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能留下來攀攀吧？

是該說“不好意思，我走錯了，您不用理我，繼續繼續”，還是直接求饒“大哥，我口風很的，您別殺我滅口”啊？

怎麼看，這他媽都像下一個兇案現場啊。

心戲有多富，謝青縵就有多僵。

車窗外劃過一道閃電，吊詭的應景，四下的空氣似乎都凝滯了。

死寂。

謝青縵渾的快冷了。

張了張，聲音卡在管里，呼吸窒了一秒，都不敢。

男人大約察覺到了的恐懼，但不在意。他看都沒看一眼，冷冽的聲音著一點不耐：

“下車。”

求之不得。

就像尋到牢籠出口的困，謝青縵顧不上多想，只想離險地。

可車門還沒開啟，又被一力道扯回去，“等等——”

“別。”

毫無征兆地，男人欺靠過來，謝青縵幾乎被他圈進了懷里。

一瞬間的距離拉近。

仄的車，怪陸離的車飾燈，將眼前的一切切割得凌不明，覺被無限放大。男人懷中的氣息偏冷，凜冽如霜雪，覆蓋了滿。

這是一個足夠讓狩獵者圍困獵致死的距離——

他拽的作很輕，沒用幾分力，但他另一只手還握著朗寧，橫過了的腰側。

足夠曖昧的姿勢，也足夠肅殺的氛圍，將抱存的僥幸澆滅。

“你——”男人半垂著視線，墨黑的眸底閃過一異樣的緒。

他抬手挑的下，似乎想轉向自己。

謝青縵心驚跳。

怕他改主意，自然沒聽出他的緩和與遲疑，一把掙開了他，奪門而逃。

生門近在眼前。

男人沒阻止，大約也不需要阻止。

因為車外不知是誰，正守在那兒——

車門開啟的空檔，來人將從記者上截下來的攝影裝備，拋進了車。

“葉，真是巧遇啊。”

來人語氣里帶了謔意，揚聲笑道，“外邊貓著個鬼鬼祟祟的記者，里面藏了個人，您這兒，可真夠熱鬧的。”

謝青縵下意識想回頭。

來人早有防備。

他抬手按向頸後的某個位，作太干脆，本沒給看清的機會。

謝青縵後頸一麻，直接昏了過去。

變故發生得太快了。

閃電穿了積沉如鱗的雲，滾滾的暗席卷了天幕，雨水狂流如注，一切都在轉瞬間。

港島夏末的這場暴雨，就在此刻，驟然降臨。

第4章 金屋藏 床榻上的流蘇耳墜

暴雨持續了一整夜。

雨後的港島降了幾分暑氣，別墅區附近綠意盎然，被雨水沖洗得十分明凈。

室冷氣十足，厚重的窗簾隔斷了落地窗外的線，也模糊了時間的流逝。

只有夜燈的一縷落在床上。

線勾勒著謝青縵的影，清麗的面容著一種冷，微卷的青散落，肩頸線和背部線條致又流暢，沒在薄毯里。

陷在夢境中，睡得很不安穩。

……

狗吠，槍聲，火，人影。

夢境中的一切混而模糊，在黑暗中逃亡，拼了命地往前跑。勁風穿過耳邊，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逃亡的盡頭卻是一聲槍響。

砰——

……

謝青縵從睡夢中驚醒，急促地著氣。

鈴聲正在旁狂轟炸，抬手捂住額頭。醒來的那一刻，夢境中的細節就開始模糊了，也沒放在心上，只是覺得那驚懼和疲倦，久久不散。

預覽中的未接電話和未讀消息麻麻。

【你什麼時候回申海？】

【劇組最新通告發給你了，記得確認一下。】

【（語音）你幾時返嚟嘅？】

【（語音）你返嚟，點解唔同我講聲？今晚一齊出嚟聚聚咯。】

……

消息過了幾條，除了工作和學校行程，就是過去一好姐妹，問何時返港的。

謝青縵遲鈍了很久，刷完消息才緩過勁兒。而後記憶後知後覺地回攏，猛然從床上坐起來——

昨晚是被人弄暈的！

薄毯隨起的作墜落在地。謝青縵下意識抬手，捂住了後頸。

警惕著周圍的環境，沒敢開燈。

但腳一沾地，地面的應燈亮了起來，周圍的環境在視線清晰。

臥室很靜，只有一人。

倒沒到行限制，也不覺得有何不適，甚至通訊設備都在。

除了上的長，不知被誰換過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真刺繡的吊帶睡……一切似乎沒什麼不同，昨夜恍然如夢。

