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面條和小籠包

林蘇走出二哥的書房時，也是夕西下。

小夭坐在前面的石墩上，托著下夕。

林蘇大老遠地就看到翹得老高的小。

“怎麽了？你肚子裏的還沒消化，又有什麽新的愁？”

“夫人……夫人把都送人了……”

啥？

小夭相當委屈地把況說了，林蘇真不知道說自家老娘點什麽好。

說迂腐吧，小夭轉述的那句話，讓他還多有點：林家以前以威立世，落到如今這步田地，如今以德立世，給二郎三郎添點福蔭。

就因為要給他們添點福蔭，所以，老娘將好不容易詐騙……哦，不，好不容易弄來的點吃食送給那些白眼狼？

“全送出去了？”

“也沒全送出去，還剩下一點點，明天就沒了……”丫頭快哭了。

“沒事！”林蘇道：“這點東西原本就是應急的，你還打算吃一輩子不？再說了，那些人做的一點都不好吃，咱們去弄點好吃的！”

小夭擡起頭，角又有悉的晶瑩。

不至于吧丫頭，你今天可是吃了整整一只，兩條羊的，你肚子都還是圓的……

海寧夜生活很富。

怎麽個富法？

青樓花間曼舞，富公子月下悶，流浪漢街中行乞，酒樓裏人頭躥……

幾個米面鋪子都沒關門，夜晚，其實是他們生意最好的時候，大多數人白日勞作，本沒空，夜晚才能上街買點日用品。

嗯，還不錯，林蘇比較煩封建社會的宵，如果穿越到那幾個特殊的朝代，一到晚上就宵，那人生一半的樂趣就沒了。

前面還有個當鋪，林蘇先直奔當鋪而去，拿出那顆金珠遞了進去：“掌櫃的，這能當麽？”

掌櫃的細細觀察，這顆金珠造型可是相當，金的也是一流，他的眼睛立刻就亮了……

“死當還是活當？”

所謂死當，基本等于賣掉，當鋪直接就可以出手變賣。

活當，那是暫時度難關，所當品只是個抵押，在期限到來之前，當鋪不能隨意置。

“無所謂，掌櫃的如果喜歡，直接拿錢買走也行。”

“公子想要多？”掌櫃的拿起金珠，眼睛瞇一道，再次觀察。

“掌櫃的給多？”

“三兩銀子！”

“好！”

掌櫃的驚了。

更驚的是，這個年輕人拿到銀子後，直接將當票給撕了，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這“死當”死得不能再死，他就算想贖回都本贖不回。

這顆金珠莫非有什麽問題？

掌櫃的抓住年輕人還沒最後離開的機會，再檢查，沒有問題，十足，造型，這還不是這顆珠子最值錢的地方，這珠子上面的那個掛鈎才是最值錢的，如果沒看錯的話，乃是極地藍晶！

極地藍晶，極其稀，這麽一個鈎子，價值最百兩銀子！

這是哪家冤大頭？

林蘇已經出了當鋪，進了一家米面鋪子……

很快，他一手提著一個大袋子回家，一袋子米，一袋子面，而小夭，提著一個壺，還抱著一個包，壺裏是油，包裏的東西就奇怪了，小夭只認識胡椒，蔥，其他的全都不認識，這些東西有的是從雜貨鋪買的，有的是從藥店買的……

這包東西味道很沖，小夭走了一程，眼淚都流下來了……

林蘇卻很開心。

兩個大袋子啊，總重量至一百五十斤，他一手一只提著，居然毫不費力，擁有文武雙，質大變。

其二呢？這個地方銀子的購買力那是相當強悍，三兩銀子，買這一堆東西，居然還能剩下一兩多！

快到家了，林蘇突然發現家門外有人，而且是一個鬼鬼祟祟的人。

這麽破的家，還有人打主意？

過分了哈……

就在林蘇準備吼一聲的時候，那個黑影跪下了，對著林家正門磕了三個頭，轉跑了。

他們到了家門口，輕輕推開院門，發出一聲吱呀的響。

這門該上點機油了，這吱呀吱呀的響聲，總能讓他回想起《倩幽魂》裏的蘭若寺。

林家破敗大家都知道，不需要這種渲染……

門邊，放著一只小包，林蘇打開小包，臉上出了奇怪的表，這裏面是三只黑黑的窩窩頭。

二哥林佳良從裏面出來，一看到家門口的東西，就睜大了眼睛：“三弟，這……這是從哪來的？”

“這個，是那個人送的，對了，他還在外面磕了三個頭！”林蘇將三個窩窩頭遞給老二，指指外面的草叢中，那個人沒跑遠，還躲在草叢裏呢，想當然地認為沒有人看到，但他不知道的是，林蘇也好，林佳良也罷，都是文道中人，耳聰目明。

