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徹不是沒過這個念頭。

只是想到沒有問過顧沅的意愿，就直接求了圣旨，好像比前世的做法好不了多。

他瞥了李貴一眼，沉聲道，“總得心甘愿的嫁給孤，孤才能去求圣旨。這般貿然去求賜婚，怎會高興？”

李貴不解，“您想娶當太子妃，這可是天大的福氣，怎會不高興？這世間哪還有比您份更加尊貴的夫婿！怕是賜婚圣旨一到，整個永平侯府都得敲鑼打鼓的慶祝呢。”

裴元徹聽到李貴的話，覺得有些耳。

仔細一想，這不就是他從前的想法麼？

他將他對的，當做是給的一種恩賜，應該恩戴德、歡欣雀躍的接才是，怎麼還會抵，反抗呢？

然而，事實證明，會反抗。

甚至不惜，對他做出最決絕的反抗——飲下毒藥，死在了他的懷中。

那一日，他抱著，瘋了一般的往太醫院跑。一路都在吐，大紅的啊，染紅了他的襟，的臉蒼白如雪。

再次回想到那慘痛的畫面，一陣刺骨的痛意瞬間占據他的心口……

“殿下，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嗎？”

李貴看著裴元徹陡然蒼白的臉，立馬慌了，上前攙扶著。

裴元徹擺了擺手，待心神稍定，大步上了轎輦，有幾分疲憊的吩咐道，“走吧，回東宮。”

轎輦很快挪。

裴元徹一只手搭著雕花扶手，另一只手從襟里出一方潔白繡蘭花的帕子，輕輕握，心口那令人窒息的疼痛得到安般，漸漸平息。

他垂下眼，狹長的眸凝視著帕角的那朵蘭花，眸幽深。

他相信，這一回他能一點點打，讓心甘愿的嫁給他。

這塊手帕，就是個好的開始。

再過不久，文明晏調走了，他與顧沅之間更是沒了阻礙。

前世文明晏是去儋州，需過海岸，才遇到水匪。這回他去的是西北秦州，道筆直平坦，全程走陸路，總不會再遇到水匪！

算了算了，還是派一隊侍衛暗中護送他一程，誰知道這短命鬼會不會又遇到山匪惡霸之流。

等裴元徹意識到他竟然為了敵的安危思慮得這般周到，眉眼間浮起一陣燥郁，狠狠的磨了磨後槽牙：文明晏，你他娘的這一回最好平平安安到達秦州，若敢死在半路上，孤一定刨了你的墳！

第10章

文明晏才在翰林院任職沒兩日，突然就要被調去秦州，整個人都有些迷茫。

他試圖從翰林院使的口中探聽到一些消息，院使卻是意味深長的朝他笑，“這是圣上對文學士您的重，文學士您可莫要辜負了圣恩。”

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

文明晏還想再問，院使搶他一步，撣了下拂塵，客氣道，“時辰也不早了，咱家便先回去復命了。”

文明晏抿了抿，退到一側拱手道，“院使慢走。”

待文明晏回到衙署，屋的同僚不約而同將目投向了他，有探究的，有奚落的，有嘲諷的，有好奇的。

陸小侯爺陸景思與文明晏關系不錯，見他肅著一張臉，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慎禹兄，借一步說話。”

文明晏略一頷首，與陸景思走到廊下。

天蔚藍，春日明凈又和煦，有鳥雀在枝頭歡啼。

陸景思挑眉，語調輕緩，態度卻是極嚴肅的，“慎禹兄，不論陛下將你調去哪，那都是皇恩。你這般臉，若是讓有心人瞧見，告你一個不敬圣上、心懷怨懟之罪，那你就是渾長滿也說不清楚了。”

文明晏一愣，忙斂了神，沉重道，“多謝敬之提醒，方才是我失態了。”

陸景思扶著他的手臂，略一沉思，沉聲道，“不過你這任命的確來的有些蹊蹺。但仔細一琢磨，好像也不是什麼壞事。秦州是中州，長史也是正兒八經的正五品，算起來，你還算往上升了兩級。或許……真的是陛下欣賞你的才干？”

文明晏扯了扯角，笑的有些勉強，“或許吧。”

陸景思寬了他一番，又說想辦法幫他打聽打聽，看看這其中是否另有。

文明晏連聲道謝。

.

從翰林院下值後，文明晏踏著橘紅的殘余暉，懷著一肚子困與郁悶回到家中。

飯桌上，他將月底即將前往秦州赴任的事說了。

文寺卿與文夫人一聽，皆是大驚，手中筷子險些跌落在地。

文寺卿考慮的是，圣上為何突然做出這等安排？

而文夫人考慮的則是，兒子月底就要前往外地赴任，那他的婚事該怎麼辦？

他們前日剛去永平侯府提的親啊，這……這該如何是好？！

翌日，永平侯府，溪蘭院。

“沅沅，文哥哥要去秦州了，那你該怎麼辦啊！”

張韞素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不停的來回走。

顧沅坐在支摘窗旁，的臉上雖有憂，但神還是很鎮定的。抬眸看向張韞素，無奈嘆道，“素素，你先坐下吧，你晃得我眼都花了。”

“你怎麼還這麼淡定？文哥哥要離開長安了啊！”

“我知道。但我不淡定能怎麼辦？像你一樣團團轉，還是去找文哥哥讓他別走，亦或是去京兆尹敲登聞鼓，哭訴陛下鐵石心腸，生生拆散我與文哥哥的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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