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棠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這樣描述自己的經歷。

和木頭談？

這是人還沒追到手、又不的意思吧。

昭棠想想還有同的, 忍不住回複：【就是，男人都是木頭，都不！】

廚房裏, 男人意味深長挑了下眉，過了會兒，慢條斯理打字：【你誰了？】

子時：【木頭啊。】

路景越：“……”

你真的好意思說別人？

伴眠：【怎麽的？】

昭棠歪著腦袋思索了一下, 目自然地落在閉的臥室房門。

路景越每次拿很重的東西都很心疼，可不管是主幫他拿, 還是想幫他掃小車車，他都毫不留地拒絕了。

還有想和他有更多的聯系, 主提出幫他搶單、幫他介紹客戶，他也都十分冷漠地拒絕了。

這可不就是個木頭麽？

如果不是, 那就是拒絕。

不管是木頭還是拒絕, 其實都有一點失落。

不過和網友說這些并不太合適，沒有多說, 只是避重就輕地回複：【都不重要了, 反正是失敗了。】

路景越再次挑眉。

他略微思索了一下, 確定沒有過自己。

如果真的有, 那只能說是做得太不明顯，一般人都覺不到。

路景越想了想，主引導著話題：【是不是你方法有問題？我可以教你。】

子時：【你教我？】

伴眠：【嗯, 我從高中起就在追人了, 這方面還有經驗。】

昭棠盯著這行字，久久沉默。

過了會兒，還是忍不住說出了自己心的想法：【那你可千萬別來教我。】

伴眠：【為什麽？】

子時：【你高中就開始追人了, 結果到現在還在和木頭談……】

伴眠：【……】

子時：【你看, 你在說人家是木頭之前, 不如先反思下自己？】

路景越：“……”

反思下自己。

很好。

昭棠打完這句話也忍不住反思了下自己。

雖然聊了五六年，但畢竟是網友，不算特別近的關系，這麽直白說出來，是不是有點過分？

但立刻又覺得自己沒有說錯。

要不這麽說，難道還真讓這個有著多年失敗經驗的人來教路景越嗎，越教越錯都不說了，萬一弄巧拙，讓路景越從此恨一輩子，那多不劃算？

不不，還是不要了！

剛這麽想著，就聽房門被敲了一聲。

這個房子裏現在就和路景越，想到路景越來敲臥室的門，的心立刻突突跳了兩下。不過很快平靜下來，反倒不理解自己突突個啥。

他在做飯，總會缺了這了那的吧。

看了眼和網友的聊天記錄，謹慎地合上電腦屏幕，起去開門。

男人立在門邊，高大的形遮擋住了外面的線，低頭看著，目又似不經意掃了眼後的臥室。

過了兩秒，開口：“有米嗎？”

“米？”昭棠一時沒反應過來。

“嗯，煮米飯的米，我忘了買。”

昭棠稍微思索了一下，記得自己剛搬進來那天逛超市順手買過米和面，忙說：“有的，應該就在廚房裏。”

路景越：“在哪兒？我沒看到。”

“我幫你找。”昭棠從他邊走過，往廚房走去。

剛一進廚房，就聞到了空氣裏飄散開來的十分鮮的味道。燃氣竈上，剛買的炒鍋洗好了，卻并沒有開火。

一旁安裝了嵌式的烤蒸一機，上面是蒸箱，下面是烤箱，十分有質的黑外觀，此時箱正亮著橙的，源源不斷的海鮮香氣從裏面飄出。

昭棠心裏嘀咕了一句，這人還會盡其用。

轉念一想，這裏本來就是他的房子，那廚房裏這些東西，他的確是會用得比更順手。

打開櫥櫃的門，開始找米。

剛搬來不久，還沒來得及自己做過飯，很多東西買了都是直接收起來。

路景越不不慢跟著走進廚房，就靠在門邊，安靜地看著四找米。

一會兒踮起腳尖打開上面的櫥櫃，一會兒彎下去檢查下面的櫥櫃，找了一遍都沒有找到，懊惱地咬了下，轉頭問他：“一定要煮米飯嗎？我不記得我放到哪裏了。”

廚房的燈是明亮的冷白，男人站在燈下，形拔，廓清晰，漆黑的眸子明亮而沉靜。

他靜靜看著，沒說話。

昭棠：“……”

嗯，這就是一定要煮米飯的意思了。

輕輕吐出一口氣：“行吧，我去幫你買點兒回來。”

認命地往廚房外走，他忽然開口：“鍋呢？打開看下。”

昭棠停下腳步，又回去找出新買的鍋，揭開蓋子。

嶄新的不鏽鋼锃亮，裏面果然放著一袋香米，500g的規格，不多，連著包裝塞進去剛剛好。

底下還著一張鍋的紙質標簽。

總算是找到了，松了一口氣，拿出來的時候，卻忽然想起，鍋和米都是搬家那天買的。那晚在超市遇見路景越，結賬的時候也是他幫把這些東西放進袋子裏的。

米在鍋裏，是他放的。

那，為什麽還要特意來問？

聯想到他剛才開口提醒的神，猛地意識到，他一直都知道米放在哪裏……他敲門問米在哪裏，只是個借口。

的心倏地怦怦直跳。

路景越這時從邊走過，走向水池，挽起袖子，開始清洗面包蟹，十分自然地扔下一句：“洗一點米，放電飯煲裏。”

