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縵手肘撐在按床上，半趴半起地側他，反應了半天，也無語了半天。

“你想干嘛？”

想想又覺得反常，“你怎麼在這兒？”

“路過。”葉延生態度很冷淡。

“是嗎？”

謝青縵就勢跪坐起來。

打量著他熨帖的西裝和深灰雙排扣大，鉆石領夾價格高昂，祖母綠型切割的艷彩藍鉆，在他領帶上折出寒芒。

他攜了一冬夜的冷氣，明顯是從什麼宴會趕來的，風塵僕僕。

謝青縵仰起臉頰湊近他，“葉該不會怕我想不開，特地回來找我吧？”

葉延生輕嗤，“好好說話。”

旁人喊他“葉”，沒覺得哪里奇怪，但謝青縵喚他時，總是勁勁兒的，拿腔拿調。

像是一種不自知的挑逗和引。

他凝視著，“你故意的。”

“誰故意了，”謝青縵冷哼了聲，不住地跟他抱怨，“外面那麼多罵我的，總不能讓我上網找吧？我下午就把手機靜音了，要不是你，我都快睡著了。”

還沒無聊到刻意消遣他。

行事，從來只看價值。白天的黑熱搜看著轟轟烈烈，很唬人，其實本算不得什麼，不值當費心。要不是還沒退圈，就自己手理了。

“所以說，你這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謝青縵沒帶客氣的，“還吵到我睡覺了。”

葉延生聽完也只是笑了下，說不出來是不是戲謔，“昨兒還沒睡夠？”

他哪兒還有個好人樣兒？

謝青縵頓住，面無表地抬，輕踹了下他，恢復了往日的疏冷，“你怎麼還有臉提昨晚？”

虧還覺得他關心。

作幅度過大，泄了三分春。

纖細而修長的一雙，踹完他就懸在床邊，了。

浴袍之下的風若若現，玲瓏的曲線前凸後翹，冰玉骨，姿曼妙。

里面什麼都沒穿。只有一系帶，系著松松垮垮的浴袍，看上去很不牢靠。

他盡收眼底，卻渾然不覺。

葉延生眸微沉，心底毫無征兆地被掀起一陣輕微地燥，像是被什麼輕撓了一下。

他隨手扯下了肩上的大外套，撂了過去。

喋喋不休的控訴還沒說完，謝青縵眼前一暗，大落了下來。

像蓋蓋頭一樣。

大蓋在頭頂，將裹得嚴嚴實實的。

謝青縵懵了兩秒。

隔著件服，葉延生的嗓音低沉有力，只是有點啞，著一不易察覺的緒：

“這服你不想好好穿，我可以幫你了。”

第18章 金屋藏 把它植你

短瞬的安靜, 氣氛變得微妙。

黑暗中綿長的呼吸微窒，謝青縵躲在葉延生的大里，後知後覺地捂住領口, 又扯了下浴袍下擺, 做了沒用的補救。

反應過來時, 面紅耳赤, 聲音里著一難以置信：

“葉延生, 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這好像是頭一回連名帶姓的喊他。

大概是他今晚冠楚楚，一派世家貴公子的形象, 讓都快忘了他的秉了——

桀驁，輕狂, 肆意妄為。

什麼話都敢講，什麼都不放在心上, 純粹玩兒的心態, 拿誰都當消遣。

他本沒一丁點兒正人君子的樣兒。

可很多時候，他對似乎又格外克制。

說不出來的覺。

謝青縵心底莫名地平靜不下來，躲在大里, 輕聲罵了他一句“流氓”。

無人回應。

腳步聲早就遠了，周遭的環境沉寂下來，安靜得仿佛沒人來過一樣。

謝青縵自己掀了蓋頭。

-

華燈夜上, 玻璃幕墻流溢彩，通明的燈火映亮了帝都的第一奢場。從側廊下去，幕頂黑鎏金，在一盞盞壁燈的線中，匯出奇特的彩。

休息室的暖氣很足，將暗香烘得濃烈。

謝青縵著等在沙發上的葉延生，有點意外, 抱著他的外套走過去。

站到他面前，腳尖輕了兩下他的，鉆石流蘇在高跟鞋上晃，“你還沒說，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我在你上安了追蹤。”葉延生沒管的小作，連眼皮都沒掀一下。

