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媽媽不同意呢？”

周覆把煙遞到邊，一口，皺了下眉：“那就是邊界不清，搞不明白哪些是的事，哪些是我的事，一律統稱為不懂事。”

“行。”周其綱點了下頭，“還算你有擔當，去吧。”

周覆也沒起，反而去端詳他的神態：“我看您同意的，還特意來試探我，怎麼著，知道是您前書的外甥，念老部下的舊？”

周其綱沒跟他嬉皮笑臉：“這個你不要管，我問你，你們兩個到什麼地步了？”

“如膠似漆的地步唄。”周覆靠在椅背上浪地笑。

周其綱說：“我不是說這個，我說終。”

“終......”周覆被他老派到，卡了下殼，“我們都沒畢業，將來我留京出國，現在怎麼談得了終哪？終在哪兒都不知道。”

周其綱又肅穆起來：“不早了，可以打算起來了。”

周覆吁了口煙，也正兒八經地坐端正了，他說：“爸，這不是我一個人能打算的，得看雙方。何況程江雪多大？過了年才滿二十！我好意思跟小姑娘說，哎，了就是我的人了啊，別再想其他男人的賬！天下沒有這樣的事。”

“還要讀研，將來是不是會回國工作？接了更多的人，增長了更深的閱歷之後，還能不能瞧得上我？我倆長期分隔兩地，淡了又怎麼辦？這些都不明朗。我再講句難聽的，或者明天就到了更喜歡的人，你說我接是不接？還是死纏爛打不許走！”

冷眼聽他講了半天，周其綱一語點破：“說穿了，你們這代人啊，就是意志不堅。”

攜手的路還沒走幾步，就預設前方荊棘滿地。

“講空話就沒勁了，現實是不以意志為轉移的。人生的變數太多，我就不信，您在二十出頭的時候，就決定要和誰共度一生了。”周覆又摁滅了煙，反問了句，“真有的話，那個對象應該不是我媽，另有其人吧？”

周其綱罵回去：“說你的事，不要扯到你老子頭上。”

周覆說：“都一樣，道理全是相通的。”

“道理。”周其綱冷笑著重復，“是最沒有道理好講的。”

“那就當這場談話沒發生。”話不投機，周覆也不想聊下去了，“我先下樓。”

“我不管你怎麼想的。”周其綱在後教訓說，“即便最後分開，你也不要傷了的心，給我把話說一點。”

周覆下了樓，剛走了五六格臺階，就看見客廳里坐著的汪薈如。

穿了白

針織，手里握著個紅橘站起來。

汪薈如今天很安分，笑容甜地和他打招呼：“周覆哥。”

客人這麼禮貌，周覆也不好甩臉子，點了下頭說：“你好，坐吧。”

“下來了。”方素緗端著托盤出來，“爸爸還在里面？”

周覆實在看不得他媽這樣。

真夠殷勤的，還親自去張羅點心了。

他也手拿了塊墊肚子：“在吧。”

“在就在，不在就不在，什麼在吧。”方素緗又把瓷碟讓給孩子，“薈如，你先吃點東西，馬上開飯。”

汪薈如笑著說好：“伯母您真客氣，每次我來了，都讓您忙前忙後的。”

方素緗坐到了邊：“這有什麼，周覆很回家，你要沒事就過來陪我，我高興還來不及。”

說完，和藹地看著汪薈如問：“你讀大四了吧？”

“嗯，明年就畢業了。”

方素緗點頭：“聽你媽媽說，你還不想這麼早工作，準備讀研？”

汪薈如說：“是啊，反正我也不喜歡工作，躺在學校好的。”

“讀研是讓你躺著的？”周覆聽了都想笑，實在忍不住罵一句。

方素緗瞪了他一下：“你那什麼語氣。”

汪薈如轉頭說：“沒事的，伯母，他經常這麼跟我說話，冷嘲熱諷，我已經習慣了。”

方素緗說：“那也不行，再親近也不好這樣。”

“我說二位，是不是得抓點時間去看看腦子？跟正常人的差別有點太大了啊。”周覆斜睨著這一唱一和的兩個人。

汪薈如指著他說：“他又來了，不過我爸說了，年輕小伙子都這樣，等大幾歲，結了婚就好了。”

