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興言火速趕回分局，快步走到正在看視頻的澈後。

澈正在看的正是地鐵站里，博主從後方拍攝的、牛長榮行人部的短視頻。

“為什麼要查這兩件事？”

祁興言萬分好奇，澈是怎麼跟他殊途同歸的。

澈暫停短視頻，打開調解節目素材，把他分析總結出的幾點可疑羅列出來：

“首先，六期節目的剪輯工作，都有這個節目的制作人、金牌調解員范明的參與。也就是說，節目剪掉什麼，留下什麼，他是有發言權甚至是決定權的。

“也就是說，節目片是他希觀眾看到的，而剪掉的素材中，有他不希觀眾看到的。”

“他希觀眾看到他是出自真心實意可憐牛長榮，他是人間大，大公無私？”王愷問，“不希觀眾看到他其實是被輿論綁架，有苦難言？”

澈笑著搖頭，“正好相反，被剪掉的素材中，除了他對牛長榮兒的共理解之外，只有更加熱甚至是激進迫切的范明，他沒有什麼難言的苦，要說有難言之，那便是他的機。”

祁興言豁然開朗，“你是懷疑，范明利用了輿論，順水推舟，他最初的機就是要讓牛長榮住進他的家？”

“是，我懷疑當牛長榮找上節目組，當范明看到牛長榮的那一刻起，他就認出了他，打定了主意，要讓這個仇家徹底落在自己手上。憾的是，牛長榮當時本認不出范明。”

“你的意思，最後牛長榮認出了范明？”

“是的，這個最後再說。按照順序，先說說第四期節目中沒有出現，而素材中出現的陳設。”

澈展示了雲巔霧氣繚繞的掛畫、草書書法、和形狀質地都酷似茅臺的花瓶。

“這些件，在第三期節目中沒有出現，范明為即將到來的牛長榮準備房間時沒有出現，第三期的素材中沒有出現，第四期節目片中也沒有出現。它們出現且只出現在第四期節目被剪掉的素材里。

“也就是說，在第四期節目前後，也就是牛長榮還能活自由的那段時間里，它們一直都在牛長榮房間里，牛長榮抬頭不見低頭見。”

祁興言有些懊惱，要是能讓他先看到這些東西，他也能推理出范明的機。可問題是，就算給他時間看節目片和素材了，他能發現這些個小細節嗎？

好吧，澈又一次發揮了他一個頂十個的作用，這個圖偵顧問，他算是服了。

“栓這個病，最忌諱煙酒。煙喝酒肯定會加速病發展。范明表面上說管不住牛長榮，實際上，他不得牛長榮的病快點惡化，一旦牛長榮徹底臥床，說不出話，他就會徹底淪為范明砧板上的魚。”

祁興言知道不該佩服范明這個嫌犯，可是他這招心理暗示用得確實絕妙。

王愷恍然道：“我懂了，第一幅畫暗示的是香煙，第二張書法是喝酒的李白寫的有關飲酒的詩，這個花瓶，簡直就是把茅臺酒瓶上的商標撕下去的樣子。好家伙，這就相當于減訓練營的房間里到張食圖片一樣嘛，夠狠。”

“節目組去家里錄制節目，如果這個時候提前把這些東西撤走，難免會引起牛長榮的懷疑。但好在，范明不必撤走，因為剪輯的事兒他說了算，把所有這些品鏡的畫面剪掉，便不會讓觀眾懷疑他的機。”

祁興言點頭，低頭給跟蹤監視范明的宋韻發了條微信，在得到回復說范明一直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後，松了一口氣。

“接著是第五期節目，片和被剪掉的素材對比，便可以發現，牛長榮有意藏屜里的卡片，范明也幫著他藏；鄰居大爺提到了牛長榮齷齪的經歷，牛長榮大怒，范明也剪掉了鄰居大爺的話，還是幫忙藏。

“我剛剛跟王愷說，牛長榮可能曾經招嫖，那張卡片就是失足的廣告名片。王愷便給我講了牛長榮的那三次違法記錄。結果，地鐵猥部，正好就可以跟第六期節目素材對得上。”

“第六期節目素材中，牛長榮該不會也了節目組中的工作人員？”

祁興言慨，那個時間段牛長榮都什麼樣了，還要用盡生命最後的力氣去釋放心齷齪骯臟的念？

“是的，但別誤會，那個時候的牛長榮邊出現的的部，不是出于骯臟的目的。”

“那是為什麼？”王愷問。

“關鍵之就在于第五期和第六期的對比：第五期節目，牛長榮想要掩飾紅卡片的存在，不喜歡別人提及他的違法記錄，包括撈到好的地鐵猥，沒撈到好的被失足放鴿子，可能也有既撈到好大飽眼福，也承反噬被暴打的澡堂事件。

“可第六期，他的行為顯示，他想要讓節目組的人聯想到他的前兩次違法記錄。他故意吸引節目組的注意，用手和眼神指向曾經放著紅卡片的屜；艱難地用手去工作人員的部。”

澈一邊介紹一邊播放相應畫面。

王愷驚喜地總結：“真是這樣！而且每當這時，范明便會阻止他，或者轉移工作人員的注意力，最後還說牛長榮的意思是要煙酒和人！”

祁興言在湊近仔細看過視頻片段後補充：“不僅如此，牛長榮的口型和聲音，好像是‘救’，他在向他們呼救！”

“第五期節目和第六期節目的中間空檔時間有三個月之久，也就是在這三個月之中，牛長榮才意識到自己落了仇家手中，范明在折磨他，讓他生不如死。所以他要竭盡所能利用這最後一次節目組來家里的機會，發出求救信息。

“而范明的樣子有些無措，顯然在這之前，他并沒有看出牛長榮已經覺醒。牛長榮雖然早已經看穿，卻一直偽裝，因為一旦他表現出來，便不會有這第六期節目了。”

祁興言終于明白他跟澈是如何殊途同歸了：

牛長榮的求救行為指向兩次違法記錄，所以澈才讓王愷去查失足和三個地鐵孩的份。

王愷眨著懵懂的大眼睛，問祁興言：“祁隊，您不是去找老師問永富村的案子了嗎？您是怎麼想到失足和三個地鐵孩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