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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我的常青樹》 第 12 章

第 12 章

學校附近的步行街也是食街,都是餐館,人很多。

林遇青和梁樹生一過去就引起不人注意,還有人拍照。

林遇青看他一眼,發現他對這些不在意,沒看見似的。

嘆口氣:“估計又有好多人要議論了。”

梁樹生這才分神掃了四周一眼,無所謂地笑:“正好讓你收點書。”

“……”

這人怎麽還記著這茬?

“吃什麽?”梁樹生問。

“隨便。”

他停下腳步,皺眉看

“……”

林遇青無奈:“我都行,不挑。”

“能吃辣麽。”

“能。”

梁樹生選了家新開的私房菜,主打吃魚,林遇青倒是吃魚,可惜實在不會挑魚刺。

吃了會兒,梁樹生擡眼:“不是說能吃辣?”

“辣是會吃,但我不太會吃魚。”

小時候還被魚刺卡到去醫院,有點心理影。

“……”

梁樹生用一言難盡地嫌棄目服務員拿來一雙公筷。

他夾了幾大塊魚到碗裏,挑幹淨魚刺,而後直接將碗放面前。

林遇青愣了下:“謝謝。”

他勾:“是得謝,老子頭回這麽伺候人。”

“……”

林遇青吃得不多,一來胃口小,二來為了跳舞也不敢多吃,很快就放下筷子。

梁樹生擡眼,繼續將挑好魚刺的碗放到面前:“吃了。”

“我飽了,你吃吧。”

“這麽點能吃飽?”

“過段時間就要芭蕾比賽,還是吃點吧。”

“你們的都覺得瘦蜘蛛才好看?”梁樹生嘲道。

“……”

林遇青心說自己也沒瘦蜘蛛勻稱的,該有的地方還是有的。

看了梁樹生一眼:“瘦點不好看麽。”

“不好看。”

“哦。”林遇青垂眼看指甲,慢吞吞地提醒他,“那你昨天還說我好看。”

“……”

原來在這等他呢。

半晌,梁樹生將筷子撂桌上,“鏗”一聲,他往後背,肩膀抵在椅背,雙手環,好整以暇地看著林遇青。

“你能啊,林遇青。”他說。

“……”

不說話了,那點帶刺兒的真面目一秒就收回,低頭佯裝無事地看手機。

梁樹生將手機走,擱一邊,繼續挑事兒:“還想說什麽,一次說了。”

“不想說了。”

“就你這膽兒。”

“……”

-

吃完飯,林遇青去附近店面買兩杯凍檸茶,回去時梁樹生正站在馬路邊打電話。

已經暗了,他倚在路燈上,眉眼鮮明深刻,氣質散漫而疏離,從骨子裏泛出懶怠的倦意。

長街上燈昏黃,各店鋪的招牌燈籠罩,更顯暖意朦朧。

走到他邊,聽到他對電話淡淡“嗯”了聲。

無聲地將凍檸茶遞過去。

梁樹生接過,周圍來往人群喧囂有點吵,他開了免提,對電話裏說:“學校這。”

那頭是個男聲,聽聲音也混不吝:“你今兒還去學校了?快過來,就等你了,給你送個行。”

梁樹生喝一口凍檸茶,笑罵:“滾蛋。”

林遇青站在他側,聽到“送行”兩字時擡了下眉。

這時虞葵給發來信息,一長串的大拇指。

附帶——

「虞葵:牛啊我的青青。」

“……”

