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超終究還是采納了許落的建議。

梁文鋒取來備用車鑰匙，打開了車門，幾個人便進車里，打開了行車記錄儀的回放畫面。

梁文鋒選取了昨日的記錄，許落有些坐不住，直接吩咐梁文鋒：“從昨晚凌晨開始看，調32倍速，直到村民出現前後再調回正常速。”

“為什麼這麼肯定從凌晨開始？你不會是從凝固的程度推斷出作案時間了吧？”

梁文鋒有些激，仿佛在現實中看到了傳說中的神探。

馮超卻白了他一眼：“外暴在空氣中，凝固只需要幾分鐘，變黑也不過半個小時左右，并沒有判斷的價值。”

“那要據什麼來判斷呢？”

梁文鋒忍不住問了一句。

許落嘿嘿一聲：“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嘛，做賊當然要選在晚上，而且他們是為了恐嚇，要的就是出其不意的效果，一個單，三更半夜闖進來一堆老，誰能不怕？”

仿佛在印證許落的推想，到了凌晨兩點多，收購站里面的燈全都關掉，應該是馮玉梅要睡了。

就在此時，大批村民果然出現在了倉庫周圍，他們非但切斷了監控，甚至拉了電閘，而後砸開門鎖便沖了進去。

行車記錄儀距離太遠，收不到聲音，只能看到廠房里頭火閃，人影如同妖魔一般投影在廠房的墻壁上。

張如蕓仿佛帶了馮玉梅的角，捂住口，一臉揪心表。

村民鬧騰了約莫一個多小時，而後才散去。

安靜了約莫十來分鐘，馮玉梅小心又慌張地跑出來，快速將廠房的大門關了起來。

又過了半個小時左右，一輛汽車呼嘯而來，戛然停在了廠房門口，正好把馮玉梅車子的行車記錄儀擋了個結結實實。

“這……這是李總的車！”

梁文鋒驚呼出聲來。

“這個李總是誰？”

“他李飛，花麻地這片區域的小老板，一直想為咱們的供貨商，最近整天纏著咱們馮總……沒想到他竟然會做出這種事來！”

梁文鋒握拳頭，咬牙切齒，腮幫子都快咬開了。

“或許你們馮總向他求助呢？”張如蕓不愿往壞想，馮超卻搖了搖頭，朝梁文鋒問：“昨晚馮玉梅有沒有給你打電話？或者給家人打電話？”

梁文鋒搖頭：“并沒有。”

馮超點頭：“那就對了，如果我是這些村民，進去第一件事，就是先搶馮玉梅的手機，否則一定會報警。”

“所以，這個李飛真的是圖謀不軌？”張如蕓有些失，難免為馮玉梅一把汗。

然而李飛敲了門，在眾人默默祈禱不要開門之時，馮玉梅打開了廠房大門。

“這個人面心的禽！”梁文鋒握拳砸在了自己的大上。

廠房的門重新關上，直到快一個小時之後，才突然打開，李飛連滾帶爬，驚慌失措地從里面出來，鉆進車子，呼嘯而去，倒車的時候差點把馮玉梅的車子給撞了。

“就是他！是他害了馮總！我知道他家在哪，咱們這就去抓他！”梁文鋒滿目悲憤。

“別急，你們馮總還在里面呢，這個李飛一定會回來的，調快點，拉到車子出現再停。”

馮超有竹。

梁文鋒忍耐著，加到最大倍速，然而到了第二天早上，都沒見李飛的車子再回來。

“不對啊，他冷靜下來之後，就沒想過怎麼理馮玉梅？往回拉。”

梁文鋒此時雙手氣得抖，許落便拉開了他，親自作界面。

當他拉到凌晨四點左右，畫面中終于出現了一個穿著雨的人。

許落的手條件反一般點了暫停，大睜雙眼，喃喃自語說：“雨……雨……雨！”

他想起了小坡大樹後面拍的那個綠雨人！

也就十來分鐘的樣子，這雨人從廠房里背著馮玉梅，很快就消失在了行車記錄儀的畫面之中。

“這麼說，先後出現了兩個人？”

馮超沉思片刻：“後面這個穿雨的，是步行，應該就是村里人，前面那個，雖然開著李飛的車，但也有可能是別人……”

梁文鋒當即反駁：“不，一定是李飛，我跟他接過很多次，形高矮都符合！”

馮超點了點頭：“這樣，咱們兵分兩路，一隊去找李飛，一隊去查這個村里人，他一直沒有報警，應該也沒安什麼好心，馮玉梅是死是活，人在哪里，多半要著落到他的上。”

馮超讓梁文鋒將行車記錄儀的記錄卡取下來，作為證收好，當即開始部署任務，直到分配結束，都沒提到許落的名字。

“馮所，那我干啥？”

“你留在這里，保護好現場，不要讓任何人靠近。”

雖然保護現場同樣至關重要，但許落仍舊到了侮辱。

“馮所，我見過這個雨人，讓我跟著去查他吧！”

“你見過？”馮超滿目詫異。

“是，就在將軍巡游的現場，那人躲在暗拍……”

許落當即將剛剛見到的事說了出來。

梁文鋒卻猛然拍了額頭：“拍？拍……我倒是想起一個人！說不定他真能干出這種事！”

馮超驚喜，催促道：“快說說，什麼況？”

梁文鋒推了推眼鏡，一臉的厭惡。

“我其實并不想馮總來這個村子，大半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個人，他總是跟蹤馮總，像個變態一樣在收購站附近游窺，而且馮總好幾次深夜接到擾電話，雖然對方沒有說話，但我知道，一定是這變態干的！”

馮超皺起了眉頭：“梁書，你可以有合理懷疑，但咱們警方辦案是要講證據的，你有沒有這方面的實證？”

“實證？”梁文道搖了搖頭，但仍舊滿目憤怒：“警你們是不知道，馮總有次下海的時候被牡蠣割傷，就去了那人的診所治療，這死變態竟趁機對馮總手腳，他分明包藏禍心，不是他還能有誰！”

“他一定是得知村民要鬧事的計劃，想著趁機來撿便宜！”

這完全符合馮超一開始的推論，案子瞬間就明朗了起來。

“那人什麼？”

“我不知道他的全名，只知道大家都他孫哥。”

“他姓孫？這個村子好像大部分都姓李呢？”張如蕓有些詫異。

馮超從旁解釋了一句：“孫指的不是姓，是本地的慣用稱呼，長子就孫哥，算是他的外號吧。”

“無論如何，也算有了眉目，那就這麼辦，一隊去找李飛，二隊去找這個孫哥。”

“馮所，我也算出了大力……”

許落話未說完，馮超不容置喙地下了死命令：“許落你負責保護現場，出了事唯你是問！”

眼看著大家紛紛出，許落也有些坐不住，想了想，他將梁文鋒拉到了一旁來。

“梁書，你應該有這個孫哥的照片吧？”

梁文鋒有些得意：“當然，作為馮總的書，防人之心我還是有的，警你稍等。”

梁文鋒翻開手機相冊，不多時就遞給了許落。

照片并不是很清晰，應該是遠距離拍的，不過總算是拍到了正臉。

當許落看到這張臉之時，如同一道閃電直接劈在了他的靈魂上，他的腦子嗡一聲便空白一片，外界的聲音瞬間消失，一子電流從腳底板順著脊梁骨往上涌，一路刮起皮疙瘩，在他的頭皮炸開。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麼！”許落下意識握手機，那手機外殼喀喀作響，差點被許落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