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狐妖金珠

曲州九秀同時擡頭，全都臉蒼白，那個雷先生也是揮汗如雨……

他可是得到過京城貴人的指示，配合張秀的全部行。

花魁辭樓，被林佳良一首絕妙好詩弄得面目全非。

一場詩會，就了林蘇的異軍突起，七彩揚名，聖人直賜文。

而他們這邊，一敗塗地！

敗到極致！

張秀文壇被破，文壇一破，就意味著他的一生，文路不通！

這是文人最大的懲罰了，真正是生不如死！

如果是一般人破的，那還有法可想，大不了找修道宗門或者妖族高層，弄來妙藥靈丹，還能再續文，再建文壇，但張秀卻是聖人破的，誰敢為他續？誰能為他續？

“怎麽？小弟只是敘述一個事實，一切都是聖師之斷，各位有意見？”

“你……”張秀一口鮮噴出老遠，滿臉激，恨不得吃了他，但終究也不敢說出什麽。

其餘衆人瞅著林蘇笑瞇瞇的臉，突然都有了點膽寒。

張秀算是年輕一代的傑出人了，在事出突然的況下，準確地抓住這小子的，用“反詩”為名，將這小子到絕境，讓同伴們佩服得要死。

當時，酒樓中所有人都有預，林家這下徹底完蛋了。

但這小子偏偏逆風翻盤，最終巧妙地將張秀的指責，轉變諸聖最忌諱的“斷文道之”，為自己撈一堆好之餘，還借聖人之手，將張秀徹底給毀了。

這小子太可怕了！

現在在他們面前出笑容，看起來可親可善，但這是不是還在挖坑？只要他們一跳進去，就會跟張秀同樣的下場？

走！

前排之人，同時走了個。

那個懷抱古箏的也站了起來，慢慢走向林蘇，林蘇突然覺得四周嘈嘈的一切，瞬間消失，他似乎置于仙殿之，天地間只剩下他和那個。

那個手一擡，摘下自己的一只耳環，拋向林蘇，伴隨著一句詩意無窮的話：

“送你金珠一粒，伴我一世浮沉！”

好啊好啊，林蘇手接向那只耳環……

突然，耳畔傳來一聲炸雷般的大：“呔！妖孽……”

轟地一聲，林蘇面前的幻境消失，酒樓再現，一條高大威猛的影站在他的面前，對面那個抱箏已經不見了，只留下一古箏，在長廊滴溜溜轉，慢慢倒下。

“抱山先生！”

海寧樓那個掌櫃的深深一鞠躬。

滿場之人也是口呼“抱山先生”。

林蘇瞅著這壯實的背影，多有點納悶，真的是先生？不是殺豬的？這段、這氣勢、這從前面繞到後面的胡須，不殺豬真的可惜了。

抱山先生慢慢回頭。

林蘇看到了他的正面，濃眉大眼，胡須盤錯節，從面相看，真的很吻合屠夫氣質，但他穿的偏偏是文人服裝……

“年輕人，你可知道，你剛剛差點著了狐妖之道。”

狐妖？

林蘇眼睛睜得老大。

“瞧瞧！”抱山先生手擡起，掌中托著一只金珠，金珠之上，一個狐貍虛影正在慢慢消散。

酒樓掌櫃大驚：“抱箏是狐妖？慚愧慚愧，老朽失察……”

酒樓裏還沒離開的年輕人，也都大為震驚，剛才坐在他們面前的麗，悄悄勾過他們年輕心田的那個抱箏妙人，居然會是妖族？

林蘇皺眉：“為什麽要針對我？我又沒惹。”

“對你的才華有興趣，打算跟你春風一度，吸你。”

啥？春風一度？

林蘇：“我會死嗎？”

“那倒不會，你會疲力竭……”

靠！

春風一度誰不累？

這種累是個男人都喜歡都願意好不好？

這麽好的事兒上了，你個老頭橫著跳出來弄了個飛蛋打，過分了哈。

更過分的是，他還在那裏得意洋洋的，等著林蘇向他致謝。

林蘇瞅瞅這個，瞅瞅那個，心罵一聲該死的封建禮教，向抱山先生鞠躬：“謝謝先生仗義援手……”

