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冰冰的三個字讓余沁邊的罵聲哽在了頭。

深吸一口氣，下了心口的怒火。

“媽媽都是為了你好，展廳將已經售賣的畫收回是會得罪買家的，傳開後，Litchi畫廊還有誰會過來？”

“知漓，不過就是一幅畫而已。只要你聽媽媽話，以後能畫出更多，更值錢的畫。”

余沁一步步走到路知漓旁，著了的肩膀，輕聲安。

“媽媽知道你不在意錢，只想畫好畫。但那些新銳畫家，一線名家的名號，都是被一張張紙幣壘起來的！沒有伯樂，畫賣不出錢，你畫的再好，有什麼用？”

從前路知漓會把這些關切的念叨當媽媽的證據，雖然不認同，但依舊聽著。

可現在，那無法理思考的大腦，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猛地甩開了余沁的手，大力的將人往後推去。

“別說什麼你是為我好！你不過就是為了賣畫賺錢而已！”

余沁愣了一秒，更大聲的反駁。

“你扯什麼？媽媽為了你，放棄國外的事業回來一心一意幫你規劃未來的路，你這樣說話也太寒心了一些。更何況，Litchi畫廊每月的開支就要20w，還有你的營銷，畫室的開支，各方的打點，哪哪都是錢，你兩手一甩什麼都不管，怎麼會知道開支有多大。”

“我沒有扯，沈行墨他……”

許久沒出現在口中的名字，只是剛出口便讓路知漓心口了一拍。

眼眶涌上一熱意，也不想再和余沁廢話下去。

夜晚是解離狀態里沈行墨會出現的時刻，不能耽誤今天和他的見面。

“畫室和展廳的所有權在我，我說不賣畫就不賣，不需要你同意，請你現在馬上離開！”

從未被路知漓這樣強勢拒絕過的余沁咬了牙關。

這個兒對這些事從來都是淡淡的，一心只有畫畫。

難道真的是被沈行墨的死刺激到了？

可老公在港都市中心看中的那座豪宅，預付金已經了五百萬，就等著尾款打去收樓了。

兒在皇家學院念高中，學費加生活費，一個月得八萬刀。

余沁的目掃過那幅巨幅的畫，心口的貪一點點的蔓延。

沒關系，路知漓繼續發病對來說才是最好的。

與日俱增的痛苦會讓靈棚，不僅會創作出墨漓這樣價值上千萬的畫，還會讓封閉自己，拒絕與人流，任擺布。

不著急，只要再等幾天就好了。

余沁深吸一口氣，笑了笑。

“發這麼大脾氣做什麼，媽媽就是擔心你才說這些話。我知道你不聽，但忠言逆耳，這些話不好聽但是為了你好的話，除了我這個做媽媽的，還有誰會和你說？你那個爸爸？還是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

“知漓，你知道的呀，這個世界上最你的人，只有媽媽，對嗎？”

路知漓的臉唰的一下煞白無比。

余沁點到為止的止住了話頭，“那媽媽先走了，明天再來看你。”

世界靜了下來，路知漓靠在冰涼的門上，緩緩坐下。

歪著頭，靜靜的看著那幅名為墨漓的畫。

月灑落進畫室里，畫幅上那只漂亮眼睛里的淚一滴滴的落在地面上，淹沒了畫室，也蔓延到了靠在門上的人上，將的包裹住。

路知漓出手掬起一汪猩紅的水。

溫溫的。

淺嘗一口，是帶著清茶味的酒，是沈行墨喜歡的口味。

真奇怪，或許是太想念他了吧。

窗外的月越來越亮，如白晝一樣刺目。

鼻尖飄來一陣咖啡的醇香，眼前的水變了一張黑胡桃木的桌子。

而的手中，握著沈行墨給買的保溫杯。

他會每天早上在保溫杯里滿上一杯溫水，但每次他出門後，路知漓就會將水倒掉，換了清茶味的酒。

沈行墨不喜歡喝酒，但路知漓需要。

微醺的狀態，能讓更好的創作。

只是這個杯子，在他們離婚三個月後，就被丟進了港都的海灣里。

路知漓的手輕輕抖，保溫杯落，“轟”的一聲落在木質的桌子上。

清白的酒灑出，散出陣陣的酒香。

“小姐，我幫您一桌子。”

突兀的聲音撕裂了沉浸的回憶。

抬起頭，一個穿著侍應生服裝的孩子拿著抹布，細心的替著桌上的酒水。

現在出現在解離狀態里的人，不僅會說話，連靠近也不會消失了嗎？

是因為病惡化了的原因嗎？

那這樣，沈行墨是不是就會和說話嗎？

路知漓眸子亮了亮，抓起桌上的保溫杯，“噔”的一聲站了起來。

往常沈行墨都會出現在附近的。

他人呢？

侍應生瞧見不對的臉，面關切。

“小姐，您還好嗎？”

路知漓掃視著這間咖啡店里的每一個人，直到目過落地玻璃，落在馬路對面那間肅穆的教堂塔尖。

圣約翰座堂。

是兩年前，也是他們離婚三個月後，沈行墨和別的人結婚的教堂。

路知漓呼出一口氣，心口一一的疼。

為什麼是這里？為什麼偏偏是這里？

是沈行墨恨自己害死了他，所以要把帶來這里，讓再一次那種徹底失去的痛苦嗎？

路知漓拿著保溫杯，邁著僵的步伐，走出了咖啡店。

沿著上次過來的路線，穿過馬路，站在了這座莊嚴又肅穆的禮堂門口。

草坪上停滿了各式豪車，紅毯從教堂門口一直鋪到迎賓口。

道路兩邊鋪滿了香檳的玫瑰，典雅又矜貴。

西裝革履的侍者笑著向前一步，微微彎腰。

“歡迎蒞臨沈家三的婚禮，煩貴客請出示邀帖。”

路知漓旁若無人的往里走，侍者手攔住了的去路。

“小姐，您好……”

“讓進去。”

一旁黑車的車窗落下拳頭大的，里頭的人出一雙帶著些年歲的漂亮眼睛。

侍者立刻恭敬彎腰，“是，二太太。”

路知漓自屏蔽了外部的一切聲音，腳步飛快的往里走。

午後的橙過彩繪玻璃灑落在穿著一襲白的上，落下斑駁的影。

上一次，也進來了。

但儀式還未開始，便離開。

或許是教堂里的管風琴聲太過悠揚，亦或許是著貴氣的賓客坐滿了整間教堂。

想，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里的人，還是不要再將沈行墨拉泥潭了吧。

而這一次，路知漓腳步未停。

雪白的擺揚起，腔快速起伏。

在無數道詫異的目里爬上了臺案，急切的尋找著那個悉的影。

左邊沒有，右邊也沒有。

急促的呼吸聲填滿了的耳畔，推開了圍上來的侍者，拔下了神父面前的話筒。

“沈行墨，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