越聽這對話，周覆越覺得離譜。

這種事，得臉皮多厚才能說得出？

剛才對汪薈如的那點好臉然無存。

周覆丟了手里的糕點，起說：“我先走了，你們接著在這兒表演吧，嫌人不夠就把我爸拉下來。”

“就要吃飯了，你上哪兒去！”方素緗在後面問。

周覆已扶著柜子，換好了鞋：“我當然有我要去的地方，另外我跟您說一聲，我這輩子不會結婚，趁早死了這心。”

他摔上門走了。

謝家的院子前開來輛車，的雪地上也不減速，幾乎是橫沖過來的。

周覆也不了，就著兜站那兒看，連風都大敞著。

“總算到了。”副駕上的顧季桐拍拍口，拿包的手有點抖，“謝謝你送我，下次真的不用了。”

程江雪初生牛犢，什麼也不怕。

從窗子里探出頭：“我車技怎麼樣？周覆說我開得很好了。”

“沒說啊。”周覆遠遠地澄清了一句，“我沒說過這話。”

顧季桐下了車，對他說：“還是你來陪練吧，我心臟不好。”

周覆坐上去，說：“就一下午沒看著你，又自己開車出來？”

“趕時間，午睡耽誤了一會兒。”程江雪小聲說，“我明天不開了，保證。”

“明天你放寒假了！”周覆系上安全帶，“好了，走，慢點開。”

程江雪踩下油門，打他家門口過時，瞥見一白一黑兩道影，白的像是汪薈如，黑的年紀大一些，和的視線匯時，很微妙地變了神。

在楊樹盡頭轉了個彎，問：“那是你媽媽吧？”

“不認識，神經病。”周覆目視平視前方，“你看路啊。”

快出院門時，忽然出現兩條鬧事的狗。

路面窄了很多，程江雪沒地兒躲他們了，摁了兩下喇叭。

周覆架了手，扶著額頭說：“沒事，那是大院看門的狗。”

“誰的狗也不能瞎撞啊。”

“開吧，這兒的狗比老鄭還機靈，會自己躲開的。”

“......”

出了大門，程江雪直接往左開：“我送你回去吧？”

周覆偏過頭，反而問起的安排：“你去哪兒？”

程江雪說：“去住的地方，行李都收拾好了，明天坐飛機回家。”

“那我也去。”周覆忽然冒出這麼一句。

程江雪笑：“你也回江城過年？”

周覆竟然點頭，手去挲方向盤上的手背：“行嗎？”

“行啊，你能忍住酒店就行。”程江雪知道他不會，也跟他胡說。

比起剛在一起的忐忑雀躍，時不時就給他扔出一道試探，已經學會如何降低預期。這不會比拆解李商詩里的典故和意象復雜。

上的就是這麼個人，只好把一切的細弱和敏，都碾滅在京城干冷的空氣里。

周覆笑了下：“我想跟你回長安街，可以嗎？”

“好啊，我正往那邊開呢。”

開著車，睫安靜地垂下來，濃的頭發攏在肩上，發別在耳後，出小而白的耳朵。

太文靜，也太乖，周覆側頭看著，手指尖去的耳垂，忍不住了。

程江雪還沒反應，倒得他自己掌心發，熱起來。

開進地下停車場，剛解開上的安全帶，撇過臉說：“好了，到......”

剩下的話化作一片模糊的響。

周覆手將攬了過來，傾過去，等不及地吻住。

他力氣好大，子也好急，才幾下就掰開的下，勾出的舌頭來吻。

程江雪綿綿地嗚了幾聲，腰和一齊了。

進電梯時，對著鏡面檢查，抱怨說：“脖子都咬紅了。”

“我看看。”周覆撥開的頭發，“還真是，這怎麼辦，被發現就不好了。要不晚兩天回去？”

程江雪哼了聲：“我票都買了，怎麼晚啊。”

周覆說：“一張機票而已，我賠給你。”

程江雪搖頭：“不，我可以穿高領，還可以打底，晚個幾天到家，我爸更要懷疑，他好啰嗦的。”

“行。”周覆手在風里，低落地說。

程江雪彎下腰來看他：“你不高興了？”

周覆順手把勾到懷里：“沒有，你回家我不高興什麼，有別的事。”

“什麼事啊？”程江雪臉在他外套上，冰冰的。

周覆心里煩，一時也造不出：“沒吃飯，的。”

“哦。”

哦豁，小伙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https://.52shuku.net/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