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灑了一地，濺到沈京寒昂貴的西裝上。

沈京寒面無表地扯開領帶，將西裝外套下來，冷冷說道：“沈灼玉，不過是一個上不了臺面的養，你惺惺作態裝給誰看？

難不你裝到連自己都信了，還能娶不？

沈中奇會同意你娶一個父不詳、母親是小三的人，同意你們兄妹倫？

這種人玩玩就好，何必當真。”

林染臉慘白，指尖進掌心，呆呆地看著他英俊冷漠的側臉。

這才是他的真心話吧？

玩玩就好。

沈灼玉氣到發瘋，看向林染：“小五，你是泥的嗎？他這樣說你，你都沒什麼反應嗎？”

林染嗓子發啞，垂眸冷冷說道：“大哥說的沒錯。”

沈家的人都冷心冷，或者說沒有心。

沈京寒對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沈灼玉連平時在廚房吃飯都沒有注意到。他們這些天之驕子，誰又會真心對？

不過是見長得有幾分姿，想弄上手玩一玩而已。

若是當真，就輸了。

這些年，早就心灰意冷，無法刺痛了。

沈灼玉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摔了凳子，說道：“有病，你們全都有病，這個家就不像是個正常的家，沒有一個正常人。”

沈灼玉摔手出門，騎著他的托車呼嘯而去。

林染呆呆地看著他怒氣沖沖的背影。

“看什麼”沈京寒臉冰冷地攫住的手腕，回頭看他，冷冷說道，“沈中奇對他寄予厚，日後他是要娶名門千金的，我勸你趁早死了那條心。

他的那些話你聽聽就好，沒一句是真的。”

林染被他，子一，飛快地後退一步，掙他的手。

沈京寒手僵在半空，俊臉沉的能滴出水來。

“你躲什麼？”

林染又退了一步，臉蒼白道：“我這樣的人，大哥以後還是的好，免得臟了您的手。”

說完飛快地出了偏廳，後傳來瓷破碎的聲音。

林染子一，沒有回頭。

反正他們之間的關系也要到頭了，還沒有下賤到那種程度。

管家聽到靜，心驚膽戰地進偏廳，就見大爺臉鐵青地站在沙發邊，老爺收藏的那一套宋朝的建盞被摔的碎。

管家頭皮發麻，不敢想象老爺回來會如何發作。

大爺緒一向穩定，就算再怒也鮮摔東西，看來最近一段時間，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了。

*

林染出了沈園，一路朝著後山走去。

沈園後山有一片玫瑰花海，每到春夏兩季就盛開著漫山遍野的玫瑰，一朵朵重瓣玫瑰，紅中帶，不勝收。

以前無意中發現這個地方，後來就經常來後山看花海，尋找短暫的寧靜。

這個季節，後山的玫瑰花海還沒有盛開，一片青綠綠的。

百年香樟樹下不知何時搭了一座涼棚。

涼棚上開滿了紫的爬藤花，像一朵巨大的紫蘑菇傘。涼棚下簡單地擺了一個桌椅，風吹日曬的，已經有了歲月斑駁的痕跡。

林染彎腰撿起桌子上的書籍，是一本散文，里面記錄了很多食，還有一些食住行的回憶，行文平淡溫馨，讀來十分的有趣。

左看右看，沒有看到人。

垂眸，半月山上，還有人喜歡這樣的書籍，有這種閑雲野鶴的心態嗎？

離開七年，有人發現了最的後山，還搭了一個這樣簡樸的涼棚，若是到了夏季的夜晚，提著一盞星燈，在涼棚下納涼，或者追趕滿山谷的螢火蟲，那就是兒時的記憶了。

小時候家里窮，買不起電風扇，到了盛夏，姥姥就會帶到山里的老房子住幾日，老房子不通水電，喝的是山泉水，用的是煤油燈。

山里夜涼，到了夜里，滿山谷的螢火蟲飛出來，一閃一閃的像是滿天繁星落了下來，追趕著螢火蟲，撒歡的像個野孩子。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夢里再也沒有滿山谷的螢火蟲呢？

林染眉眼黯淡，放下手中的書籍，那些在乎的那些人和事都永遠地離開了。

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那一日的到來。

從後山回來，已經接近晌午。

管家見回來，連忙小聲提醒道：“五小姐，您還是先避一避的好。”

林染側耳聽去，偏廳傳來沈中奇的暴怒聲，夾雜著瓷碎裂的聲音，沈枝的哭鬧聲，還有林若嵐幸災樂禍的聲音。

總之場面鬧的十分難看。

顯然，出國訪問的沈中奇回來了，正在秋後算賬。

林染皺起眉尖，在後山的涼棚坐了一會兒，看了一會兒書，心平靜下來，而且見的有了靈，此刻正想回去拿畫筆！

看向管家，小聲說道：“林叔，您能幫我拿一下畫嗎？”

管家愣了一下，點了點頭：“您稍等。”

五小姐還真是和這里所有的人都格格不，像是活在一座孤島上，無論香江豪門如何，沈園發生的一切都與無關。

只在乎自己的孤島今日是晴是雨，是冬雪還是春花。

管家進了偏廳，沒多久就取來了的畫。

林染站了這一會兒，大致聽了一耳朵，沈中奇打了沈枝好幾鞭子，怒斥媽沒教育好，白白丟掉了賀家的聯姻，母倆哭天喊地的，就差上吊了。

林染垂眸，這世上惡人自有惡人磨。

沈枝有今日都是咎由自取。若沒有心存惡意，怎麼會毀了自己和賀元白的聯姻？

拿了畫，躲到庭院的樹蔭底下，畫著在後山一閃而過的靈。

關于第四幅圖，已經有了新的想法，這一次想畫和螢火蟲，畫出夢里都回不去的山谷。

林染坐在樹蔭下畫著底稿，等抬起頭時已經是日暮時分。

了有些僵的肩膀和發麻的雙，收起畫筆和畫，起回偏廳。

偏廳里早就歇戰。

沈中奇打累了，回二樓休息。

沈枝被打了幾鞭子，上都是傷，也不肯去醫院，母倆哭累了，瑟瑟發抖地抱在一起，死也不肯走，生怕這一走，就被發配邊疆，就跟當年的和沈灼玉一樣。

那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林染抱著畫進來時，沈枝滿臉怨恨地看著：“林染，是不是你告狀的，是你想害死我！

是你勾引元白哥，想取代我的位置，我知道是你。”

林染垂眸，有些可憐。沈枝雖然是私生，但是一出生就食無憂。

若是也能像宋紫桐一樣優秀，從小品學兼優，自立自強，以沈家的權勢，必能嫁賀家，得償所愿。

是自己將一手好牌打的稀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