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面 “僅限今日。”

肆號倒是好打發些，畢竟科考未中，也不見什麽誠意，態度倒是有些囂張。

儲瓔接過了帕子，塞進袖子裏，卻見肆號逐漸朝自己靠近，目中帶著幾分驚豔，更多的卻是狎昵之，仿佛是知道了結果之後，便不用再裝了。

“當初你那麽主，如今卻這般無。”

肆號調笑道，“不知姑娘是攀上了什麽高枝兒，才要與在下撇開幹系？姑娘可要好好解釋解釋，不然……”

他擺出一副不如意便要繼續糾纏的模樣。

剛見過好的，如今看到這個，儲瓔不由得心中默默嘆了口氣。

立刻收回之前的想法——自己的眼也不一定準。

面前此人，顯然就是個敗筆。

儲瓔醞釀了幾分緒，再擡頭的時候，目已經變了。

仿佛背負了許多，本不想說出口。

儲瓔想著自己看的那些畫本，努力沉浸進緒裏。

“公子，實不相瞞，小子并非攀了高枝兒，而是遭了劫難。”儲瓔垂眸，似乎有些不想說，言又止，反倒勾得肆號十分好奇。

“哦？什麽劫難。”肆號一副“求我，我考慮幫幫你”的神。

“我的哥哥被人騙了，如今沒日沒夜的勞作賺銀子，連家都回不了。家裏的妹妹得了重病，那些續命的藥極為貴重……”儲瓔一面說一面扮演“為難之”。

“我爹娘說了，最起碼，要嫁一位出得起這些銀子的男人，來讓我們家渡過這次劫難。”

肆號聞言，目遲疑了一瞬，反問道。

“要多？”

“五百兩。”儲瓔隨口胡謅。

“五……”肆號眼神一凝，瞬間退後幾步，笑了笑，“那看來，姑娘確實該攀個高枝兒。”

“公子不是高枝兒嗎？”儲瓔反問道，出一副對他抱有希的模樣。

“是，但又不是。”肆號笑道，“若姑娘待我真心便罷了，你我認識時間這麽短暫，哪來的什麽誼，各自珍重罷。”

不等儲瓔再說什麽，肆號已經開門離開，跑得比兔子還快。

儲瓔還是忍不住，咧開笑了。

接下來，下一位——

儲瓔探出腦袋，小心翼翼觀察外頭的靜，見四下無人，便迅速竄進之前與元寶說好的一間廂房之中。

可廂房中不見任何人，只有空的桌椅，上頭擺著茶水，以及一張繡著綠頭鴨和數字的帕子。

儲瓔疑，撿起帕子塞袖中，卻發現帕子裏還夾著一張紙，上面塗塗畫畫寫的不文字……儲瓔看不懂。

本想扔了，想了想還是收好，跟帕子一道塞進了袖子裏。

好，還剩一個。

儲瓔出門，正要往最後一個廂房走，卻冷不丁聽到一個悉的聲音在自己的背後響起。

“儲姑娘花了這麽長時間，是子不適？”

儲瓔嚇得渾汗都掉了一地，轉過，瞪大了眼睛看著面前的陸聿衡。

他怎麽出來了！阮明月呢？

那麽大個人，居然沒拖住他……

儲瓔自然擡眸，裝作若無其事，實則被陸聿衡的目嚇得手指微，“回稟殿下，姑娘家的，一些事自然不方便，多花了些時間。”

陸聿衡幽幽看著的臉，“不方便，你還戴著……”

不等儲瓔反應過來，陸聿衡手指一，便用儲瓔完全反應不過來的速度，用食指與中指飛快扯下了的面紗。

“破布？”

儲瓔只覺得面上一涼，他的袖帶起一陣風，吹得耳邊的碎發散在的面頰上。

暗道糟糕，忘了自己臉上還戴著這個。

陸聿衡瞇眼，隨意看了看手中的面紗，眼神中略帶幾分嫌棄，扔給了他後的楓亭。

“還給我。”儲瓔反應過來，手去搶。

有些急了，第一反應那是遮面用的，一會兒還有人要見，他把這面紗拿走，一會兒戴什麽？

陸聿衡面容淡淡，眼神卻鋒銳，他看著儲瓔去跟楓亭搶那面紗，邊卻浮起三分笑意。

“這面紗如此重要，儲姑娘準備用來如何？”

儲瓔作一頓，大聲說，“這是如廁用來遮面用的，防臭！”

“……”