“子曰，空口謝人，有若辱人。”抱山笑瞇瞇地道：“林三公子這麽空口一謝，可不！”

如果是現代社會的那個林蘇，或許會一跳八丈高，你個老東西要不要狗臉？人家好不容易有點桃花運你給攪了，還要我給你錢不？我不跟你拼命就不錯了……

但舊社會，他還是必須得對前輩保持尊敬：“你想要什麽？”

“詩！”

已經走到酒樓門口的幾人，也同時停下了腳步。

抱山先生，可是文心高人！同時還是一個以詩聞名天下、格灑不羈的大詩人，這樣的人，對于一般人的詩，本不屑一顧，找別人要詩，簡真是聞所未聞。

抱山先生道：“你以劍為詩，留下七彩詩篇，如果以酒為詩，又能寫出何種佳作？”

轟地一聲，整個酒樓的人全都激起來……

林三公子會不會再寫詩？

如果再寫佳作，那就是今日文壇最大的盛事，親眼見證流傳千古的詩篇誕生，何其有幸？

這是文人才子的激。

酒樓的掌櫃更激啊，酒，不就是酒樓最亮的招牌嗎？如果一篇寫酒的名篇出現在酒樓，那海寧樓，豈不天下知名？

必須得說，開酒樓的人，嗅覺最是靈敏，他一手，抓住旁邊的人，立刻、趕的，將最好的酒拿來……

瞬間，八個侍各端一碗酒魚貫而，排一個大大的圈，將林蘇圍在中間。

林蘇變了：“你們什麽意思？”

現代苗疆迎親有喝攔門酒的習俗，莫非這種陋習還穿越時空傳到了這片世界？不喝酒就不準出門？如果要讓他將這麽多酒全喝下去，他非得橫著出去不行……

掌櫃的笑道：“三公子詩才絕世，海寧樓願為公子再添佳話，這些酒，是為公子助興的……”

“得了吧，你這酸梅湯助得了個啥？”

掌櫃的臉猛地一……

“行了行了，我寫一首還不行嗎？只要別我喝……”

所有人全都臉……

掌櫃的心頭大喜，但臉上卻了苦瓜……

一個搶先一步，將面前的寶墨寶紙送到林蘇面前……

林蘇提起筆，偏頭看著抱山先生：“筆之前，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下抱山先生，你剛才說……子曰，空口謝人，有若辱人，到底出自于哪家經典？為什麽我總覺得怪怪的？似乎跟聖言經典格格不。”

是啊是啊，衆位書生心深有……

抱山先生道：“跟聖言經典格格不就對了，這是我一個朋友說的，他是個商人，名字李金子！”

全場之人臉都在……

因為他名李金子，所以他放個屁也是子曰……

林蘇徹底無語，好吧好吧，我不問了，我寫詩！

筆落！

“葡萄酒夜杯……”

第一句詩一出，白三道！

所有人的氣息同一時間完全屏住，天啊，奇跡又來了……

“飲青錚馬上催……”

銀耀目，銀之中，“青錚”戰鼓奏響，鐵騎，靜寂妙之夜，大變將生……

“醉臥沙場君莫笑，

古來征戰幾人回？”

七彩霞突然覆蓋整座酒樓，外面江之上，似乎傳來慘烈的廝殺，豪邁悲涼，偏偏又有一縷酒香穿……

林蘇筆下陡然一空，剛剛型的詩作落抱山先生手中，他左手抄起詩稿，右手虛空而劃，一個巨大的舟字出現，化一條船，落江心，破浪而去，留下一句話：“這是你給我的謝禮，我收下了，哈哈……”

