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見到他，不是匆匆一面，要麼就是天昏黑。

聞雪一直都沒發現，原來他眼下還有一顆小小的痣。

在眼尾，顯出幾分格外的風流多來。

聞雪盯著他這顆小痣看了一會兒，才接著道：“雖然你非常心積慮，但是楚小侯爺，恕我直言……”

“你我之間，絕無可能。”

死寂。

這句話說完以後，完全陷了詭異的死寂中。

幾乎連遠樹葉浮聲都清晰可聞。

楚珣看向聞雪。

只見下頷微抬，漆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很是堅定。

一副這件事沒得商量的姿態。

“聞大小姐。”楚珣終于開口，“有一件事我需要提醒你一下。”

“說。”

聞雪眼睫微抬，這個字被說出來準奏的意思來。

“就我對聞大小姐淺薄的認知而言，你得理不饒人，有仇必報，喜歡胡攪蠻纏，是個相當記仇的麻煩，在我們為數不多的往來中，幾乎沒有哪一次是能談得上心平氣和的。”

“……”

哪里有得理不饒人，有仇必報，胡攪蠻纏？

聞雪剛想反駁，又聽見楚珣很快又開口。

“雖然我不知道聞大小姐方才是怎麼篤定得出我慕你的結論，但顯然，我與你在對待彼此的態度上是很一致的，就如聞大小姐說我們絕無可能一樣——”

他邊帶著笑，接著道：“我也是這麼想的。”

聞雪有點不相信，“真的嗎？”

楚珣點了點頭，“不然？”

聞雪牙尖輕輕磨了下，隨後看向他：“那你穿著和我一樣的服，還來問我尺寸是什麼意思？”

“聞大小姐問我之前，不如先想想自己是不是忘了什麼事。”

事？

什麼事。

自己和楚珣之間，頂多就是彼此白事的時候敲鑼打鼓的關系，哪里來的什麼事。

這幾日聞雪一直在忙著打牌，還真的不記得自己和楚珣之間有過什麼事了。

平常好不多，博戲算一個。

聞雪雖然才來上京沒多久，但是之前在岷州有一個關系甚好的朋友，前幾年隨家來了上京，總之也湊夠了四個人。

連著打了好幾天的牌，雖不說是夙興夜寐，但也談得上是廢寢忘食。

他們之前到底有什麼事是要讓楚珣來問自己尺寸的？

楚珣看表，就知道估計是忘了，“七日前，大明寺。”

好像只記得是一個很晦氣的日子。

不僅被周彥安盯上，還遇見了楚珣。

他這個人不僅說話很煩，而且那天夜晚，他還把自己最喜歡的寢給劃破了，不過他說了要還自己十件。

誒，難道是為這件事而來？

好像也說得過去。

幸好是多想了。

要是楚珣當真對自己有意，憑借他的世，要拜托實屬不易。

聞雪想到這里，勉強信了，但是看到楚珣上的服還是很懷疑道：“那你為什麼又要穿這前來見我？”

“我今早卯時就穿著這去大理寺當值了，”楚珣輕笑一聲，“就算是學，也應該是聞大小姐學我吧？”

聞雪：“你想得。”

“總之，”楚珣稍微拖長了尾音，“聞大小姐現在總該相信。”

“我對你沒有非分之想了吧？”

“最好是沒有。”

聞雪抬眼看他，“不然楚小侯爺恐怕是一輩子都不能得償所愿了。”

“這點聞大小姐可以放心。”楚珣含笑回道，“我一向都還……”

他似是思考了一下措辭，“惜命。”

什麼意思啊他。

怎麼喜歡就是不惜命了？

果然狗里吐不出象牙！

聞雪心中氣得要死，面上卻依然帶著笑。

舌尖了一下虎牙，突然眨了下眼睛，歪頭對楚珣道：“惜命這一點，楚小侯爺也可以放心。”

“嗯？”

“其他人嘛，我不好說，但是禍害多半千年。”

楚珣很輕地挑了下眉。

“聞大小姐，彼此彼此。”

前院那邊的人，已經看著聞雪和楚珣含笑談了很久。

這親昵姿態，簡直說得上是如沐春風。

郎妾意！

“這這這、楚小侯爺不是奔著詢問事由過去的嗎，怎麼和聞大小姐說了這麼久的話？”

“給他捷足先登了，完了，這小侯爺生得這麼好，這聞大小姐還能看得上我嗎？”

“聞大小姐應當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吧？”

“像聞姑娘這樣溫嫻雅的姑娘家，對上誰想來都是這樣溫應對，未必是真的看上了楚小侯爺！”

“……”

“好心痛。覺好像有人在搶奪我的心之。好想把楚世子拽回來，讓我過去。”

“去啊！”

旁邊的人聞言紛紛推搡。

最開始說話的人哭無淚，他也只是隨口一句。

畢竟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在這位小侯爺面前撒野。

他死死地抓住周圍的欄桿，拼命搖頭。

這邊推搡著，卻見聞雪和楚珣抬步從這邊走過來。

楚珣還好，這些常在上京的世家子弟并不見他，打馬過路上京城，出顯貴，生得風流無瑕，向來都是每次出現的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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