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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耀失格》 第1卷 第14章 視頻

顧朝暄應了一聲,準備下樓。手剛搭在門把上,手機就在掌心震了起來。

遲疑幾秒,還是接起。

“喂。”

“到悉尼了?”陸崢的嗓音從那頭傳過來。

“嗯。”靠在門框上,眼神落在腳邊。

“冷不冷?”

“還能凍死不。”

“好好說話,顧朝朝。”他頓了頓,又道:“悉尼冬天冷,不比北京,你穿一件就夠的。”

顧朝暄咬著,沒接話。

陸崢又問:“吃東西了嗎?”

“剛準備下樓。”

“那邊食油膩,別吃牛排漢堡,多吃點湯面,暖和。”

盯著窗外一線冷金的海面,心口微微發酸。

“你怎麼像我媽。”

電話那頭靜了片刻,他低低笑了一聲,“你媽會這麼管你嗎?”

顧朝暄怔住,沒再說話。

“顧朝朝。”陸崢忽然喊

“玩可以,但別跑。晚上別一個人出去,手機保持電量,記得隨時發個消息。”他的聲音依舊冷靜,帶著不容忽視的分寸,“在外頭,安全第一。”

“知道了。”

他那邊有雜音,像有人喊他。

“還有,晚上喝冰的,別學邵沅他們胡鬧。冷風大,你咳嗽容易犯。”

顧朝暄角一抿,輕輕“嗯”了一聲。

電話快要掛斷時,他忽然又加了一句:“海邊景不錯,你站高點看看,會舒服些。”

嚨里涌上一熱意,半天才出一句:“……你怎麼知道。”

“我猜你會站窗邊發呆。”陸崢語氣淡淡的,卻篤定。

話沒再繼續,那頭有人他名字,他只低聲道:“不說了,有事再打給你。”

嘟聲落下,屏幕暗下。

顧朝暄指尖還攥著手機,掌心余溫未散。屏幕徹底暗下,黑的玻璃映出半張側臉,角輕輕勾了一下。

陸崢的聲音像是從千里之外穿過風,落進心口,冷淡又帶著不的在意。

低頭,忍不住輕輕呼出一口氣。那堵在心口的郁氣,好像被海風吹散了幾分。

門外又響起邵沅的催促:“顧朝朝,你磨蹭什麼呢?吃飯啦!”

顧朝暄收起手機,把那點余韻藏起來,拉開門下樓。

客廳里暖氣開得正足。

大理石餐桌上已經擺滿了菜,熱騰騰的牛排、沙拉、還有本地的海鮮。

玻璃吊燈把打下來,照得金黃明亮,和窗外灰藍的海形強烈反差。

“來來來,顧朝朝,正等你呢。”邵沅手一拍椅背,把按在靠窗的位置,“主角最後到場,大家鼓個掌?”

林驍失笑,還是跟著拍了兩下。

顧朝暄坐下。

桌上的香氣撲面,這才意識到自己是真的了。

“嘗這個。”程嶼難得開口,把一小碟海膽推過來。

顧朝暄抬眼看了他一眼,輕聲道了句“謝謝”,才拿起勺子。

氣氛慢慢熱絡起來。

邵沅一邊切牛排,一邊神神:“你們猜我下午聯系誰了?”

“別賣關子。”林驍哼了一聲,“說。”

“我一個朋友,他表哥在這邊有快艇。後天帶咱們出海,潛水,釣魚,晚上還能在船上看星星。”邵沅揚眉,得意非常,“夠意思吧。”

楊淼愣了愣:“潛水?冬天不冷嗎?”

“傻啊,人家快艇配套潛水服。冷?冷你就不上水唄。”邵沅嚷嚷。

“你行你上。”林驍接茬,“到時候別嚇得直抖。”

“嘖,你就看著吧。”

兩人拌,程嶼卻拿著相機,對準窗外的海面,按下快門。閃燈沒開,只留下昏暗里約的海岸線。

“拍什麼呢?”林驍探頭。

“你們吵架。”程嶼語氣淡淡。

“靠!”林驍笑罵一聲,反倒沒再說。

顧朝暄坐在一側,安靜看著他們,指尖挲著杯沿。方才心里的霾已散去大半,此刻聽著這些閑吵,竟覺得順耳。

低頭,舀了一勺湯,慢慢喝下去。湯里有本地特有的香料味,不習慣,卻很暖。

陸崢那句“多吃點湯面,暖和”,忽然冒了出來。

,把湯碗推到面前,喝了個干凈。

飯後,邵沅提議打牌。

“旅行嘛,總得點娛樂。來來來,鬥地主還是升級?”

