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里安靜一片，沈世宏靜靜地盯著面前的兒子，眼里滿是審視。

沈行墨也不急，就這樣坐著，也不看他。

良久，沈世宏開口。

“連你小叔都知道為了家族犧牲，與人聯姻壯大沈家基業，偏你這樣自私不懂事。既如此，我想，關于沈氏的分配，還有囑，都得和你爺爺商量著改改了。”

他語速極慢，一邊說，一邊觀察著坐在書桌對面的人，想要從他的神里看出一些搖。

但沈行墨只是輕輕嗯了一聲，“沈家是您和爺爺的，想怎麼分配，你們說了算。”

沈世宏意外的挑起了眉，拿起桌上的核桃靜靜把玩著。片刻後，輕聲勸誡。

“有必要嗎？一家人為了一個外人鬧這個樣子。爸爸以過來人的份告訴你，手里有權和錢，什麼樣的人你都能追到。為了一棵樹，舍一片林，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沈行墨抬眸看了他一眼，沉沉的眼眸里翻涌著不知名的緒。片刻後，他垂下眸子，沉沉的笑了笑。

沈世宏疑，“笑什麼？”

“沒什麼。”

沈行墨輕咳一聲，住了笑意。

“這兩年我在地替家里拓展了不的路子，就算沒了繼承權，慢慢發展，也不至于活不下去。不過您要是想趕盡殺絕，那我就只好公開表明和家族離關系，去滬都吃知知的飯了。”

沈世宏瞇了瞇眼，“你威脅我？”

沈行墨聳了聳肩，“合理為自己爭取利益而已，我也是想替二哥從政功出一份力，都是為了沈家嘛~”

又是長久地沉默，沈世宏沉沉笑了笑。

“長大了哦。”

沈行墨點了點頭，“嗯，打蛇打七寸嘛。”

沈世宏“噌”的一聲站了起來，將手中的核桃朝沈行墨砸了過去。

“砰”的一聲，落在他旁的墻上，彈落在地地毯上，滾了兩圈，沒了靜。

沈世宏冷笑一聲，“滾，待會我告訴你爺爺，看他怎麼收拾你！”

沈行墨快速起，一步不停的拉開門離開了這里。

關上門，深吸一口氣，飛奔下樓，撥通了費安的電話。

“給我訂一張去滬都的票，越快越好。”

-

晚上八點，滬都。

和小人廝混了三天的余沁，回到小院後卻發現鑰匙打不開院子的門，找了開鎖師傅卻因為拿不出戶主的證明被拒絕，無奈之下撥通了路知漓的電話。

“喂，知漓啊。院子的鎖壞掉了，你趕把房產證發給我，拿給開鎖師傅看一下。當初就說了讓你付全款買在我的名下，這樣很多事都方便，你非要聽沈行墨的按揭買樓。現在你不在，我連自己家都進不去……”

在畫架前枯坐一夜路知漓站了起來，走到窗前，拉開了一角窗簾。

路邊的余沁依舊是最的那打扮，一香奈兒套裝，胳膊上掛著一個馬仕的限量包包，搭配一套珍珠墜飾。

眉眼間的不耐，像極了那天晚上在畫室里對說話時的模樣。

“媽媽，你的東西我都搬去滬都國際飯店的套房里了，我預付了一個月房費，足夠你安排以後的事了。”

話音落下，余沁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看了手機好一會兒，確認是自己兒的電話後，擰著眉呵斥。

“你在說什麼？又喝醉了？還是在沈行墨那里氣了？”

“沒有，我很清醒，這幾年從來都沒有像此刻這樣清醒過。”

路知漓呼出一口氣，“Litchi畫廊我收掉了，你招的那些運營明天也不用過去工作了，那邊什麼都沒有了。我也不打算畫畫了，您……也不用再勉強留在國幫我了。”

“路知漓，你瘋病又犯了是吧？”

余沁不明白一直都乖乖聽話的兒為什麼突然翻了臉，像一只被激怒的母一樣，叉著腰來回踱步，完全沒了平常那副優雅貴婦的模樣。

“你以為你現在上趕著跑去港都倒，沈行墨就會娶你了？他不過是對于送上門的免費人不要白不要而已，你在港都，死的會更快，會更慘，你知不知道？”

“媽媽都是為了你好，才想讓你在年輕的時候多賺一些，有自己的事業立足在世。你至于為了一次活，就鬧這樣的脾氣嗎？你現在不畫畫，被沈行墨甩掉後怎麼辦？老了怎麼辦？沒有靈氣再也畫不出畫了怎麼辦……”

耳邊的話一如既往，絮絮叨叨說個不停，路知漓沒有說話，只是過隙靜靜地看著。

徹底下定決心擺爛後，那張咄咄人的臉和這些話，似乎也沒了從前那種讓如芒在背，繃直神經的威懾力。

“沒有靈氣畫，那就不畫了。本來就是上天賜予我的能力，就算強留，也留不住。被沈行墨甩掉，我就賣掉這棟樓，加上我賬上的余額，回到烏縣那個小房子里，也足夠我躺平一輩子了。”

“你……”余沁被氣的有些語結。

靠在墻壁上緩了好一會兒，努力下了心口的怒。

“你說不做就不做，完全不和我商量，這樣自私，那我呢？你不管了嗎？媽媽為了你辭了國外的工作，來到這里為你的畫廊還有你的事業鋪路，你卻什麼都不管，把我努力這麼久的果斬斷。路知漓，做人做事不能這樣任，你不是小孩子了！”

路知漓輕輕笑了笑，眼角的熱意也因為這輕笑消散，甚至心里有一些慶幸。

慶幸的媽媽是這樣的不，這樣，才能毫無心理負擔的和所有的一切切割。

“余沁士，事業上，為我鋪路的是沈行墨，是他的份給我的畫廊帶來了源源不斷的顧客。法律上，我們在五歲的時候就沒有關系了。您沒有盡到養育我的責任，我自然也沒有贍養您的義務。”

頓了頓，離開了窗戶，回到了床邊。

“再說了，您這段時間從litchi畫廊上轉走的款項，我現在還沒有請律師追回的打算。就這樣，您還要反過來怪我嗎？”

從未聽到過路知漓這樣冷漠語氣的余沁吞了吞口水，秀眉擰，用力的抓住了胳膊。

究竟怎麼回事？

沈行墨給說了些什麼？

不，不可能。就算查到轉走了畫廊的錢，可那些卡都是名下的，不可能查的到什麼。

還沒想明白，電話那頭的人卻沒了再說下去的耐心。

丟下一句，從今天起，再不相干，便匆匆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