東西, 最後都會進桂歡的肚子裏……

桂歡從簡易架裏翻出來一套運服，剛要往上套, 桂歡媽就推門進了屋：“上學穿校服, 放假就別穿運服了。”

桂歡：“運服方便。”

桂歡媽：“你又不是去軍訓, 穿那麽方便幹什麽？”桂歡媽在櫥裏翻了翻, 將角落裏的連掏了出來。

桂歡媽十分熱衷于給桂歡買子和鮮豔的服，按照的話說，有些和款式，年輕的時候不穿, 以後就穿不了啦。

桂歡：……說真的，一輩子不穿，也沒有什麽憾。

“來來來, 穿這條布拉吉，花花綠綠的多好看。”

桂歡無言地打量這件連, 半袖的款式，打底白，上面是一片紅綠相的碎花，就像五仁月餅裏味道獨特的紅綠。

“快穿，吃完飯咱們就出發。”

桂歡媽麻利地把連往桂歡手裏一塞，看了看側臉的紅腫，心疼道：“你一會兒再塗點藥。”

桂歡看著連，默默嘆了口氣。

幸虧是回到了十五歲，要是再小點，不就得穿開了嗎？

有了對比，桂歡心裏好了點，換上連，穿上白子和涼鞋，推開門走了出去。

桂歡媽正在擺早飯，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這多好看！”

桂歡媽的視線一路向下，到桂歡的腳上停住了，皺眉道：“穿涼鞋穿什麽子，多土！快了。”

桂歡：……

沒法解釋，穿子可以防曬，還可以防止腳底打。這人不太喜歡太多皮的服款式，系扣服從來都系到最後一個。

下子，桂歡不自在地了腳趾，腳丫常年被子包裹，白皙潔，腳趾肚泛著健康的紅。

吃了三張餅，兩碗粥，兩個蛋，桂歡才放下了筷子。

桂歡的家距離桂歡家有些距離，中間要倒一遍公車，晃了三十多分鐘，才到了站。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桂歡媽的話變得越來越，看起來有些張，不住地用手帕著額頭上的汗。

桂歡爸媽今天穿得都正式，白襯加綠軍，一點兒看不出來是要回家探父母，倒有點像要去結軍|婚……

桂歡名王翠蘭，未出嫁在娘家時就是個說一不二的主，嫁進老桂家之後，更是力妯娌和小姑子，家裏這一畝三分地，愣是讓玩出了宮鬥劇的格局。

小老太太給老桂家連生了兩個兒子，出去走路都著肚子，所以對桂歡媽只生了一個姑娘這件事，一直都耿耿于懷，覺得桂歡媽壞了老桂家的風水。

下了公車，桂歡媽的神眼見得開始僵，桂歡拿出從家裏帶的水瓶，遞給道：“媽，喝點水。”

桂歡媽沒心喝水，可也不知道怎麽緩解張，接過水瓶勉強潤了潤，踟躇道：“歡歡，你說，一會兒咱們是直接說，還是拐彎說？”

桂歡心想：就憑媽現在這個心理狀態，兩三句話就得被懟回來。

為了安的緒，桂歡鎮定地說道：“先不提，媽你就和大伯娘嘮嘮家常，我會適時地提起話頭的。”

桂歡媽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就是心裏有點沒譜。”

桂歡點頭道：“很正常，媽你和我的關系本來就比較微妙，這事又牽扯到錢和房子，自然沒譜。”

桂歡媽眨了眨眼睛，家這閨從小就像個小大人，尤其近些日子，做派越發，遇到事，這個當媽的會下意識地詢問桂歡的意見。

為了調整媽的戰鬥狀態，桂歡想了想，開始給媽做心理輔導：“媽，你跟我說話的時候，別總想著是你婆婆，你就把當你未來的合作夥伴，你是去說服來投資你的。”

桂歡媽：“……合作夥伴？”

桂歡：“對，你要跳出家庭這個範疇，把格局放大，你就想，你對待金主爸爸……不是，對待給你掏錢，給你投資的人，你是不是得拿出一百二十分的熱？”

桂歡媽想了想：“那是要的 。”

桂歡：“就算擺臉，說話不中聽，但只要肯掏錢，是不是都能忍？”

桂歡媽一點就通，突然就覺心裏沒那麽難了，刨除掉親，忽略掉不待見的委屈，單純把老太太當投資人，立刻就覺得如釋重負。

桂歡媽眼神堅定地道：“能忍！”

桂歡滿意了：“很好，媽你在心裏多重複幾遍，是投資人，是聚寶盆，是提款機，是不是你婆婆都無所謂。”

桂歡媽非常聽話，一邊走一邊小聲碎碎念：“是提款機，是聚寶盆……”

桂歡爸：“……”

桂歡拍了拍爸，說道：“是你媽，爸你一會兒就走親路線，孝順，使出最大的力氣孝順，還要兄友弟恭，多跟大伯聊天，聊得越熱絡越好。”

桂歡爸：“……聊什麽？”

桂歡心想：那麽八面玲瓏的一個人，怎麽兩個兒子都這麽木呢？是隨爺爺了？

桂歡：“聊堂哥，他不是中專沒考上嗎？你給他出出主意，別去學什麽修自行車。”

桂歡爸詫異：“你怎麽知道你大伯要送他去學修自行車？”

他給大哥打電話的時候說了幾句這事，他好像沒跟家裏人說啊。

……忘了，“現在”還不知道。

桂歡一本正經地開始胡說八道：“大伯天天在收發室打更，看到的自行車比人都多，就堂哥的資質，去學醫本不現實，我就猜想，大伯八讓他去學修自行車。”

