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游神》 第16章 案發現場的火
許落對火是非常敏的,甚至可以說已經產生了PTSD,因為在十年前的那個晚上,那場大火為了他生命中最恐懼的影。
而他剛認識李特之時,李特還是個飽阿斯伯格綜合征困擾的慫包小孩。
他還記得這個智商如同怪一樣的孩子,似乎對所有東西都不興趣,只是癡迷于流的東西,就像一個冷的青蛙,只有突然閃過的昆蟲才能吸引他的注意。
他可以盯著滴水的水龍頭一整天,守著嚓嚓作響的電風扇,只為了看清楚扇葉的轉,空氣的流,他也會觀察樹蔭下的丁達爾現象以及天空中的流雲。
他甚至盯著同學的手腕和脖頸,試圖過皮觀察流,而被罵變態。
但真實原因卻是同學的皮比較白,比男同學的更清晰一些,畢竟他對同學沒有興趣,對男同學也沒有興趣。
他專注于自己的心世界,沒有半點社能力,日常生活遵循固定的儀式行為。
每天在同樣的時間,用同樣的作和流程,吃同樣的飯菜,定時上床睡覺,只用同樣的被子枕頭等生活用品,東西必須擺放在固定的位置。
甚至于每天上學的路線都必須固定,如果有車輛或者別的東西阻擋了他的路線,他會呆呆地等待車子開走,也不會選擇繞路。
就這麼一個小孩,被同學當怪胎和變態,也就半點都不奇怪了。
非但如此,如果有人破壞了他的生活儀式,他就會焦躁不安,語無倫次,甚至展現出極強的攻擊。
也正因此,他時常遭遇到校園暴力,飽欺凌,但他又像沒有痛覺一般,任由霸凌者如何拳打腳踢,他從來不吭聲。
只有許落知道,這個智商怪會在事後,通過極其妙的布局,為那些霸凌者制造各種“意外”事件。
那些倒霉蛋自始至終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倒霉,只有李特在暗中竊喜,就如同站在雲端戲弄人間木偶的神靈一樣。
而李特用得最多的,就是火。
從這一方面來說,李特將自己帶王靈,似乎也就沒那麼違和,甚至有些“理當如此”了。
但對于許落來說,火從來就不是一個好東西,他甚至不敢自己生火做飯,迫不得已要做飯,也只會用電磁爐和微波爐,不敢去明火。
此時後院彌散的濃煙越來越嗆人,許落卻在遲疑,心中的恐懼如同千斤鐐銬一般鎖住了他的腳。
“你是警察啊許落!你是警察!”許落心中不斷對自己吶喊,不斷給自己打氣。
他之所以不顧母親的反對,選擇了為一名警察,不就是希自己勇敢起來,再度打開塵封了十年的那只魔盒麼!
“丟你老母啊!”
許落罵了句臟話,咬著牙,著頭皮沖向了後院。
後院是李特的住房和廚房,此時廚房已經濃煙滾滾,起火點應該就在那里。
許落沖過去踢開了門,一子火焰撲面而來,像戰場上的火焰噴一樣,將他的頭發都燎燒了起來。
這絕不可能是煤氣泄,就算是煤氣泄,也得有人點火,這絕對是縱火!
縱火的猜測一旦浮現,就很難被制下去。
許落放眼一掃,小院的後門還開著,可見縱火之人剛剛離開不久。
是追人?還是救火?
許落沒有猶豫太久,因為這是案發現場,為警察,他必須要保護好這個地方,更何況他還是私自來調查,萬一出了事,就更說不清楚了。
這村廟原本是李特和他的師父居住的地方,生活設施比較老舊,水龍頭就安在廚房前面的天井里,龍頭上接著水管,是平時方便用來灑掃院子的。
他用水管將自己淋了個,起浸的抹布就沖進了廚房。
因為設施老舊,廚房里是煤氣罐,此時煤氣罐還在呼呼噴火,廚房四已經被引燃,濃煙滾滾,熱浪灼熱。
許落憋住一口氣,用抹布扭了煤氣罐閥門,也不知是熱膨脹還是別的原因,本扭不,他只能將煤氣罐拎到了院子里,又嘗試了幾次,才順利關閉了閥門。
得虧水龍頭的管是用來灑掃院子的,長度足夠,雖然水不是很足,但許落總算是把廚房的火頭都給澆滅了。
做完這一切,許落整個人像從煤窯里鉆出來一樣,只剩下牙齒是白的。
“呼……”
許落長長舒了一口氣,此時才到整個人控制不住地瘋狂抖。
四周安靜得嚇人,他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他意識到這絕不是意外,因為這麼大的濃煙,這麼刺鼻的氣味,周圍竟沒有一個人過來問一句,看一眼。
阿勝說過,李特代表的“新神派”正在跟村民的“舊神派”爭奪大師傅的名頭,李特想要用程文君這尊文將軍,取代村民們信奉了幾代人的武將軍。
難道說,是村民們想要趁著李特被拘的空當,毀掉李特的“據地”?
這聽起來實在有些無法無天,但在花麻地這樣的閉塞村子里,再難以想象的事,都變得那麼的理所當然。
可如果再深層考量一番,這里已經被警方封存,拉著警戒線,這就不是李特的地盤,而是警方保護的地方。
這些村民白天才被“敲打”過,晚上就敢來燒警方保護的案發現場?
還是說,他們跟李飛馮玉梅的案子有關系,生怕警方再查出點什麼東西來,所以才鋌而走險制造失火意外,以此來毀滅證據?
可警方已經完了初步的搜證,就算燒了村廟,似乎也有些于事無補。
亦或者說,他們知道警方還沒有搜集到有利的證據,還有證據留在這個村廟里?
但警方搜證的時候,他們本無法接近這里,他們又怎麼知道警方沒有搜走證據?
即便警方沒有搜走證據,他們完全可以來取走證據就好,為什麼就一定要燒毀這個地方?
諸多的疑團不斷涌上來,許落的思緒就像那個被打開的煤氣罐,越想越離奇。
難道說,他們知道證據就是王靈塑像里藏著的攝像頭?
他們跟許落一樣,找不到攝像頭的主機,又搬不走王靈塑像,干脆一把火燒掉?
太多的疑點無法解釋,廚房被燒已經是不爭的事實,要知道這里同樣是案發現場的一部分。
這就意味著,他必須上報。
可你許落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許落頓時有些頭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