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形 像在接吻。

下課鈴聲響，譚莘莘合上英語書，說了句“Class ends”，教室瞬間沸騰。

在一片收拾書包和聊天的飛蛋打中，譚莘莘見怪不怪地轉準備離開，臨走前想起什麽，吩咐英語課代表道。

“今天同學們寫的歌詞都不錯，收集起來放我辦公室，到時候可以做紀念相冊什麽的。”

“好的，譚老師。”

譚莘莘走後，英語課代表阮倩儀挨個組收紙條。

到喬柏林時，向課桌上的空空如也，疑擡眸，恰好對上年那雙沉靜的眼眸。

“喬...喬柏林，”對上這樣一雙好看的眼睛，阮倩儀也不知道怎麽了，突然結起來，“那個...你的紙條......”

“找不到了。”

相較于阮倩儀的張局促，喬柏林反而像是收紙條的那個人。

他利落背上書包，眼神不經意掃過某個空著的座位，語氣平常。

“下課後就找不到了，辛苦你幫我和譚姐報備一下。”

“......好的。”

阮倩儀臉上的紅暈還未褪去，年已經轉離去。

-快到校門口，高鶴昕突然想起什麽，揶揄地湊近寧酒。

“你拿到的那張紙條是誰寫的呀？不會是特地瞅準了想要給你吧。”

“不知道。”寧酒乖巧地背著書包，“也許是單純八卦。”

“也是，紙條這種事是隨機的，誰知道會給誰呢，”高鶴昕挑眉，“不過嘛，字跡還是很好辨認的，咱班就四十來個人，雖說是匿名，但一排查字跡，其實就知道哪張是誰寫的。”

寧酒的腳步慢了下來。

高鶴昕也停下來，轉頭，看見低下頭輕笑了一聲。

“的確是這樣。”

從沒想要掩藏字跡，在喬柏林打開紙條的瞬間，以他的敏銳度，肯定能猜出是寫的。

寧酒以為他會像中午那樣，發現是後就來找對峙。

結果并沒有。

英語課上，他隨口說了句熱門歌詞，反應比想象中更快。

課後，更是若無其事地將那張紙條折疊好，和周圍同學照常說笑。

從他的反應看，寧酒也有一瞬懷疑，是否有將那一句直白的歌詞寫在紙條上。

來到門口，高鶴昕看到老爹，稔地講上沉重如山的書包給自己他。

左右看了一圈，發現平時來接寧酒的人并沒有出現。

高鶴昕：“你舅舅呢？”

“他店裏最近忙的，沒空來接我，”寧酒微笑著朝揮手，“拜拜。”

“拜拜~”

高鶴昕騎著老爹酷炫的托車飛走之後，寧酒的腳步朝公車站走了幾步，驀地換了一個方向。

袁良景的甜品店開在那位置，生意始終不上不下，上周算是開學高峰季，還是每天到點來接。

最近沒有來，一是因為寧酒覺得自己回去更方便，順便還能鍛煉獨立能力。

二是，現在正在和袁良景于冷戰期。

寧酒想要了解嶺城酒吧的狀況，想要了解寧軒此刻的狀態，但袁良景還是把當小孩子，想要將從大人的事中推離出去。

上個星期，袁良景對說過最多的話就是，你現在的階段，讀好書是最重要的，其他什麽都不用管，有我們兜底。

而寧酒清晰無比地記得，上次他這麽說時，是寧軒和袁姝鬧離婚。

他們三個以慣常的家長姿態將從這件事排除在外，最後的結果是，寧軒與袁姝雖然沒有正式離婚，但進無邊無際的婚姻冷靜期。

袁姝飛去德國工作，寧軒因為酒吧的事搬到江城，出現問題，酒癮的病也越來越重。

自以為是的大人談論自以為是的話題，最終的結果解決了零個現存的問題。

這種模式，寧酒真他爹的已經夠了。

一想到這裏，臉就不由臭起來，走到轉角的時候，被角落的吵鬧吸引。

江瀾實驗的隔壁是小學部，幾個穿小學校服的學生圍在角落，嬉笑聲不斷，最中間被圍著的是大概是個低年齡段的學生，個子不高，被迫半蹲著任由別人嘲笑。

寧酒本來不太想管，奈何現在心實在太差，那幾個圍著男生的笑容怎麽看怎麽刺眼，就在一個高個男生想要沖上去的時候，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這裏還在學校門口呢，收著點。”

