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佩知腦溢後，半邊子偏癱，各種治療手段都嘗試過了，效果并不是很明顯，不僅如此，緒還變得極其不穩定，暴躁異常。

從這個角度，涂桃能看到的白發，心里不由一酸。

宋佩知其實是很，以前涂江河還在的時候，時常去買新服，照著鏡子一遍遍看，笑瞇瞇地問：“桃桃，媽媽穿這件好不好看？”

說：“媽媽穿什麼都好看。”

宋佩知就笑著罵是個馬屁。

如今再回想起那些幸福的場景，像隔了層灰蒙蒙的霧，怎麼也看不清。

推開房門，從護士手里接過杯子，蹲下用湯匙小心舀起，喂到邊，“媽，醫生說你要多喝水，這樣才對有利。”

宋佩知渾濁的眼珠子盯著半晌，才沙啞著聲音開口：“這麼說，我能出院了？”

聲音含糊不清，是腦溢後留下的後癥。

“暫時還不行。”

涂桃替拉了拉上的毯，“前幾天從北京那邊來了個專家，非常厲害，特意為你制定了康復方案……”

“又一個專家。”

宋佩知垂頭看了看自己枯瘦的手，“左一個右一個都看不好，還住這麼好的地方，這得花多錢？”

“媽，錢的事你不要擔心，我會想辦法的。”

“你哪來這麼多錢？”

宋佩知忽然抬頭，直勾勾的盯著，“你說實話，是不是被哪個老板給保養了，或者干脆去給人當了小三？”

涂桃愣了下，手指連帶著心臟都在微微的抖，“媽，你是不是聽別人說什麼了，我沒有……”

“你沒有？”

宋佩知冷笑，打掉手里的水杯，“你還好意思說沒有，我和你爸這麼就養了你這麼個不知廉恥的東西，你爸要是你知道你現在這樣，非氣的從地底爬起來教訓你！”

“媽……”

“你別我媽！我沒你這麼個不要臉的兒！”

枯瘦的手高高抬起，一掌打在涂桃臉上，激的整個都在抖，“我告訴你，我不用你的臟錢，我寧可死在外面，也不用你的臟錢！”

“你給我滾！滾！”

病房門被推開，幾個護士趕忙進來，涂桃手腳冰涼，被從病房里攙扶出來，七八舌的勸，說是宋佩知從早上緒就不太好，也不肯說話，現在估計是嚴重了。

有人取來冰袋給消腫，宋佩知尖銳的嗓音從病房四面八方的隙涌出，鉆所有人的耳中。

只覺得所有暴在空氣中的皮都在發燙，連空氣都變得凝滯。

“涂小姐，您母親的緒一直不能很好的控制，有時候說出來的話有些偏激，您也不要太過在意了。”

涂桃勉強笑了笑，子還在微微發抖，“沒事，我今天就先回去了。”

“好的，如果有況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

“麻煩了。”

療養院距離正門還有一段距離，天氣很好，不病人都在草叢上曬太，綠植和園林都心維護過，給人一種綠意盎然的生機。

涂桃近乎木然的走在鵝卵石路面，臉上的火熱還沒褪去，嗡鳴作響的耳還在回響宋佩知的話。

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不用在意，不要在意。

可從未聽過那麼難聽的話，怎麼可能做到不在意。

臉上不知不覺一片冰涼，抬手去，到滿手的眼淚，怔了怔，從包里出紙巾，默不作聲的掉。

沒關系的，自從兩年前涂江河跳樓的那天開始，就已經不在乎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