林佳良目一擡，盯著他指的方向：“老賀！娘一番誠心還是打了白眼狼……嗯，這些，又是從哪裏來的？”

老二指一指林蘇腳邊的幾個大袋子，上面寫著沈記米面鋪，顯然是米面，這不可能是老賀送的。

“我買的！”

“你哪來錢？”

“今日在酒樓裏，有個狐妖姐姐送了一顆金珠……”他將況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林佳良眼睛睜得特別大，無比吃驚地看著林蘇，良久輕輕搖頭：“三弟啊，你要麽不收這顆金珠，畢竟人妖殊途，君子潔自好，別人也不能說你什麽，要麽呢，你就好好地藏著，終歸是一番心意，你這收照收，賣照賣……實在不是君子所為。”

“我也想留著啊，但小夭快死了，總得有些米面……”

小夭睜著圓圓的大眼睛看著三公子，心裏浮現的絕對是哥哥真好，沒半點“幫人頂缸背黑鍋”的思想覺悟。

空的廚房，終于再次點起了柴火，小夭站起來比竈臺高不了多，但跳起來洗鍋，運作練，林蘇卷起袖子開面袋，外面就傳來林佳良的聲音：“三弟，出來，君子遠皰廚，廚房不是你該進的地方。”

“我教教小夭。”

這次小夭不同意當悉的背鍋俠了，反對——哥哥我會做，不要你教。

“你會做個啥？”

“窩窩頭！”

“剛才老賀做的那種？”

“嗯！”

“那還是算了吧？……我自己做點喜歡吃的東西吧。”

林佳良在外面脖子得老長，有心想進廚房將三弟拉出去，嚴厲告訴他，什麽是文人之道，什麽是君子之道，但他還是忍住了，雖然理論上二哥訓三弟理所當然，但這三弟今天表現太神奇了，讓他在三弟面前沒啥底氣，算了，讀書人進廚房，也不是什麽特別嚴重的事，就讓他玩玩吧。

風中傳來一陣清香之氣……

是從廚房傳來的……

只是一氣，就讓林佳良産生了強烈的食……

很快，林蘇端著一只大碗，裏面是狀，上面點綴點點蔥花……

“這是……”林佳良接過碗，觀察。

“面條啊！”

“面條？面做的？一地牽這等模樣，有何道理？”林佳良不懂。

一牽？你倒是牽給我瞧瞧……等下，這世界難道沒有面條？

一打聽還真沒有，在這裏，面唯一的用途就是一個團，蒸黃牛那啥……哦，不，蒸窩窩頭！

在世人眼中，面是充的，不是拿來繡花的，不管做什麽模樣，最終都會下肚，然後變那啥……

飲食世界裏，他們全是終結者。

林蘇這個過程論者很孤獨啊。

算了，林蘇也懶得從聖人經典中去尋找“面條條狀到底有什麽人生大道理”，直接將老二推向正堂：“這碗面，給老娘送過去吧！”

孝道，那是老二化于日常的，這聞著就香的面條，當然該當送給老娘。

“我來吧！”旁邊一人從月下走來，正是玉樓。

“我們一起吧！”

林母已經打算休息了，這些時候，可是一直都沒好好休息過。

至于晚餐，是自忽略掉了，以前貴為侯府夫人的時候，那當然是一日三餐，從雲端跌落塵埃，吃飯就不再規律，得狠了，弄點吃的，得不那麽狠，哪有糧食可浪費？

今天吃了半條羊，如果有寫日記的習慣，這件事該當記下一筆，羊都吃了，怎麽可能再吃晚餐？

的確是有點，但睡著了就不了。

突然，外面傳來敲門聲：“娘，三弟弄了點新鮮吃食，送給娘嘗一嘗。”

房門打開，林母接過玉樓捧著的碗，瞅著碗裏的面條也跟林佳良有同樣的困，但湊到鼻尖聞一聞，也覺得胃突然開始了蠕。

“倒也新鮮，這麽白，這麽香……”挑起一面條送中，突然眼睛亮了。

吃了半碗，剩下的，給了小桃，小桃一嘗，就沒那麽矜持了，筷子的頻率明顯加快，額頭都冒汗了，湯水一滴不剩。

“沒想到面這麽一弄，居然有如此味，你說，這是三郎的主意？”

“這是三弟親自下廚給娘做的。”

“親自下廚？這個混賬！君子遠皰廚，他一個大詩人、大名士怎能如此輕賤？你怎麽當二哥的？也不攔著，傳將出去，豈不斯文掃地？”

一頓痛罵，林佳良臉上忽紅忽白，我也攔了啊，沒攔住……

“小桃，你去，就說我說的，從此不準三公子進廚房半步。”

“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