男生應該是五六年級，個頭已經長得不比寧酒矮，到手臂被人抓住，不滿地瞪。

“關你屁事。”

現在小孩都這麽囂張了嗎。

寧酒松了領，那男生就又要沖上去，只是剛走過一步，就到口一陣輕微的窒息——

領口被人揪住。

“嘖，小小年紀脾氣沖。”

面和善的進被圍的中央，看清最中間的是一個戴著厚眼鏡片的小男生，男生臉上掛了點彩，手裏抱著個破紙箱，像是撿來的什麽寶貝。

高個男孩兒不爽地要掙，反而被拉得更，“你再這樣信不信我們揍——”

寧酒笑了一聲，嗓音低低的：“姐用點力，能一腳踢飛你們兩個，信不信。”

聲音不大，卻有種讓人不敢的迫，對上男生的眼睛，不慌不忙的就要擡腳。

男生沒想到來真的，用力掙之後才發現原本在的幾個人全都逃了。

罵了句口，後半句還在空中飄著，自己也跑沒影了。

寧酒收起笑容，心舒暢許多，轉頭看見眼鏡男生把紙盒牢牢抱在懷裏，隨口問了句。

“小眼鏡，什麽東西啊，寶貝這樣。”

“......姐姐，你有吃的嗎？”

小眼鏡的這句話倒是讓寧酒愣了下。

這小孩雖然臉上掛了點彩，但看服倒還沒有吃不起飯的程度。

小眼鏡也意識到什麽，將手裏的紙盒放在地上，出紙盒裏抖蜷的狗狗。

“是給它吃的。”他嗓子很輕，眼圈還紅著。

紙盒邊緣被得有些塌陷，裏頭有點靜，他雙手捧著盒沿往下，一只小狗了出來，發還沒長齊，像團漉漉的棉球，瑟在一張皺的舊巾裏。

寧酒低頭看了一眼。

是一只邊牧崽，右眼腫著，蜷一只團，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緩緩蹲下，用手指輕輕了小狗的鼻尖，小家夥輕哼哼一聲，想往更蔽的地方鑽。

書包從肩上下來，拉開拉鏈，翻找這幾天袁良景塞進包裏的七八糟的東西，裏面還有一包封袋裝的沒吃。

將遞給小眼鏡，看著小眼鏡練給小邊牧喂的樣子，隨口問道。

“這狗是你家的？”

“......是。”

眼睛轉過于集中，不自覺提高音量。

心理學上，都是說謊的表現。

寧酒沒說話，只是淡淡瞥他一眼。

後者被盯得有些張，嚨滾了滾。

“怎...怎麽了？”

寧酒又問一遍：“你確定嗎？這真是你家的？”

“對啊，這就是我的......”

小眼鏡聽到後半句的時候，神一下慌張起來，站起來的時候還差點撞到頭。

一陣風聲掠過，寧酒再向他的時候，就只能看到男生飛奔的背影。

耳邊冷不丁傳來冷笑聲。

“你什麽時候這麽富有同心了？”

寧酒暗道不好，要離開時，單手被人擒住，瘦弱的蝴蝶骨被狠狠撚在一旁的牆壁。

戴著黑口罩和黑帽衫的年出而堅韌的發，發尾劃過的面頰，那雙微微上挑的丹眼裏是疑，促狹，調笑。

“姐姐要是對我也這麽關心就好了。”

“......”

聽他學著小眼鏡的語氣姐姐，寧酒就到一陣反胃。

後背被聞弈的作撞得發疼，眼尾又開始生理地發燙，變潤。

真是恨死這個質産生的反應了。

聞弈掃過發紅的眼睛，微微怔愣，驀地聽到“啪”的一聲。

臉被不留餘力的掌打得偏向一邊，皮連帶著牙齒都到震麻的疼痛。

使出了全的力氣。

骨被扇得燃燒，心髒卻冷卻下來。

耳鳴聲嗡嗡響起，寧酒溫的嗓音混著燥熱的夏風，狠狠砸向他的耳廓。

“還認我是你姐，你就不該來江城。”

“......”

