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八個 “儲姑娘好興致，今晚還有安排？……

儲懷謙的反應也嚇了儲瓔一跳，一哆嗦，手中的姜茶差點灑在子上。

儲懷謙也知道自己反應太大，等到回過神才想起，這不今日才賜的婚嗎？怎麽可能瞬間就給斷了，那可是八個人。

等等，多？

“不是，好好，你方才說有幾個？”儲懷謙驚愕地再次跟確認，手上比了個“八”的數字。

儲瓔點了點頭，“八個。”

儲懷謙緩緩坐下，默默用筷子夾起爐子上的烤栗子。

一個，兩個，三個……八個。

栗子壘了一摞，上頭那個站不穩，“吧嗒”一聲掉了下來。

儲瓔出去自己相看男子的事，他是知的，或者說，當初還是他讓儲瓔這麽做的，可是他沒想到，儲瓔居然不做則已，一鳴驚人，居然找了這麽多！

汪氏在一旁聞言，笑容也僵了，“好好啊，八個，是不是稍稍有點多？”

儲瓔捧著杯子喝了口姜茶，眨著眼睛看向儲懷謙，開始跟娘親解釋。

“爹爹一年前說我子已定，如今沒什麽可改的，但最擔心我的，還是婚事。”

“爹爹希我能尋到一個適合的夫婿，若是能自己挑選就更好了。”儲瓔放下杯子，開始掰手指頭。

“，溫，開朗，能與我聊得來，還要有責任心，最關鍵的是，能讓我過好日子。”

“當時我問爹爹，什麽是過好日子，爹爹說，要安穩，最好是吃皇糧的，當然，如果手上有銀子，商戶也不錯。 ”

“我覺得爹爹說的對，于是在這方面狠下了一番功夫。”儲瓔回想起當時挑人的時候都腦袋疼。

一向隨，可是嫁人確實是決定未來生活的大事，從沒這麽認真過，是下了真功夫的。

沒想到，唯一一次為自己未來而努力拼搏的果，因為陸聿衡化為泡影。

嘆了口氣，提及那幾人，語氣還頗有幾分不舍。

“爹娘放心，我并未暴份，只是初步相看，他們只以為我不講禮數，是小門小戶之。”

“其中前四位都是秀才，正在籌備今年科舉，為人都明磊落，長相各有特點，看著都還順眼，高矮胖瘦一應俱全，原本打算看他們誰高中之後，誰待我依舊如初，我便挑他。”

汪氏聞言，并不覺得儲瓔做的這些事有什麽不妥，反而點了點頭，滿眼欣賞地看向儲瓔，“挑男人確乎如此，好好真是聰慧。”

儲瓔靠在娘親邊，接著說，“後來啊，又遇到一位武舉，年氣十足，又白又好看，比我高這麽多……”把手舉得高高的，“他見到我便擼袖子行禮，手腕薄令我挪不開眼。”

汪氏眼眸一亮，“這個也不錯啊，子強壯很重要。”

“于是我又送了他信，可我後來一想，是等他們科考也不行啊，萬一全部落榜，我又得等一年，于是我又尋了個國子監的監生，規規矩矩，喜歡臉紅，一看便是單純的男子。”

儲懷謙頷首細細思忖，他也沒發現話題早已被儲瓔帶歪了，不由自主也開始跟著挑選起來。

“這個也不錯，男子還是要單純些好。”

儲瓔接著說。

“可我後來又想，全押吃皇糧的男子也不行啊，若是都染些場之氣，就知道使喚我怎麽辦，于是我又挑了一位商戶之子，他出手大方，哄人如一般甜，我便也送了信。”

儲瓔托著下，“若不是皇上今日賜婚，我還打算過幾日再去尋覓一些作為備選，不然心中總覺得不踏實。”

“……”

“……”

儲懷謙沉默許久，嘆了口氣，“就此停手吧。”