男人很高，微微彎著子，水龍頭的水半開著，從他指間流過。他垂著眼瞼，神專注。

昭棠靜靜看著他清雋的側，心跳得越來越快。

覺得自己仿佛領會到了他的意思，可是又不敢輕舉妄，只能呆呆站在原地，藏自己的心跳。張地掩藏著心底的無措，然後，心跳得更快了。

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飛快地眨了兩下眼，轉去拿淘米的籃子。

倒米的時候，悄悄看了他一眼，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手抖了一下，倒了很多的米進去。也沒有重新倒一些出來，只是沉默地走到他邊的水龍頭，將錯就錯地淘米。

之後，倒進電飯煲，打開礦泉水，憑借著不算多的經驗，想倒一些水進去，可是又怕倒多了倒了拖他後，最後只輕輕說了一句：“洗好了，那我先出去了。”

路景越頭也沒回：“嗯，做好了你。”

語氣尋常又自然。

昭棠著指尖，覺得呼吸都有些急促，不知道怎麽想的，竟鬼使神差客套了一句：“不，不用了。”

路景越洗好了面包蟹，順手放到一旁，又不疾不徐在水龍頭下洗了手，這才轉頭看向。

昭棠對上他的視線，幹說：“東西都是你買的，菜也是你做的……”

路景越扯過廚房紙巾，慢條斯理著手，眼睛盯著看，過了兩秒，反問：“米不是你洗的嗎？”

昭棠：“……”

怎麽覺洗個米還了瓷了？

昭棠離開廚房，腳步遲疑了一下，沒有回臥室。走進客廳，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聲音卻開得不大。所以路景越在廚房喊的時候，立刻就聽見了。

問東西放在哪裏，讓幫忙打個蛋，讓幫忙開個包裝……

很奇怪，明明也沒做什麽，可是路景越幾次喊，讓昭棠莫名有了一種幫了很大忙的錯覺。

以至于在後來看著一盤盤致的菜肴陸陸續續上桌，也有了十分強大的底氣筷子。

清蒸石斑魚、蒜蓉蒸龍蝦、避風塘炒蟹、烤生蠔、荷塘小炒、莼菜湯……昭棠吃了一口，整個人驚喜得瞇起了眼睛。

不敢置信地看對面的男人。

如果不是剛才一直坐在客廳裏，還斷斷續續進了幾次廚房幫忙，簡直都要懷疑這些菜是他的外賣作弊。

路景越對上的視線，輕輕擡了擡下，神可以說相當驕傲了。

昭棠忍不住捧場地問：“你怎麽都會做這麽複雜的菜了？”

男人若有所思瞧著：“特長之一罷了。”

特長之一……昭棠想起上次他貶低沒特長。

現在看來，他說的好像也沒錯。

想想路景越，又會搬家、又會做菜、還有房……

說起房，昭棠已經疑了很久，此時兩人在一起吃飯，氣氛難得放松，終于忍不住問了出來：“你為什麽會在這裏買房啊？”

餐廳的吊燈是暖的，帶著點橘調，男人聞言，擡眼過來。

過了片刻，他放下筷子，拿起一旁的紅酒杯，仰頭喝了一口。

昭棠看著他微微仰頭，脖頸線條繃，凸起的結十分明顯，輕輕。

路景越放下酒杯，淡道：“離學校近。”

這裏附近是歲宜大學，昭棠下意識問：“你碩士在歲大念的？”

路景越：“本科。”

昭棠睫輕輕一，看著他，蠕了一下，卻久久說不出話來。

心裏的緒如浪湧，短暫的退卻，然後下一個浪打得更高，幾乎到口。

四目相對，他眼底如墨漆黑。

許久，張了張，聽見自己的嗓子發幹：“你本科……不是在城念的嗎？”

路景越看著的眼睛，只是輕描淡寫說了一句：“本來是，後來退學，重新考了歲大。”

這一晚，昭棠心底悄悄燃起的火苗，在短暫的蠢蠢後，又寂靜無聲地熄滅了下去。

對于普通人而言，從一所頂尖高校退學，再重新高考，考上另一所頂尖高校，這是凡爾賽吧？

但昭棠知道，不是。

路景越，他是真的心冷了。

城是他們曾經約定好要一起去的城市，其實他以前從未考慮過，只是因為說了一次家裏希考大，所以高考填完志願後，他漫不經心和說了一句，他報了那邊。

那是盛夏，只覺一顆心都被烤得熱烘烘的。

也真的曾為了考上大拼命學習，可是最終……失約了。

失約，他就退學。

重新選一個志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