“柏林？”

和的聲將喬柏林的目喚回，周遭榕樹的蟬鳴清晰起來。

型筆的年轉過頭。

“媽。”

高挑纖瘦的人一時髦的夏季裝，珠寶耳環在下反出弧。

溫熙回完消息，打開車門卻發現喬柏林遲遲不上車。

順著兒子的目去，只看到角落一排排長得極好的榕樹，在眼前飄綠意，約能看清後面小學部的大門。

“怎麽這麽晚才出來？”

見喬柏林轉，換了個話題。

“有點事耽擱了，”喬柏林彎腰坐進車後座，“今天怎麽想到開車。”

“不是小野過來了嘛，我晚上帶你們去雅府吃，”被喬柏林轉移注意力，溫熙打開車載導航，語氣溫，“想好待會兒吃什麽，順便微信問問小野。”

喬柏林在手機上打字。

【喬柏林】我媽接我和你去雅府吃飯，問你有什麽想吃的

【蕭璽野】我就是從京市逃難來的啊，有的吃就恩戴德了，吃什麽隨便

車輛背道而馳，往市中心商圈駛去。

喬柏林按了息屏鍵，著反鏡中的榕樹林在視線中變得越來越小。

“他說隨便。”

溫熙：“那你呢？”

“我也隨便，媽你點就行。”

恰好紅燈，溫熙踩住剎車，一臉無奈的樣子。

現在的小孩啊。

-

蓉葉街離江瀾實驗實在太遠。

翌日，又是一個多小時的公車程，寧酒到教室的時候，剛好到早讀時間。

昨天和袁良景的關系有所緩和，和寧軒不是。

第N次嘗試撥打電話失敗後，終于打來一通陌生電話。

電話裏，寧軒喝得醉醺醺的在說胡話，旁的男人語氣陌生，問是不是認識寧軒。

在解釋一通後，寧酒才算知道前幾天寧軒喝完酒不小心把手機摔壞了，這幾天才換了個新的，電話卡剛上就又喝上了。

十八分鐘的通話裏，寧軒一直含糊說著什麽，寧酒勉強聽清，大概是對不起老聞，車禍的事本來有更好的解決方式。

後來，含糊的泣又轉變為嘶吼，後悔在出事後忙沒能顧好妻子，又後悔沒能及時攔住袁姝去德國。

年輕因酒吧相識，激下選擇結婚，就連孩子誕生都要取上與酒相關的名字。

而現在，激褪去，一方留在過去，一方遠走他鄉，以前被奉為緣分的杯飲也隨著一聲聲醉酒後的哭喊變牆壁上的一抹骯髒水漬。

夏末悶熱的空氣與寧酒此刻的心一樣。

煩。

早讀是老秦的，早讀讀完課文之後就要默寫，要默的容前一天晚上就已經背好。

在撲面而來的讀書熱中轉頭，眼神百無聊賴地過年好看的額頭，標致的眼睛，直的鼻，再到——

一張一合的。

應該是皮白皙的緣故，又或許他本就偏紅，無論是因為什麽原因落在他上的視線，最終總會有意無意往他上瞥。

平常見到他的時候，常常是抿著的，此刻因為閱讀的原因，上翹起，約能看到緋紅的舌尖，卷起，直。

像在接吻。

也許是看到好的事讓人不自覺放松是人之常，寧酒郁悶了一整天的心有所緩解。

不自覺描摹他的形，跟著模仿，試圖猜他讀到哪一段，卻到年的作一滯。

薄薄的眼皮，濃的睫如蟬翼，在下瞼投落鉛翳。

喬柏林猝然擡眸。

兩人的眼神撞了個正著。

作者有話說：

----------------------

紙條被柏林收起來了，劃重點，後面要考[墨鏡]

ps:甜酒和聞弈沒有緣關系哈，青梅竹馬關系，主父母潔，不存在出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