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川到家時，戚許正窩在客廳沙發看書，上蓋著毯。聽到開門聲，抬起頭，有些意外，他通常有飯局都會很晚。

更讓意外的是，他手里拎著一個蛋糕店的紙袋。

黎川換好鞋走進來，將西裝外套隨手搭在沙發扶手上，把紙袋放在茶幾。

“吃了麼？”他問。

“吃過了，周姨燉了湯，鍋里還溫著，你要不要喝點”

“不用。”黎川示意了下心來買的蛋糕，“要不要吃蛋糕，助理買的。”

戚許晚上其實吃得很飽，周姨還給燉了甜點，但看他已經拿出蛋糕，還是點了點頭：“好。”

一塊漂亮的藍莓芝士蛋糕。

黎川去廚房拿了碟子和叉子，把蛋糕裝好遞給。又轉去倒了杯溫水，放在手邊。然後他自己就在旁邊的單人沙發坐下，打開筆記本電腦，理起工作郵件。

戚許小口吃著蛋糕，芝士濃郁，藍莓微酸，口很好。吃了一小半，覺得有些膩了，放下叉子。

“你不吃嗎？”問。

黎川的目從屏幕移開，看向：“你喜歡藍莓嗎？”

戚許頓了一下：“還行。”

“不喜歡芒果？”他接著問，語氣像是隨口一提。

戚許抬眼看他，疑他為什麼問這個，但還是回答：“嗯，不太喜歡。”

“我知道了。”黎川點了點頭，視線重新回到電腦屏幕，“蛋糕你吃吧。”

戚許看著剩下的蛋糕，又看看旁邊專注工作的男人。暖黃的落地燈勾勒著他清晰的側臉廓，神一如既往的平淡。

最近的天氣雨不斷，戚許都重新燃起去學車的想法，下雨上下班很不方便，被雨淋著，一天的心都變得糟糕不。

主要是打車總是得排長隊，戚許站在單位一樓玻璃門，看著外面的路面和排隊漫長的打車件界面，無聲嘆氣。

“小戚？還沒走嗎？”方愿的聲音從後傳來。

今天穿了件米白的針織連，外搭一件淺咖風，顯得干練又溫，“沒帶傘？這天氣可真麻煩。”

戚許回頭，禮貌點頭。

“正好到你，”方愿笑走近，站在戚許邊，一同看著窗外的雨幕，“有兩件事跟你說一下，都是趙總監特意囑咐的。”

戚許目微，安靜等下文。

“一個是下周三下午的新劇目籌備會，”方愿語氣輕快，“這次是年度大戲，投資不小，趙總監很重視，點名要讓幾個核心演員都列席，聽聽你們的想法，你也來參加一下。”

戚許沉默一秒，開口：“下周三下午是林指導的特訓課，我已經報過名了，林指導很難請，機會難得。”

“哎呀，我知道，”方愿臉上一副惋惜的樣子，“不過這次會議關系到新角分配，趙總監特意點了你的名，說很想聽聽你的想法。”側過，語氣更親近了些，“這是個好機會，在領導面前多臉，沒壞的。訓練課下次再補也一樣嘛，或者我跟林指導打個招呼”

這時，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進來，帶著一淡淡的煙味：“什麼下次再補？林老師的課是我好不容易請來的，誰說要改期？”

兩人轉頭，看到趙青松走過來，眼袋有些重，看著像是沒休息好，他目掃過方愿，落在戚許上。

“趙總監，”方愿笑著迎上話，“正跟小戚說下周籌備會的事呢，說跟林指導的課沖突了，我說您特別希參加，看能不能協調一下？”

“沖突了啊？”他看向戚許，“林老師的課確實重要，但新戲籌備會也不能缺席。這樣吧，小戚，課你去上，會議紀要回頭讓方愿發你一份，重點部分你仔細看看，有什麼想法直接來辦公室找我聊。”他這話聽起來像是折中方案，但語氣里著“我已經很照顧你了”的意思。

話都到這份上，戚許沒多說什麼，“好。”

“還有一件事呢。”方愿接著說，笑容不變，“團里不是要籌建數字檔案庫嘛，第一批要整理的是過去五年的一些經典演出視頻，要做高清修復和關鍵幀標記。趙總監覺得這既是門面，也是寶貴的藝資料，特別重視。”

趙青松“嗯”了一聲，點頭，目還看著戚許：“對，這事得抓，方愿們行政那邊忙得腳不沾地，專業也稍微差點意思。小戚，你眼不錯，對劇目也，下班後點時間過去幫幾天忙，指導一下，把把關，最多三四天。”

不知道是不是窗外的雨聲變大惹得人煩躁。

誰愿意下班被逮著加塞工作。

戚許抬起眼，看向趙青松，語氣平淡：“趙總監，謝謝您信任，不過最近新劇目排練強度很大，恐怕沒有多余的力再去負責另一項需要高度專注的工作。”

頓了頓，語氣依舊客氣，立場明確：“而且視頻修復和標記這類工作，專業技很強，最好還是由專門的團隊或者經過系統培訓的行政同事負責，流程上也更規范，不容易出錯。如果需要我們演員配合辨認劇目或提供的演出信息，我可以把相關負責同事的聯系方式給到行政部。”

趙青松被這麼不不地頂了一下，臉上有點掛不住，角往下撇了撇，剛要開口。

一輛黑的賓利突然停在雨幕里，副駕駛車窗降下，黎川側頭看過來，目沉靜落在戚許上。

方愿臉上的笑容猛地僵住了。盡管知道黎川和戚許的關系，但親眼看到他親自開車來接戚許，心里不是滋味。

趙青松的話頭一下子被打斷，注意力也被吸引過去，他瞇著眼，仔細打量車上的人，有點眼，但想不起來之前是不是在某些場合過面，“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