如此牽強的理由，桂歡爸是一點都沒聽出來，還恍然大悟地說道：“歡歡，你可真聰明。”

桂歡：……幸虧啊，爸的基因在上顯現得不夠明顯。

桂歡爸了腦袋：“我覺得去學修自行也好，自行車多，以後不愁活兒。”

桂歡擡頭天，深吸了一口氣，對爸道：“爸，你給我個桃子。”

現在需要補充點糖分，來緩解的心焦。

桂歡爸：“這是給你買的。”

桂歡：“反正到了家，我也能分到一個，就當做提前吃了。”

桂歡爸覺得有道理，撐開了袋子讓挑。

桂歡沒客氣，挑了個最大的，用水瓶裏的水沖了沖，張咬下一大口，桃子又脆又甜。

邊吃邊說道：“自行車是多，可爸你想沒想過，修自行車可不是一個難學的手藝，會的人越多，手藝就越不值錢，堂哥就算從早修到晚，能掙幾個錢？再說自行車也沒那麽容易壞。現在小轎車越來越多，以後有錢人都開轎車，騎自行車的人就了。”

二十年後滿大街都是共單車，維護都是公司在做，個修自行車的幾乎看不到。

桂歡爸想了想道：“那讓他去學修汽車？”

桂歡：……堂哥是命裏有個修車劫嗎？怎麽兩輩子都走到了學修車這條路上？

桂歡：“爸，你先問問堂哥，他想做什麽，你跟大伯再給他提建議。”

上輩子堂哥幹了幾年小工才轉的正，每次見到他都是一副隨波逐流的樣子。很明顯，他對自己的職業沒有多大熱，只不過不會幹別的，只能這麽幹下去。

一家三口說著話，很快就到了家。

桂歡家住在三樓，桂歡爸敲響房門，桂歡媽還在不停地念叨，門打開，桂歡媽帶頭走了進去，自我心理暗示得非常功，見到桂歡的一瞬間，桂歡覺得媽仿佛是看到了財神爺，笑容是發自肺腑的熱，聲音都高了半調：“爸、媽，我們來看你們了。”

大伯家的三口人已經到了，大伯和爺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煙，堂哥挨著大伯，握著堂哥的手，慈祥的笑容就沒斷過，頭手的，正在說著什麽。

方才是大伯娘開的房門，隨後走了進來，跟桂歡幾人打了聲招呼。

桂歡聽到桂歡媽的聲音毫沒給反應，連個眼神都沒給。

冷屁給的太明顯，桂歡媽頓了一下，有些尷尬。

桂歡站在媽後，小聲說了句：“聚寶盆，提款機。”

桂歡媽瞬間就像充滿了電的機人，拿出飽滿的神面貌，笑著道：“我們買了點水果，媽你不是吃桃子嗎？這桃子可新鮮了。”

桂歡爺爺推了把老伴，招呼道：“歡歡也來了啊，快坐下，外面熱吧。”

桂歡這才掃了眼，看到後面站著的桂歡，立馬對大伯娘道：“拿出兩個桃子給龍龍吃，剩下的鎖我櫃子裏。”

二兒子家的這個兒，別看瘦不拉幾的，那肚子就是個無底！跟貔恘了似的，只進不出！

龍龍，就是桂歡的堂哥，全名桂大龍。

老太太這句話明擺著獨寵孫子，其他人？想屁吃吧！

爺爺咳了咳，說道：“給歡歡也洗一個。”

老太太：“要吃回家吃！這是爸媽拿來孝敬我的，我給誰就給誰！”

屋裏氣氛瞬間低了幾個氣，桂歡一點兒不在意，這是的保留節目，每次來都會表演一遍。

爺爺招呼幾個人坐下，桂歡挨著堂哥，坐在沙發邊。

大伯娘洗好了桃子，看了眼老太太，不太好意思地放在了茶幾上。

老太太笑著拿起一個，遞給桂歡堂哥道：“龍龍，拿著吃。”

桂大龍隨了桂家人的長相，高高大大，看起來有點憨。

大龍接過桃子，張剛要吃，桂歡便睜著大眼睛，在一旁說道：“堂哥，聽說你中專落榜了？”

堂哥作一停，畢竟是年人，學習績還是很重要的，一提起這事就有點沮喪。

桂歡狀似無心地道：“我們樓有一個也落榜了，天天在家躺著，愁的不吃不喝的，一點心都沒有，你看著胃口還好？”

堂哥也愁，但并不耽誤他的食。他臉皮本來就薄，被桂歡這麽一說，頓時漲紅了臉，小聲道：“我，我胃口也不好。”

桂歡：“不想吃別吃，這份心意到了就行，你別勉強自己，績不好肯定沒胃口，我要是沒考前三名，回家都滴水不進的，這讀書人的氣節。”

桂歡爸看了眼桂歡媽，意思是：有這事嗎？

桂歡媽端著笑臉，用腳踹了踹他，意思是：想說什麽都給我憋著！

堂哥了，他想吃桃子，但不想讓別人覺得他沒恥心，于是低下頭，猶猶豫豫地說道：“那……我就不吃了。”

“不吃別浪費，我馬上期末了，得多吃多補，學習費腦子，堂哥你懂吧？”

桂大龍：“……我，我懂。”

他考試前，他媽還給他熬了大骨頭湯喝，可他還是沒考上。

桂歡很欣賞他的明事理，拿過桃子，“咔嚓”咬了一大口，笑著道：“，這桃子真甜啊。”

這廂，老太太沉著臉，子氣得直哆嗦。

大孫子聽不出來，可不傻，這丫頭就是在這胡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