林遇青心領神會,打開學校吧。

果然,第一條熱門帖子就是關于和梁樹生的。

標題是:《偶遇梁樹生和林遇青一起吃晚飯,有圖有真相!這兩位是真的已經在談了吧???》

【我靠他們倆居然真的是真的?!】

【這兩人絕對有事!下午放學的時候我就看到梁樹生把林遇青推到鐵網上,湊近了跟說話!還笑!我天,梁樹生的臉笑起來簡直蘇炸天!】

【此刻我昨天看了藝節剛剛的兄弟哭暈在廁所。】

【不可能吧,梁樹生哪兒那麽容易被追到。】

【笑死樓上的醋味我都聞到了,我告訴你他們倆還不一定到底誰追誰呢,育課有猥瑣男林遇青,梁樹生直接把人揍了。】

看到這一條時,林遇青愣了下。

看向梁樹生,他依舊剛才那姿態,氣散漫。

人人都說梁樹生混蛋難搞。

但其實從一開始林遇青就不覺得,梁樹生是個矛盾的人,滿尖刺與棱角,卻也依舊擋不出他骨子裏的矜貴與教養。

就像那天金沙灣,是他替解圍,讓人跟道歉。

注意到視線,梁樹生看過來,也懶得再跟人廢話,回了句“看況”,便把電話掛了。

林遇青眨了下眼,也沒再繼續提這事,而是問:“送行?”

剛才他朋友電話裏說的。

“渾說的,就去外地幾天。”梁樹生說,“看看老爺子。”

梁家老爺子,也就是梁樹生的爺爺,梁家如今真正的掌權人。

在外界傳言中,梁樹生是最老爺子寵的小孫子。

林遇青輕抿了下

“一會兒有事嗎?”他問。

“沒。”

“去玩兒麽?”

眨了眨眼:“去哪裏?”

他只說:“去了就知道。”

-

梁樹生帶去了一家酒吧,不過和那些烏煙瘴氣、群魔舞的酒吧不同,這家還有氛圍,臺上是駐場的搖滾樂隊。

進來時還聽人提及說這家酒吧的樂隊在搖滾界績不錯,好幾家唱片公司投了橄欖枝。

兩人一進去就吸引了衆多目

梁樹生大概是客,輕車路地往裏頭卡座走,林遇青跟在他後。

中間卡座裏頭五六人,先看到梁樹生,朝他招手,然後又看到他後的林遇青,表開始異彩紛呈。

“喲,梁哥,這誰啊?”有人問。

梁樹生側,讓林遇青坐裏頭:“同桌兒。”

這聲同桌讓他們更加起哄。

林遇青坐在最裏頭,對面一個男生朝揮了揮手:“□□妹,還記得我嗎?”

林遇青擡眼,愣了下,臉盲,下意識朝梁樹生看去。

他扶一把肩,坐下,懶聲替回了:“你長這樣哪兒記得住。”

“我長哪樣了啊?”那人哈哈笑罵一句,又對林遇青說,“上回你來金沙灣給阿生送傘,我還要過你號碼呢。”

“啊……”林遇青想起來了,點頭,“是你啊。”

其他人一聽又神了。

“當阿生面兒要人號碼,程嘉遙你是不是找死啊?”

“你倆現在都玩這麽大的?咱程哥什麽時候還開通撬牆角這業務了。”

作程嘉遙的那人說:“別瞎說啊,我那可是先問了阿生這是不是他朋友的。”

說完,他又朝林遇青擡下,“妹妹,你現在跟阿生在一起了不?”

“沒。”林遇青學他,“只是同桌。”

這群人都跟人似的。

這會兒也看明白了,這妹妹是真有個,雖然話是順著梁樹生說的,其實是在故意刺他呢。

果然,下一秒程嘉遙就打上配合:“還只是同桌啊,那我再問妹妹要個手機號多應該沒問題吧?”

梁樹生依舊八風不,垂著眼喝了口酒,而後將酒杯不輕不重地撂在桌面,人往後一靠,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林遇青側頭看了他一眼,笑了下,坦誠道:“我同桌不讓,他讓我專心追他。”

梁樹生輕哂。

“喔唷——”

“哈哈哈哈我靠真的假的?”

“梁哥你這吊著人可不厚道啊。”

……

一群人鬧完,關系也絡起來。

有人起將一個空杯子放林遇青面前:“妹妹喝什麽酒?”