雖然他也覺得這些人確實比太子殿下更適合儲瓔，可事到如今，為時已晚，如今哪裏還有得選。

“娘還是比較喜歡那個武舉年。”汪氏則真幫兒挑上了，“一聽便適合你，你們倆一塊兒一定開心。”

儲瓔深以為然，當時也這麽認為，于是在心中默默給這位武舉加了分。

想到這裏，儲瓔更覺可惜。

汪氏見失落，不由安道，“不過，不論旁的，全京城最好看的男子，毋容置疑是太子殿下，才、學識、手、面容，無論哪方面，他都是最厲害的，其他男子本比不得，不然京城那些貴，也不會為了太子殿下搶破腦袋。”

可是……

“可是此事若是被太子殿下知曉……”儲懷謙看了一眼儲瓔，滿眼擔憂。

儲瓔莫名想到今日陸聿衡的目，頓時覺得腦子像是被他的長劍貫穿了似的，一片幽涼。

了胳膊上的皮疙瘩。

“兒明日便去跟他們都說清楚。”

“斷，全都斷掉。”

咬牙下定決心。

儲瓔今日著實有些累，與爹娘稍稍聊了會兒，便困得直打瞌睡。

沐浴後，連畫本子都沒力氣看了，直接倒在榻上昏睡過去，可還未睡多久，便被手背上的傷口疼得恍惚醒過來。

“好疼……”自己吹了火折子點了燈，仔細看手背。

今日那茶水著實燙得很，也未及時沖涼水，原先事太多分了心，也是個耐疼的，之前倒沒覺得多難，如今到了夜裏，著實是又疼又辣，鑽心灼人，著實難熬。

儲瓔看了一眼桌上的陸聿衡給的那瓶藥膏，打開蓋子嗅了嗅，一清涼又舒服的味道，不難聞，其他的，半點也看不出好壞。

想到陸聿衡的態度，思忖許久，還是蓋上了瓷瓶。

罷了。

還是小命要。

儲瓔覺得，陸聿衡今日在巷子裏，完全未在自己面前提及阮明月，說明他將阮明月深藏心中，并不打算讓任何人知道他的真實想法。

他也是宮中人，同樣的不真誠，不可信。

他們二人如此誼甚篤，陸聿衡個又如此強勢，怎會讓自己的婚事任由皇上擺布。

儲瓔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陸聿衡沒安好心。

讓外頭守夜的丫鬟去藥庫拿了些治療尋常傷口的藥膏過來，隨意塗了塗，便接著睡了。

第二日清晨，儲瓔難得醒得早。

外頭的丫鬟聽到儲瓔的靜，都紛紛進來伺候。

儲瓔懶洋洋地被們擺弄，忽然一個丫鬟不注意，袖子扯著了的手背。

儲瓔倒吸一口冷氣，仔細一看手背，嚇了一跳。

“小姐！”元寶也發現了異樣，立刻湊到跟前仔細看，待看清手背上的傷，頓時鼻尖一紅。

儲瓔在府中養了兩年，由于底子好，皮很快便養得細白皙，掌心原來的老繭褪去了，整只手白如蔥白，著實漂亮。

可如今的手背燙傷，原本的傷勢更加嚴重了，原本泛紅的那塊皮，如今已經轉深，還有幾冒出了幾個小泡。

“怎麽傷口如此嚴重了？”元寶手都抖起來，“快來人，，大夫……”

“不必了，這點小傷，大夫會驚擾了爹娘，讓他們擔憂。”儲瓔覺得沒什麽關系，以前燙豬的時候經常被濺著水，“這燙傷很常見，泡泡用針挑破就好了。”

元寶就是見不得儲瓔對自己輕描淡寫的模樣，心疼得又要掉眼淚。

“怎麽能用針呢，不行的。”

“不挑破好不了。”儲瓔思忖片刻，便道，“你派人出去給我買些燙傷藥膏，悄悄的，買回來我再挑破，厚厚敷一層膏藥便好了。”