楓亭手一抖，差點沒把那面紗扔了。

不過經這麽一嚷嚷，這寶雲樓上層廂房無人，也莫名多出了一些彙聚在此的視線。

那些人都是被那大聲的“如廁”吸引出來的，一個個都從廂房中探出腦袋看熱鬧。

陸聿衡察覺到那些視線，微微蹙眉，一刻也不想多待似的，轉便走。

儲瓔看著他和楓亭的背影，緩緩松了口氣，好歹是蒙混過了關，雖然還剩下一位沒有見，但總比被陸聿衡發現好。

此事若是被他知曉，恐怕真的會被陸聿衡皮筋掛牆上。

儲瓔跟著陸聿衡，原本以為他會回到樓上的廂房，可沒想到他居然直接離開了寶雲樓，馬車早已候在門口，流泉已守在馬車邊，甚至阮明月也已經在此等著了。

忽然，遠傳來一群人歡呼的聲音，雖然沒有去到那裏，可是那聲浪帶來的人聲鼎沸與熱鬧氣息，已經十足傳到了此。

儲瓔不由得轉頭看向那邊，著脖子一直往街巷那邊的方向看。

今日金穗節，現在應該已經開始游街了，游街時，會有專人帶著代表諸神的面跳舞，參加的衆人也會帶著面走，十分有節日氣氛。

陸聿衡并未直接上車，而是站側，瞇眼看，語氣中充滿警告。

“不走？”

儲瓔本來就心虛，被直接點名，又是微微一哆嗦，“走，走走。”

還有一位，就近在咫尺，走了就真見不到了。

儲瓔心裏一團，好不容易等來的機會，而且可能是最後一次機會，難道就這麽放棄了？

而且那位，剛好是最中意的武舉……不，現在應該稱為武狀元。

不管怎麽樣，對待這位，難得有耐心，既然開始很好，最後也得有始有終才是。

陸聿衡已經朝前走去，儲瓔眼疾手快，跟上兩步，輕輕扯住他的袖。

“那個……”儲瓔擡眸看著他，有些心虛。

陸聿衡沒有回頭，腳步卻一頓，任拽著。

“篝火不看了嗎？” 儲瓔小聲問。

陸聿衡蹙眉，“回府。”

“啊？”

儲瓔發出一聲不樂意的聲響，“我還什麽都沒看著……”

“不是子不適嗎？”陸聿衡瞥了一眼。

“現在好了呀。”儲瓔繼續拽著他的袖不放，“好不容易來一次……時間居然這麽短嗎？”

“……”

遠遠地，阮明月看著這邊的靜，便走上前來看儲瓔又在鬧什麽。

陸聿衡就在這時候，從儲瓔手上扯出了自己的袖，那副模樣，就像是不想讓阮明月看到他們拉扯似的。

儲瓔看了看陸聿衡，又看了看阮明月，終于懂了。

陸聿衡等不及想要跟阮明月單獨出去，而不是跟一起。

那就放一個人去玩啊！為什麽一定要管著呢？

雖然幹的事也并不是那麽令人省心就是了。

儲瓔站著不，垂下頭，滿臉的失……

陸聿衡視線微微掃過的神，便見仿佛是那蔫兒的小草，幾日沒有雨水澆灌，一下子失去了活力。

正當儲瓔準備放棄的時候，卻忽然聽到陸聿衡開口，“僅限今日。”

儲瓔一愣，卻見陸聿衡從一旁楓亭的手中拿起兩樣東西，將其中一個遞給了。

儲瓔接過來一看，有些驚愕。

手上的，是一份白面人面，而陸聿衡手中的，是男子所用的面。

與外頭的那些面不同，這份面從裏到外都相當幹淨，而且材質上看，也與之前在街市上看到的便宜木質面不同。

這是陸聿衡專程讓人做的？

“戴上，莫要暴份。”

儲瓔一愣，猛地擡頭驚喜的看著他。

“真的嗎？我可以去嗎？”

陸聿衡與如此熱切的眼神對視了一瞬，眼眸微微一，又瞬間挪開了目。

“事前已說過，此事我自有安排，只要你能聽話。”

儲瓔萬沒想到，陸聿衡居然能這般“開明”，聽話很簡單，聽歸聽，做歸做嘛。

然而更加讓驚愕的是，陸聿衡自己也拿了一張面，戴在了臉上。

的笑容一下子變得有些僵。

“殿下也去？”

“不然？”陸聿衡冷冷看了一眼，“誰盯著你，若是做出出格之事，東宮的面都要被你丟盡。”

“倒也不必太子殿下您親自盯吧。”儲瓔剛想說流泉楓亭隨意哪一個都足夠盯著了，可轉念一想，可別提醒了他。

若是真讓流泉楓亭來，別說見八號了，任何事也幹不了。

而一旁的阮明月居然第一次産生一不進話的覺，站在他們二人面前，仿佛人都不存在似的。

只見他們二人戴上面，一高一矮，看起來就像是好竹和歹筍。

阮明月原本以為，他們會在此分道揚鑣，結果分道揚鑣的只有一個？太子哥哥為何對如此冷淡了，難不是因為方才儲瓔在太子哥哥面前說了自己的壞話？

機會難得，可不想放過。

于是阮明月趕上前來，攬住了儲瓔的手。

“妹妹，你們準備去哪，這個面好漂亮呀。”

儲瓔不得也去，趕老老實實說，“去街邊玩，阮妹妹也去嗎？”

“那多不好。”阮明月故作推辭，卻聽陸聿衡道。

“阮姑娘端方持重，恐怕不適合那般混的場合。”

阮明月聞言，臉驀然一紅。

太子哥哥又誇了！

這是鼓勵一起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