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關上洗手間的門，長松一口氣，後背卻浮一層細細的冷汗。

轉過臉，看見鏡中臉慘白的自己。

周念快步來到馬桶前，按下沖水鍵。

那些免于被發現的穢全部沖走，這讓周念有種劫後余生的慶幸。

真的很怕被冉銀發現。

一直都是冉銀眼里最驕傲的存在，不能做一個讓人失的小孩。

尤其在周盡商去世以後，為冉銀唯一的神支柱，冉銀更是將全心都撲在上。

得盡最大努力地讓冉銀滿意，要乖，要懂事，要全力以赴地聽話照做。

周念漱完口後，故意在洗手間里磨蹭著，準備等會再出去，這樣才不會出破綻。

五分鐘後，周念拉開洗手間的門走出去。

臥室里，冉銀正站在屋中的位置，饒有興致地看著裱在墻上的畫作，眼里散出驕傲的芒。

墻上裱著的畫作都出自周念。

一幅又一幅的畫作里，有忠于自然的風景畫，層巒疊嶂的高山，冒頭的村落，技法嫻流暢；也有彩濃釅的油畫，混沌冬日下的海上冰川圖，用大膽，呈現的效果卻是完全相反的溫馨和；還有純靠想象力完的人肖像畫，坐在鑲花秋千上的，天真活潑，刻畫得相當完。

周念來到冉銀後：“媽，怎麼了？”

“噢……”冉銀從畫上收回視線，轉過，“還有一件事忘了給你說，關于你爸保險的事。”

“什麼？”

冉銀語氣平淡：“保險公司那邊可能會安排人過來，詢問我和你爸平時關系怎麼樣，如果問到你頭上，你到時候如實說就行了。”

如實說……

周念記事以來，父母關系都很融洽和諧，他們很相，吵的時候都很。

點點頭，輕聲說了個好。

冉銀走到床邊，幫把被子抖散：“沒有別的事，快來睡午覺。”

周念：“好。”

午睡這件事上，冉銀對周念也是有要求的，必須睡滿半小時，又不能超過四十分鐘，說是睡了沒神，睡多了更沒神。

周念也不知道這說法的科學依據是什麼，聽話照做就行了。

-

晚自習下課的鈴聲在九點準時敲響，周念還在英語練習冊上面鏖戰，還剩最後幾道完形填空。

十幾分鐘過去，周念合上英語練習冊，抬頭時發現莫奈還沒走。

莫奈已經收拾好，正盯著看。

周念後知後覺：“啊……你在等我。”

莫奈斂地抿抿，克制地淺笑：“你中午那會說，晚上放學可以一起回家。”

已經很久沒有過朋友的周念，自然高興：“好，我馬上就好。”

莫奈點點頭。

周念盡可能快地收拾好東西，把白帆布包掛在一側肩上，站起來：“我們走吧。”

莫奈退出座位，給周念讓出路。

周念把椅子推進桌肚下方，抬腳與莫奈離開。

兩個生并肩走在夜晚的小鎮上，

剛認識的緣故，彼此間都有些拘謹，聊天時著點生疏和害，尤其是莫奈，說話特別小心翼翼，把社恐人的屬現到極致。

莫奈一直在看周念，由衷地說：“周念，你真的好漂亮，像青春電影里的主角，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被驚艷到了。”

原來莫奈當時臉上有些呆滯的表，是被驚艷到，周念覺得很可：“謝謝。”

冷了下場，莫奈目掃過周念白皙漂亮的鎖骨，相當羨慕：“而且你好瘦，你多重啊？”

周念每周稱重的時間是固定的，周三清晨，空腹上稱。

才周一，這周還沒上過稱。

周念回想上周三稱的重：“剛好八十斤。”

“真的好瘦啊……”莫奈慨，“我沒你個子高，但是我卻有一百三十斤，每次減都失敗，周念，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這麼瘦的？”

一次又一次嘔吐的畫面浮在腦海里，周念眼神有些虛閃：“重就是個數字，沒必要過于追求，健康最重要。”

很方的回答。

要是多點心眼的人，就會覺得周念很虛偽，不愿意如實告知變瘦訣，怕別人也變瘦，好在莫奈心單純，聽到周念的回答後，也只是有些失落地說：“好吧，我只是很想變瘦而已。”

每次飯後都吐，全靠胃里余留的食殘渣維持活力，想不瘦都難，只是這并非周念的本愿。

周念在心里默默嘆口氣，是絕對不會把這麼極端的方式告訴新朋友的。

再過一座石橋，前面就是南水街。

周念和莫奈在橋欄前停下，站著吹了會晚風，期間聊到莫奈一些家里的況。

莫奈之前一直在京佛生活，父母離異後被迫回到這個小鎮，跟著一起生活。

周念好奇：“你怎麼不選擇跟著爸媽其中一個呢？”

莫奈雙手搭在橋欄上，著下方粼粼河水，眼神黯然：“他們都有各自的家，而在他們的家里都沒有我的位置。”

“……”

周念心中慟然一酸，真覺得共能力太強不是什麼好事，一聽到別人的不幸境遇，比自己遭罪還難。

連忙安：“你剛來還不習慣，說不定過段時間你會喜歡上這個小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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