元寶有些猶豫，最後還是聽話地去了。

儲瓔剛穿好裳，正在漱口，便聽到元寶的腳步急急忙忙又回來了。

這麽快就買回來了？

儲瓔一擡頭，便見元寶一臉見了鬼似的神。

“太子殿下……”

“啊？”儲瓔一愣。

“太子殿下來了，帶著禮部的一群人，親自登門來了！”

儲瓔呼吸不暢，差點被漱口的茶水嗆死。

大婚就在十月十日，如今僅剩四十日，時間任務重，太子今日會登門，著實再正常不過。

差點給忘了！

事出急，儲瓔趕梳洗，然後急急忙忙去前廳。

還不等走近，便十足覺到了太子的排場。

家裏熱鬧的跟上朝似的，會客廳坐滿了人，看起來像是朝中的員，應該都是方才元寶說的，禮部的人。

衆人簇擁著陸聿衡，對這位太子殿下不是諂便是忌憚，陸聿衡但凡說幾句話，這些人便紛紛迎合。

倒像是平時本結不上陸聿衡，如今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紛紛上來腆著臉找存在。

而陸聿衡長玉立，只站在儲懷謙側，他面帶三分笑意，芝蘭玉樹的漂亮人，溫和謙讓，有禮有節，與昨夜拿著刀劍威脅儲瓔的像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一眼去，在他側的其他人，都跟制濫造的木頭人似的，而他，天生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令人無法挪開眼睛。

陸聿衡似乎正在與儲懷謙寒暄，似乎覺到什麽，稍稍瞥來一眼。

儲瓔覺得，一跟自己對上視線，陸聿衡的視線便不自覺的泛出冷意。

咽了口唾沫，不由得再次印證自己的猜想，陸聿衡這麽討厭，果然希死。

儲瓔腳步一頓，忽然覺得，人已經夠多了，自己也并不是非要出現不可。

元寶跟在後，差點撞上的背脊。

“小姐，怎麽了？”

“我不去了。”儲瓔轉過，忽然道，“你就跟他們說我不舒服，今日不宜見客，凡事讓爹爹代勞，還有啊，晚上的事替我張羅好，我要去一次把八個人都見了。”

說完提起子轉就走，腳步飛快。

“誒誒……小姐……”

元寶本喊不住儲瓔，只能著頭皮去找儲懷謙。

儲瓔回到房間，關上門以後，終于松了口氣，重新坐回床上，隨手拿了本畫本子。

可心裏紛的，連話本子都有些看不進去。

一想到陸聿衡那眼神，就來氣。

又不是欠他的？皇上賜婚也不是求來的呀！

相比之下，自己挑得男人多好！

特別是那位年郎，記得他十七歲，跟自己一般大，笑起來臉頰上還有單邊的酒窩，一看便讓人心好。

而陸聿衡呢？長得好又有何用？

正在這時，外頭忽然傳來敲門聲。

應是元寶回來了。

儲瓔低著頭胡翻話本，便喊了一聲，“進來吧。”

門吱呀一聲開了。

“這麽快回來了？”儲瓔低著頭，裏嘟囔著，“那個陸聿衡沒有為難你吧？我今日實在是不想見他，看到他我就倒胃口，連飯都只能吃三碗。”

“他帶禮部來是什麽意思？不會是要給我上規矩吧，規矩規矩規矩，一天到晚就知道規矩，真是個無趣的人。”

那人腳步一頓。

“對了，今天晚上我們出去的事……”

儲瓔一面說著一面蓋上畫本子，正準備起跟元寶好好商量商量細節，可剛起一半，就又重新跌坐回去。

雙手撐在榻上，仰頭看著近自己的陸聿衡，睫微微抖。

他一人的黑影籠罩了儲瓔的全。

儲瓔說不清他究竟是什麽眼神，什麽神，如今只慶幸，自己剛剛……幸好沒把後頭大逆不道的話說出來。

陸聿衡細細端詳心虛的表，忽然淡淡一笑。

“哦？”

“儲姑娘好興致，今晚還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