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派出所出來，外面飄起了雪。

這是江城今年的第一場雪。

天空像是被一層薄薄的紗幔輕輕籠著，灰蒙蒙的。

雪花一片片輕盈地飄落，如同天空中撒下的細糖霜。

宋清梔跟在謝斯聿后，兩人中間隔著兩三步的距離。

孩吸吸鼻子，緒很低落地說：“斯聿哥，今天麻煩你了。”

謝斯聿淡聲：“不客氣。”

凜冽的寒風裹著雪粒子從領口鉆進來，冷得清梔了脖子。

將羽絨服拉鏈拉到最高，下進領口里，“那筆保釋金我會想辦法還你的。”

“嗯。”男人邁著長往門口那輛邁赫走去。

宋清梔乖乖聽話地跟在他后。

“我今天真的不是故意要傷人的，他喝醉了想占我便宜。”宋清梔解釋起來。

“嗯，我知道。”謝斯聿打開副駕駛那邊的車門，“上車。”

男人一黑大，戴一副金眼鏡，面上沒什麼表，清冷不好接近。

宋清梔拘謹地坐上車，“謝謝斯聿哥。”

謝斯聿從另一邊上車。

今天是他親自開車過來的。

宋清梔覺麻煩了他很不好意思，小聲說：“真的很抱歉這麼晚了還麻煩你。”

謝斯聿的聲音依舊是冷冷清清的，“沒事，我送你回學校。”

“謝謝斯聿哥。”

路上，謝斯聿忽然開口：“以后不要做這家兼職了。”

宋清梔低下頭，只輕聲說了一個“嗯”字。

就算不做這家的兼職也會去別的地方做兼職的。

不做就沒有辦法支付媽媽的醫療費。

但這些話沒有跟謝斯聿說。

很快到了學校。

宋清梔讓謝斯聿把車開到了“狗”那里。

“就在這兒停下吧，謝了斯聿哥。”

“怎麼不走大門？”謝斯聿疑地看一眼。

“有門，過了十一點就不讓進出了。”宋清梔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這里有個，我平時下班都從這里進去。”

謝斯聿點了下頭，沒說什麼。

宋清梔下車，對謝斯聿揮手，“再見斯聿哥，謝謝你今天撈我出來還送我回學校。”

男人坐在車里，側頭看向，目平靜無波地“嗯”了聲。

宋清梔轉往欄桿那邊走去。

待走近了，不由得“咦”了一聲。

狗呢？

怎麼沒了？

前前后后又走了好幾遍，確定那狗確實沒了。

借著昏暗的路燈燈，看出這一截的圍欄換新了——學校出手了。

那今晚怎麼睡覺？

宋清梔站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

謝斯聿坐在車里偏著頭看著孩子前前后后走了幾遍，最后站在原地發呆。

他微微一頓，打開車門下了車。

“怎麼了？”謝斯聿走到孩后，淡聲問。

“狗沒了。”宋清梔轉頭看他，手指著原來狗的位置，“之前這里有個，可以進去的。”

一陣冷風吹過，宋清梔瑟了瑟。

雪越下越大了，外面的氣溫已經到了零下。

“上車。”謝斯聿丟下這兩個字就轉往回走。

宋清梔在原地糾結幾秒。

最終還是轉跟著謝斯聿上了車。

已經無可去了。

謝斯聿在一家五星級酒店門口停下車。

宋清梔跟著下了車。

酒店侍應生上前來迎接，畢恭畢敬地著“謝先生”。

謝斯聿隨手將手里的車鑰匙丟給侍應生，邁步拾階而上。

侍應生拿著車鑰匙去泊車。

宋清梔跟在謝斯聿后，像個沉默的小尾。

走進大廳，一左一右兩邊的門都彎腰鞠躬喊著：“謝先生早上好！”

現在已經快六點多了。

這個點進酒店開房其實很奇怪，但門都很本分地低著頭，眼睛沒有看。

前臺小姐也很熱地打了招呼。

謝斯聿繞過前臺直接去了電梯間。

宋清梔乖乖跟在他后，心里疑為什麼他不用去前臺開房。

但疑歸疑，沒有開口問。

進了電梯，謝斯聿直接按了頂樓。

宋清梔盯著不斷閃爍變化的紅數字，覺心跳一下一下的在加快。

這是第一次跟男人來酒店開房。

雖然堅信謝斯聿絕對是正人君子，今晚不會對做什麼。

但還是忍不住張。

這也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跟謝斯聿獨。

狹小的空間，宋清梔覺自己的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了。

終于，“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重新呼吸到新鮮空氣，宋清梔穩了穩心神，跟在謝斯聿后出了電梯。

這一整層樓只有一間房。

謝斯聿練地刷卡開門，“這是我的套房，里面有三個房間，除了我的住的主臥，剩下兩個房間隨你挑。”

宋清梔到現在還有點沒反應過來，磕磕地應了聲：“噢，好。”

居然真的跟謝斯聿一起來了酒店。

這太夢幻了。

進門后，謝斯聿拿出一雙嶄新的拖鞋輕輕放在地上。

“謝謝。”清梔彎腰換鞋。

跟謝斯聿雖然已經認識五年多了，但兩人說話的次數都屈指可數，更別說獨了。

謝斯聿跟謝知意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我哥那個人啊，對誰都冷冰冰的，有時候他連我爸的面子都不給。”謝知意是這麼評價謝斯聿的。

“你不知道他們學校喜歡他的生有多，聽我哥的朋友說他基本上每天都能收到書，毫不夸張，真的是每天。”

“我剛上初中的時候，我哥在隔壁高中部已經擁有迷妹無數了，初中三年，我都數不過來有多學姐來初中部找我讓我幫忙送禮送書。”

“梔梔，你覺得我哥長得怎麼樣？是不是比漫畫里的男主角還好看？”謝知意問這話的時候，宋清梔正在解一道數學題。

從小就聰明，腦子轉得快，考試從來沒下過年級前三。

這道數學題對來說就是小菜一碟，剛剛掃了一眼題干腦子里就有思路了。

剛寫了一個“解”字，聽謝知意說起謝斯聿，思路就被帶偏了。

腦子里蹦出那日初見謝斯聿的畫面。

過分完的五，線條分明的腹。

那是宋清梔第一次直觀地到什麼“張力”。

“嗯，是好看的。”宋清梔假裝鎮定地說。

“是吧。”謝知意在旁邊吃著薯片，“我覺得每天看著我哥那張完的臉，我的審都提高了，一般的男生都不了我的眼。”

“嗯。”宋清梔語氣淡淡的，視線停留在那道數學題上，卻怎麼都想不起來一開始的思路是什麼。

半晌，聽見自己用漫不經心的語調問：“那麼多孩子喜歡你哥，那他有沒有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