謝青縵表微僵。

下意識地低頭去翻找，又不知道他說的東西在哪，一時之間僵持住了。

一瞬的死寂。

葉延生抬眼，覺得表破裂的模樣有些好笑，難得耐心地解釋了句：

“有個朋友在附近，剛好撞上了你。”

謝青縵有些遲疑，似乎不信。

“想定位，黑你手機就行，用不著追蹤。”葉延生用一種極度平靜的語氣，將惡劣的事說得稀松平常，“再說追蹤這種東西，裝在哪兒都不保險。”

視線在上一掠，他勾了下，語氣溫得讓人心驚跳：

“除非把它植你。”

謝青縵一樣面帶微笑，心說我靠。

這天兒沒法聊。

是真想冷下臉來，踹他一腳，但也是真不敢跟他開這種玩笑。

當下手上一松，將大撂在了他側，心想自個兒該離這祖宗遠一點。

可還沒將“再見”兩個字說出口，葉延生攥住了的手腕：

“別住酒店了。”

他將一串鑰匙撂在了圓形茶幾上，語氣和緩，卻有種不容抗拒的迫。

“後海銀錠橋北邊那片，有個院子，已經收拾出來了，今晚去那兒。”

地庫的鑰匙。

京城的四合院，有些已經被文保護單位接收，有些卻是私產，用于收藏，或是居住。平日里，出來往都是旁人瞧不見的，不走地面層大門。車子從卷簾門駛進駛出，直通地庫，圖一。

謝青縵怔了一下，有點被氣笑了，“真有意思，你還說這不是包養？”

他玩金屋藏呢？

在京城，名下有豪宅，只是離劇組訂的位置有點遠，距離上不太便利，不想來回折騰。但也沒必要跟他說這個。

就是覺得，這走向有點兒別扭。

謝青縵了下手，沒掙開，反倒因為一用力，不可抑制地朝他方向跌。

葉延生沒扶，卻也沒松開。

他看著站立不穩，一條跪到沙發上，也是跪到了自己懷里，自始至終，也只是好整以暇地坐著——仿佛在無理取鬧。

“多什麼心？只是想你方便點兒。”

他不輕不重地了下謝青縵的手腕，拇指抵著，沒什麼規律地挲。

像安，又像哄。

“地庫的兩串鑰匙都在你這兒，碼120814，你可以把它改掉。生識別信息也隨便你刪，只要你不想，就不放我進門，好不好？”

聽起來還像那麼回事兒。

但他真想回自個兒家，還用準許？

謝青縵沒說話，只是有些不住，蜷了下指尖，微微屏息。

著葉延生那張英氣人的臉，通的貴氣，也通的散漫，漫不經心。

“你先放手。”

并不喜歡他此刻的游刃有余，的語氣輕，卻生，“你這還是在跟我商量嗎？”

葉延生笑了下，稍稍松了手勁兒。

“當然，只有你才有說開始的權利。”他說，“你考慮一下，給個機會，我們試試。”

話說得冠冕堂皇，距離卻收得更近。

他另一只手，還掐著的腰肢，緒疏淡，卻沉不見底，危險得讓人害怕。

纖腰不盈他一握。

明明他還沒做什麼，明明他一直是好脾的樣子，卻有種被掌控的覺。

就像什麼都做盡了一樣。

被迫維持了微妙的姿勢太久，謝青縵的都快跪麻了。

按住葉延生不太規矩的手，瞪了他一眼，語氣里有種怯的惱意和警惕：

“你才說了讓我考慮。”

“嗯。”

覺出的僵，葉延生似笑非笑地漫聲應下，終于沒再逗。

-

風波平息得比想象中要快。

在輿論主流觀點偏向謝青縵的況下，流量小花袁可的雖然跳得歡，但已經不氣候，而且袁可是真想喊停了。

本來試鏡當天，沒把謝青縵當回事兒。

一個新人而已，沒流量，沒實績，好像也沒什麼背景。咖位跟差著十萬八千里，多看一眼，都算扶貧。

而且也不是非拿到角不可。

剛紅了幾個月，正繁花似錦，不缺劇本邀約，也不缺時間轉型，當下最重要的是穩固圈。按預計，也拿不到這個角。雙料視後什麼水準啊？當天看過人家試鏡，清楚技不如人，試完就走人了，心想面一點，輸給前輩不丟人。

結果不面的是劇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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