噩夢已經不重要了。

這是哪兒？

劫後余生，心跳不可遏制地劇烈起來，謝青縵還沒捋清狀況，向寶珠的電話再次播了過來：

“Ivy，你在哪呢？”

“一言難盡。”謝青縵看了眼側的智能控制系統，心生遲疑，“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忘了我細嬸家做什麼的了？怕你出現在頭條，我特地問了下，”向寶珠沒好氣道，“就知道狗仔會發瘟，昨天還真有人去墓園盯梢了。”

“不過說來也怪，我還沒張呢，消息就被人下來了……”

對方說話的空擋，謝青縵已經確認了自己的安全，打開了窗簾。

落地窗外的風一覽無余。

這棟別墅在幽靜，私極高。遠山脈綠意如翡，海港彎如新月，山環水抱，藏風聚氣，是聚財納福的風水格局。

只是看上去不常住人，太冷清。

白加道？

礙于規劃問題和部分歷史原因，港城寸金寸土，白加道算得上非富即貴聚集地了。

不過在港城，這地段原也算不上一個“最”字。

只是早年有風水大師說，太平山是港島龍脈所在，才蓋過了九龍加多利山和深、淺水灣，了政經必爭之地。

說來好笑，比之鉆研風水的港城豪門，地那些世家，似乎還要在意龍脈一說。

總之，這地界也算得上金貴。只是住了誰，全無印象。

“你在聽嗎？”向寶珠察覺到心不在焉。

“你剛剛說，消息被人了？”

“何止啊，墓園附近的監控都被清了，那群不知道得了什麼信兒，今天全都閉了。”向寶珠納罕，“我還以為是你的關系。”

“開什麼玩笑，”謝青縵輕笑著自嘲，“我要是有這手段，哪會淪落至此？”

港城李、霍、向、林四大家族，各有各的發家史，但基本上都是幾代的財富積累，沾了時代紅利的，才一度輝煌。而權名利就是一張網，各方勢力錯綜復雜，關系盤錯節——

這些年深其困，也深其利。

可惜今非昔比，被踢出局了。過去的人，除了向寶珠，對都是敬而遠之的態度。

怕有事相求，又怕風水流轉。

人到了一定的地位，所思所作都會圓周全，沒落井下石，并非是想雪中送炭。

只要不牽扯利益，盤踞在港城的牛鬼蛇神，見了依然可以給三分薄面，客客氣氣稱呼一句：“霍小姐”。

但私底下的鄙薄和惡意，在事態塵埃落定後，不斷放大——這份薄面，快耗盡了。

“不過……”

謝青縵巡脧了一遍周圍的布局，嘆了口氣，“我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

臥室的陳列不俗，造價也不菲。

腳下踩著的龍紋式樣拼花地板，來自意大利Berti的定制，頭頂的水晶吊燈，是Baccarat的設計，連矮柜上隨便擺著的那只花瓶，都是去年蘇富比拍賣行的軸，8500萬落槌的窯宋瓷。再想想昨晚京A打頭的車牌——

誰有本事一夜平息事態，昭然若揭。

“啊？”

向寶珠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謝青縵說道：“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我可能要麻煩你查個人。”

“不就是做個背調嘛，跟我還見外？”

“白加道…號住的是誰？”謝青縵也沒再客氣。

通話對面卻詭異的沉默了幾秒，語氣里沾了點異樣的遲疑，“你問這個做什麼？”

“怎麼，不方便說？”

“也不是不方便，”向寶珠頓了頓，“其實這塊地，早就有人打聽過了。不過什麼都查不出來。”

低了聲音，“說是年初才易主，其實從始至終都是同一個主人。對外的主人只是個幌子，你明白吧？”

空氣中的松木香讓人清醒，向寶珠的話也是。

上流圈就那麼大，有點兒風吹草就傳遍了。什麼都查不到，只有一種可能：

對方背景太深。

深到足以讓自己份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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