楊淼一臉為難:“我不會……”

“你只要會看牌就行。”邵沅沒打算放過是把人拉到自己這邊,“我罩著你。”

林驍懶洋洋挨著沙發躺下,“行,你罩著。待會兒輸了全算你。”

顧朝暄被遞了一副牌。抬眼,本想拒絕,可眾人眼神都看過來,索沒推。

落下,桌子上撲克牌噼里啪啦翻開。

笑聲、嚷聲織在一起。

“炸了!”邵沅猛一拍桌,笑得張狂,“顧朝暄,你完了!”

顧朝暄抬眼,淡淡:“你也就這一手了。”

一串順子干凈利落地拍下去,直接住。

桌子一片嘩然。

楊淼瞪大眼睛:“你不是說不會玩嗎?”

顧朝暄挑眉,角冷冷勾起一點笑:“誰說的。”

林驍哈哈大笑:“行啊,顧大小姐,深藏不。”

“那是,我們顧大小姐……”邵沅一拍桌,搶過話頭,“從初中開始就這麼險,誰要真當是小白兔,分分鐘被咬掉一口。”

“去你的。”

氣氛瞬間熱鬧起來,牌局一場接一場。

程嶼很說話,卻不時舉起相機,捕捉他們桌上的笑聲、燈下的影……

……

清晨的風帶著涼意。

幾個人從別墅出發時,太剛升起。司機早已把快艇租賃手續辦好,一行人直接驅車去碼頭。

悉尼冬天的海面并不熱鬧,偶爾有幾艘白游艇停泊在岸邊。快艇離開碼頭後,浪頭一層層撲上來,風里裹著咸味。

楊淼救生扣得的,手死死拽著欄桿,連都不敢

“放松點。”顧朝暄低聲音,幫按了按快要被風掀走的帽檐。

“這才玩。”邵沅已經興起來,手里搖著一瓶汽水,邊喊邊大笑,“散伙旅行就該折騰點大的。”

行駛到半程,前方海面忽然出現了一艘大游艇。船漆得發亮,甲板上站著一群人,正喝酒說笑,隔著風還能聽到聲音。

“巧啊。”林驍第一個看見,笑出聲。

邵沅順著看過去,挑了挑眉,角勾著,卻沒說什麼。

顧朝暄瞇了瞇眼。

甲板上,確實有幾個面孔。

最顯眼的,是黎青。

穿著米,整個人明艷張揚。

顧朝暄記得

北京的某些場合見過,和邵沅之間的傳聞也聽過。

的注意力卻很快被黎青後的人吸引。

秦湛予。

他穿著簡單的,單手兜,站在人群稍後的地方,沒話,也沒什麼表

船頭的風吹起角,他只是靜靜地看著,不顯眼,卻很沉穩。

顧朝暄心頭一滯。

他們并不,頂多算在同一層面上的圈子里偶爾見過。

但此刻,分明覺到,秦湛予的目落過來。

不是明目張膽的直視,而是一種若有若無的停留。

別開眼。

兩艘船隔著海面并行了一段,還是有人喊了幾句寒暄。

“真巧啊,跑這邊也遇見。”

“世界小嘛。”

聲音混在風里,不真切。兩邊很快拉開距離,各自往不同方向開去。

快艇上的人又鬧了起來,邵沅一邊嚷嚷一邊計劃著潛水、釣魚的行程。林驍起哄附和。

快艇拋錨在一小島附近,林驍第一個跳下去,濺起大片水花。邵沅也跟著下水。楊淼嚇得不敢,只能窩在船頭,死抓著救生圈。

程嶼舉著相機,鏡頭里捕捉下水的人群和甲板上留守的影。

或許是被程嶼染,顧朝暄也拿出手機。

風大得很,手指一度僵住,屏幕反,看不清。

干脆瞇了眼,把鏡頭對準海面。浪花在下碎裂一層層亮片,伴著船的起伏上下浮,像無數細小的白羽撲面而來。

調到錄像模式,先拍了楊淼——張得臉發白,死死抓著救生圈,表稽卻很真實。

鏡頭移過去,林驍在水里撲騰著,沖喊:“顧朝暄,你下來啊!”再一轉,邵沅也在水中,他頭發,眼神鋒利,朝抬手比了個挑釁的手勢。

沒理會,只是把這些一一收鏡頭,最後停留在遠的天際線。

海天相接,風聲吞沒一切,只有冷靜而遼闊。

錄完,低下頭,把片段隨手拼接,沒加濾鏡,只在結尾留下自己低頭笑的一幀。笑意不明顯,卻帶著風吹過後不住的弧度。

編輯完後,把視頻發了出去,備注只有短短一句:

