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以詩言志

般若不必糾結了，但的也悄悄地咬上了，一邊是過氣而且不識相的老人，一邊是風華正茂、全城追捧的一代花魁，瞎子也知道怎麽選，你居然選錯？

玉樓目擡起，眼中也有複雜的表……

林蘇手一起，解語花遞到手中：“玉樓姐姐，我哥讓我給你帶首詩。”

玉樓眼眶猛地一熱：“你且寫下！”

林蘇轉向旁邊的桌子，拿起筆……

衆人眼中全是譏笑，他還會拿筆？

林蘇筆落，筆走龍蛇，很快寫完……

“念念！”晉公子微笑道：“且看咱們林二公子，能寫出什麽詩來？”

那個盛裝婦微笑著接過詩，突然，的微笑有些僵，慢慢念道：“借問江與海紋，何似君與我心，相恨不如有信，相思始覺海非深。”

念完，臉上全是不敢置信，但沒有任何評價，前面的詩作，每首都會接一個後綴，落腳點是公子既然贊般若，那玉香樓以後就靠公子關照了，可這首詩，沒有後綴……

學子最上方坐的一人，眼睛從似閉非閉狀態，陡然睜開。

張秀的折扇搖到半途，突然停下。

晉公子臉上的微笑完全僵。

已經將自己藏在隔壁房間的五個青樓大家，對視一眼，全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的表……

滿樓之人，雀無聲。

怎麽可能？

怎麽可能會是如此好的一首詩？結構絕妙，詩意無窮，每個字，都有著骨之纏綿，傾心之，這樣的妙詩，縱然拿到京城最頂端的文會上，此詩也必定有它一席之地。

酒樓邊遠角落裏，一個生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悄悄問一問旁邊那個已經不在狀態的年輕文士：“鄧兄，此詩……如何？”

那個文士吐出一口氣：“相恨不如有信，相思始覺海非深……真正是妙句驚天下，一詩滿樓……”

突然，旁邊一人輕輕咳嗽一聲，那文士一驚，趕住口……

雖然他急住口，但還是有些人聽到了，包括般若，般若臉上的微笑也已僵，收了滿樓之花，唯獨了一朵，偏偏是的這一朵，一詩滿樓，也是有才華的，鑒賞力也是有的，這首詩，以分量而論，比收到的五十多首加起來還重得多，如果說這首詩是一壺好酒的話，其他的詩，不過是一杯餿水……

這心裏的滋味就算不得很好了。

玉樓接過這張詩稿，久久地看著，良久慢慢擡頭，輕聲道：“三公子，給你兄長帶句話吧。”

“玉樓姐姐請說……”

“公子尚在病中，卻還記掛于玉樓，玉樓當親赴林府，洗手而作羹湯，以策公子貴安康！”

滿樓大嘩！

這一語算是真正定調了。

“洗手而作羹湯”，那就是歸林家！

哪怕林佳良本沒有到場，依然僅憑一首詩，就抱得人歸！

張秀臉鐵青！

剛才參與花魁爭奪的一群人，也個個臉不善。

至此，辭樓會圓滿結束，在那個盛裝婦人主導之下，陸續離場，兩代花魁也幾乎同時退場。

般若和玉樓此刻達了整個宴會唯一的默契——臨走之時，最後一縷目全都給了林蘇，只是，目中的含義完全不同。

還有一人，目也給了林蘇，是那個抱箏，的目極亮……

坐在首位的那個中年人道：“曲州十秀難得相聚，今日既然聚集一堂，不如借此良機議一議重評十秀之事，如何？”

這話一出，準備離場的人重新又坐下了。

重評十秀？這事兒太大了，簡真可以算是曲州文壇一大盛事，只要是跟文沾點邊的人，都不舍得離開。

林蘇心頭一，新名堂麽？

今日辭樓宴，當然是張家設置的鴻門宴，目的是什麽？打林家！

哪幾個步驟？

第一步，張秀要納了玉樓，用玉樓來踩林佳良——玉樓跟林佳良的曖昧關系連林母都知道，這些人沒理由不知道，張秀納了玉樓，林佳良臉上如何掛得住？

現在玉樓而出，讓張秀一腳踩空。

對方立刻出了第二招：重評曲州十秀。

這一招又有什麽目的呢？

現在已經明朗了：這夥人是想借此機會，除掉老二林佳良的曲州十秀之名！

曲州十秀，只是個名號，看起來是虛名，但其實對于文名的影響非常大，原本是曲州十秀，今日被逐出，讓人如何接？心志稍微有那麽一點點不堅定，這個打擊就足以讓他一蹶不振，進而讓他文道蒙塵，從而真正斷掉文路。