“老貨！這是酒樓之，給我留下！”酒樓頂上突然傳來一聲怒吼，唰地一聲，一條人影踏空而去，出現在抱山先生那條船頂，一道劍直斬抱山。

哇！林蘇眼睛大亮，這又是什麽人？劍仙麽？

抱山手一起，空中突然出現一個大大的封字，封字綿綿，如同巨網，劍在巨網中磨滅，但巨網也被劍磨滅，兩人打鬥的異像同時消失，抱山和另一個老頭面對面站在江面。

“丁海，你要不要老臉？這明明是那小子回報我的謝禮，你也敢搶？”抱山道。

“這明明是以本樓之酒為題。”

“荒謬，以酒樓之酒為題，詩作就該歸你，那他要是以你兒為題，你兒是不是歸他？”

“可以！”

啥？抱山好吃驚。

林蘇的眼睛睜得老大，兩個老貨，說話要算數！

話題轉向了，丁海道：“抱山，這詩作以酒為名，天然就該是酒樓之，你拿之無用，你只是嗜酒，本不賣酒，打個商量如何？將詩作給我，我許你十年頂級好酒，免費供應！”

十年頂級好酒，免費供應？

這豈不恰好打中一個嗜酒之人的命門要害？

“反之！如果你今天不買我這個臉面，我讓旗下所有的酒家，全都不給你賣酒，整個曲州，你休想買到一滴酒……”丁海再來個惡狠狠地威脅。

衆人全都目瞪口呆。

抱山，天下名士。

丁海，商界巨頭，本還是修道高人，居然為一篇詩作爭到如此程度。

抱山腦袋搖得如同撥浪鼓：“丁海，明人不說暗話，這篇詩作，我決不可能讓給你！但……但咱們不妨商量商量另外一種辦法……”

什麽辦法？

兩人說了點什麽，林蘇不知道，但兩個老頭并肩從江中回來，目爍爍地看著他，他還是有了點警覺，兩個老貨什麽意思？

怎麽我覺得你們在打我什麽主意？

“三公子啊，你看這事兒鬧的……”丁海在他面前輕輕手：“我跟抱山兄都二十年了，因為你的一篇詩作，而反目仇，你也是純厚之人，想必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場景吧？”

林蘇眨眼睛：“其實……怎麽說呢？這樣的場景，我願意看的。”這是真話，一個是文道中人，一個是修道之人，兩大高手對拼，可有多彩？電影電視劇中都看不到啊。

靠！怎麽你小子不按套路出牌呢？

丁海噎著了……

抱山開口了：“算了，我說吧！三公子，酒之一道，最適詠嘆，寫一首是寫，寫兩首也是寫，丁老板既然開口了，你就給他寫一首吧！也不需要太好，差不多行了。”

林蘇白眼看他，我就知道你們兩個老貨談，沒什麽好事，果然，他們矛頭一致，對準的是他！

“抱山先生，你老乃是文道前輩高人，該當知道，詩也是需要醞釀的，一天三篇，那真是強人所難……”

對對對！

抱山點頭了。

外圍所有人都點頭了。

他們可是怕了林蘇，要是林蘇真的來個一天之三連斬，是很打擊人的，會讓天下間的士子們懷疑人生。

幸好這個妖孽也終于有詩才不濟的時候。

丁海卻捕捉到了商機：“我也不是要三公子這時候就寫，三公子只要答應下來就行，十天半個月都沒問題。”

林蘇猶豫不決。

丁海趁熱打鐵：“三公子有什麽條件，不妨直言！”

條件？呵呵，等的就是這個！

林蘇目擡起，盯著剛剛用過的那寶墨寶紙……

丁海何等通的一個人，立刻開口：“聖香一支，頂級寶筆兩枝，寶紙十張，送給林三公子！”

酒樓裏人影一閃，一個麗子出現，雙手托著一個托盤，托盤之中，正是一支聖香，兩枝寶筆，十張寶紙。

外圍的士子們全都眼冒金。

這一盤東西，全都是士子眼中的至寶啊，買都買不到的東西，免費送！

人比人，真是氣死人，這一瞬間，破敗的林家，仿佛又回到了高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