【你不來,真虧了。】

進度條轉著圈。發出去的一瞬,指尖還懸在屏幕上,心跳快了幾拍,似乎有點期待,又似乎在逃避。

沒過多久,屏幕震

【看了。】

接著第二條:【風大,別太靠邊。】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仿佛越了時差,隔著千里,正有人替心口著一層安全

顧朝暄低低地笑了一聲。把手機合上,放回防水袋,整個人靠在船舷邊,長發被風吹得凌

“喂,你拍了我沒?”林驍游回船邊,著舷梯,里嚷嚷,“剛才那跳水,英姿颯爽!”

“像落湯。”顧朝暄挑了挑眉,把手機翻出來,亮給他看一眼。畫面里,他整個人被浪花蓋住,只剩下一只手冒出水面。

“靠!”林驍罵了一句,氣急敗壞地笑起來,“刪了刪了,別丟人現眼。”

沒應,手指輕輕過屏幕,卻并沒刪除。

程嶼站在一旁,把相機舉起來,按下快門。鏡頭里,顧朝暄低頭看手機,眉眼被風吹得模糊,卻有一種不經意的安靜與明亮。

邵沅從水里爬上來,抓過巾胡,坐在邊,毫不在意上水珠濺到的外套:“行啊顧朝朝,拿手機當擋箭牌,故意不上水吧?”

偏頭看他一眼,語氣冷淡:“你管得寬。”

“就這脾氣。”邵沅咂舌,卻沒再多說,只擰開一瓶汽水,大口灌下。

……

夜幕降下來,幾個人打車去了 The Rocks。

這片靠海的老城區在夜里亮起一排排暖黃燈,砂巖砌的老房子低矮整齊,外墻糲,木窗卻得發亮。

酒吧的門口掛著小黑板,用筆寫著當天的生啤與特調。

海風從港灣那頭吹來,帶著點咸味,混在空氣里的還有啤酒花和烤的氣息。

“這地方有意思。”林驍先開口,手兜,打量著一間門口人聲鼎沸的酒吧。

里面出橙,影影綽綽能看到木梁和高腳椅。

他們推開門進去。

木地板踩上去嘎吱作響,吧臺後整面墻都是酒瓶,從深的威士忌到明的金酒。

調酒師卷著袖子,作干脆地搖壺、倒冰。

角落里有個小樂隊,低音貝斯和薩克斯的旋律著背景,歌手的嗓音略帶沙啞,卻意外和這里的氛圍合。

“這才氣氛。”邵沅一屁坐下,手指敲著桌子,“不比國那些吵得跟菜市場一樣的夜店。”

楊淼張得坐得筆直,盯著酒單半天不知點什麼。最後小聲說:“有沒有……不太烈的?”

調酒師笑笑,推薦了杯 passionfruit martini。

顧朝暄則挑了一杯琴湯尼,冰塊撞在杯壁的聲音脆亮。

“來,一個。”林驍舉起杯。

幾個人的杯子在空中輕輕撞到一起,玻璃清脆的一聲在背景音樂里顯得格外干凈。

顧朝暄垂下眼睫,喝了一口,酒意先涼後熱,順著嚨一點點涌上來。

人聲在酒吧里越聚越多,杯盞撞的聲音與低沉的貝斯混雜,空氣里彌漫著檸檬片和酒的氣息。

顧朝暄喝到第二杯,臉上并沒有明顯的醉意,但胃里漸漸泛起一熱。

放下杯子,借口去洗手間,順著走廊往里走。

洗手間里線偏暗,鏡子上浮著一層水霧。

彎下用冷水撲了幾把臉,冰涼的讓頭腦清醒了些。

抬頭時,鏡子里倒映出自己發、臉頰泛紅,眉眼間帶著一點被酒勾出的懶意。

用手臉,沒干凈,水珠順著下頜落。懶得管,甩了甩手,推門走出去。

走廊里比大廳安靜,只有約的鼓點傳來。抬步往外走時,一個人從側面正好迎面而來。

視線在走廊的昏燈下對上時,秦湛予先停下,目落在臉頰。

顧朝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抬手去

秦湛予手,把紙巾遞過來。

顧朝暄怔了下,還是接過來,低聲說:“謝謝。”