行啊，我看你們如何表演……

“雷先生提議正合學生之意。”張秀鐵青的臉慢慢舒展開來：“曲州自古底蘊深厚，文采風流，占大蒼三分春，曲州十秀之名，何等譽？非文名底蘊俱佳者，不可勝任，今日當衆一評，才厚者上，欺世盜名者下，實有必要。還請雷先生主持此盛事，就一段文壇佳話。”

深深一鞠躬。

那個雷先生輕輕搖頭：“老夫何德何能？敢評曲州俊傑？各位還是另請賢才擔此大任吧……”

衆人紛紛進言，東先生你就別謙讓了，在場之人，多只是初文之人，即便是我們，也只是秀才，鑄就文壇而已，而東先生，是舉人，已鑄文山……

是啊，是啊，文道一途，文位優先，半步臺階即可為師……

這些，林蘇是知道的，他剛在《文道雜談》中看到過……

文道，分七個階梯，文，文壇，文山，文心，文路，文界，聖人……

文是文道第一階梯，有兩種方式獲得，一種是通過生試，聖殿賜文；一種是憑絕大福緣，由聖殿直賜文。

如果說文還有捷徑可走，後面就沒捷徑了。

得文者，可參加鄉試，錄取者稱秀才，賜文壇。

秀才可參加會試，中者稱舉人，賜文山。

舉人可參加殿試，中者稱進士，賜文心。

雷東已文山，就意味著他是一個舉人。

舉人，如果用學歷來衡量的話，比秀才高一級，所以，他來當這個裁判，衆所歸。

雷東謙讓了好半天，終于應承下來，品了一口葡萄酒，說了一番話：

“天下繁華似錦，各位也是豪萬丈，意氣風發，就以詩言志吧，以此詩來定奪曲州十秀。各位有無異議？”

“言志之詩，人人必備，自然無異議。”

“無異議……”

一堆人紛紛表態，全都無異議……

林蘇冷眼旁觀，我C，這招出的很有針對啊……

言志之詩，點明要充滿豪……

老二這一個多月來，被社會再，你讓他怎麽豪萬丈？

寫個“十年生死兩茫茫”還差不多！

林蘇上面的那個書生說出無異議之後，衆人目全都聚集到林蘇上。

林蘇開口了：“大家看我幹嘛？需要我發表意見麽？……嗯，還真的有個問題想問下……”

上面的雷先生道：“林三公子請講。”

林蘇道：“我兄長原列曲州十秀，今日他有病在，不能出席，請問先生，你們是只評九秀，再加上我兄長組十秀呢？還是直接甩開我兄長，評十秀？”

“既是重評，原來的十秀自然不作數。”

林蘇點點頭：“趁我兄長生病之機，趕重評十秀，你看這空子鑽的……嗯嗯……我有點明白了，你們對我兄長頗為忌憚啊。”

哈哈……

衆人全都大笑……

“忌憚？哈哈，林佳良算什麽東西，曲州十秀將他納，純粹是湊數的……”

“正是！將他納還是看在定南侯的面子上，現在定南侯在哪？”

這話有些難聽了，林蘇目擡起，盯著此人，他剛才聽過介紹，此人乃是貴公子。

貴公子折扇一開：“怎麽？三公子不服麽？不服沒關系，你現在就回去，讓你兄長過來，本人明明白白地讓他敗名裂！”

“請我兄長就不必了！”林蘇道：“我陪各位玩玩吧，不就是寫詩嗎？我好歹也跟我兄長學過幾天，登大雅之堂是不敢的，陪你們玩玩還湊合。”

“你？”

哈哈哈哈，衆人無論如何也忍不住。

就連小夭，吃飽喝足了也很吃驚地看著他，哥哥，你才喝一杯酒就暈了啊？你會寫詩？我怎麽不知道？

“三公子要寫詩，要不，大家就從他一回？”張秀笑道。

“好啊好啊，也沒有人規定，廢不能寫詩……”

“那就寫吧，真沒想到，一場文壇盛會，居然冒出如此可樂之事……”

一張張紙送到桌上。

林蘇提起筆，有人扯他角，他側一看，是小夭，小夭將小兒湊到他耳邊：“哥哥，要不，我趕回去讓二公子寫吧，小夭吃飽了，跑得快……”

林蘇道：“你湊什麽熱鬧？啃你的去！”

哦！

小夭靠柱子坐著，很聽話，拿起了……

唰唰唰……

筆舞龍蛇真好看，滿樓全是弄筆人……

時間一分一分過去，終于，林蘇也筆了，下筆還寫了一大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