紙巾很干,垂眼掉水痕,轉正要走。

背後忽然傳來他的聲音。

“顧朝暄。”

腳步一停,回頭。

秦湛予看著,神沒有太大起伏,只是從口袋里出一張牛皮紙的請柬,遞了過來。

顧朝暄盯著那只過來的手,燈在秦湛予指節間停留,襯得那張請柬更沉。

“這是什麼?”手,只抬眼看他。

秦湛予的眼神很平淡,不帶催促,“悉尼大學國際辯論邀請賽的場函。我是中國隊的帶隊,臨時缺席了一人。”頓了頓,他聲音低,“我想請你加。”

顧朝暄怔了怔。

那張請柬上的字母清晰,金紋在昏暗里折出一條冷,顯得格外正式。

握著紙巾的指尖用力了些,半晌才開口:“你可能找錯人了。”

“沒有。”秦湛予看著,神,“我見過你以前的表現。臨場思維、邏輯,還有你在場下的態度,都足夠。”

“可我來悉尼,不是為了這個。”

空氣在這句話後凝住。走廊燈映在兩人之間,顯出一段安靜的距離。

秦湛予沒有立刻收回手。他靜靜站著,似乎連呼吸都輕了,像是在等給個明確的答案。

顧朝暄,把紙巾團好,隨手塞進口袋。

沒有去接那張請柬,只輕聲說:“謝謝,我不需要。”

時,的腳步沒有加快,卻帶著一種拒人千里的冷意。

秦湛予手里的請柬在半空停了兩秒,才緩緩收回。

他眼睫微垂,薄輕抿,神平靜,看不出緒。

走廊盡頭的門被推開,喧鬧的樂聲涌了進來,像水般把整個人淹沒。

秦湛予站在昏燈下,單手兜,另一只手握了那張請柬。

片刻,他慢慢折起,放回外套里,神克制得近乎冷漠。

……

推門那刻,鼓點像被人拽斷,眼前一團

吧臺前已經有人翻了高腳凳,玻璃杯碎了一地,酒順著木地板的紋理往外蔓延。

兩撥人正扭在一起,拳風帶著酒氣,罵聲全是悉的北京味兒。

楊淼被到角落,個頭不占優勢,眼眶紅了,雙手護著頭,連“別打了”都被嘈雜吞進去。

程嶼擋在前面,手還吊著相機,冷不丁挨了一肘子,悶聲倒吸氣,仍是撐著不讓被人群頂到墻上。

“你他媽——”林驍一拳掄出去,打在對面肩口,發狠又失了準頭。對面的人也不客氣,拽住他領往下一摁,肩膀乒地撞在吧臺沿。

“住手!”顧朝暄幾步沖過去,先把楊淼從角落拽出來塞給程嶼,“帶出去!”

沒人聽見“住手”。空氣里全是“滾”“放手”。有人想勸,被胳膊肘刮到,痛得直氣,又退回門邊。

沒再喊,徑直上前,抓住林驍的後領猛地一拽。

林驍被拉得一個踉蹌,回頭正要發火,看到是,罵人的話哽在嗓子眼,臉漲得通紅:“他先的手——”

“閉。”顧朝暄的聲音不高,得住,“出來。”

對面有人冷笑:“出來?今兒說清楚再走——誰惦記誰的人,你們心里沒數?”

話音剛落,又有人掄起拳頭要上。

顧朝暄眼角一跳,側一步,手肘頂住林驍口把人往後推,自己反手抄起桌上的餐巾筒,“砰”地一聲拍在吧臺上,生生震住了一圈人。

“都別。”抬眼,冷淡到近乎無,“再,我報警。”

一瞬的靜止里,只有碎玻璃碴子在鞋底下“咯吱”作響。有人不服:“報警?你報啊。”

“這里是悉尼。”往後指了指門外,“The Rocks,監控一堆。酒吧有保安,有報警按鈕。你們要是不介意在國外進局子,繼續。”

對面那人被噎住,眼神還橫著,:“拿這套嚇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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