林遇青朝旁邊瞥一眼,一打都是洋酒,酒度數高。

倒是會喝酒的,但也沒心大到跟一群頭回見的男生喝酒。

林遇青手蓋住杯口:“我不會喝。”

“那可不行,都來這兒了怎麽能不喝酒!這不就是不給梁哥面子嗎?”那人說著掰開林遇青的手,是給倒了大半杯的伏特加,再兌洋酒。

林遇青斂笑,朝那人看去。

煩這種人喝酒的腔調的,尤其是那句“不給梁哥面子”。

其實說白了就是不尊重,覺得正在追梁樹生,就該是弱勢那方,就該任由他們隨意拿

但這畢竟是梁樹生的場子,如今的境不能讓他當衆難堪。

“我就喝一口吧。”林遇青說。

可指尖還沒到杯子,梁樹生就擡手按在肩膀,將人往後扯回去,而後傾拿起那杯子。

嘩啦啦——

琥珀的洋酒全部倒進勸酒那人的杯子裏。

正好倒滿一杯。

他點了支煙,打火機丟桌上,“啪”一聲,而後呼出一口煙,看著那人笑了下:“別不給我面子啊。”

他這會兒緒不明。

沒人看得出他到底是玩笑還是惱火,也就沒人再嘻嘻哈哈打趣。

那人愣了半晌,最後還是賠著笑把酒喝了。

林遇青看著,瞇眼,倒了口氣。

哎喲……

剛才他自己杯子裏還剩一淺底的香檳,現在又混了的半杯伏特加半杯洋酒,一口悶待會兒得吐了吧。

梁樹生沒看他,側頭來侍從:“來杯氣泡水。”

很快,氣泡水便送過來,梁樹生接過,擱林遇青面前:“喝這個。”

他聲音不輕不響,很平淡,卻也足夠沉,像是警告。

再沒人敢勸林遇青喝酒。

最後還是程嘉遙會來事兒的,玩笑也都拿得當,就算方才拿梁樹生開涮也沒真惹他發火。

“這就護上了啊。”

程嘉遙笑著拿起酒杯,傾跟梁樹生,“可嚇死我了,阿生你就當我剛才放屁啊,我沒賊心更沒賊膽,有的只是對你的赤心忠膽!”

“……”

這群人裏大部分是南錫市家裏有頭臉人的公子哥兒,還有小部分屬于要融其中的。

程嘉遙屬于前者,程氏家族唯一的小孫子,臭名在外,渾不吝些,但說話是有分量的。

氣氛終于緩和。

程嘉遙又招呼一塊兒玩游戲。

他們方才就在打牌,茶幾上七八糟攤滿了紙牌。

“賭錢沒意思,就拼酒吧,輸的喝一杯。”說著程嘉遙又補充一句:“妹妹不會喝酒就氣泡水,意思一下,隨便玩玩。”

林遇青沒推辭:“我啤酒吧。”

既然是玩游戲,也不想耍賴,顯得沒意思。

“妥!妹妹!”程嘉遙笑了聲,又問梁樹生,“嗎阿生?”

梁樹生看一眼,沒攔。

牌局開始,梁樹生將煙摁滅在煙缸,拿起那把分給他的牌。

他手很好看,修長骨,人靠在靠背上,散漫慵懶的模樣。

酒吧昏暗,紅藍織的影讓他廓線條都更加鋒利抓眼,林遇青注意到周圍很多生都在看他。

幾把牌下來,林遇青看明白了,這兒沒人打得過梁樹生。

和梁樹生一組,回回贏,連喝酒的機會都沒有。

倒是剛才勸酒那人又被折騰得很慘,梁樹生不給人逃牌的機會,他將對手手裏的牌得很清。

對面手裏只有張K,梁樹生絕不出2,只出張A堵人,怎麽氣人怎麽來,怎麽辱人怎麽來,制得死死的。

最後牌局以勸酒那人起去吐告終。

梁樹生丟了牌,出一支煙銜在間,一邊將林遇青那杯沒機會喝的啤酒推到一旁,一邊“咔”一聲點上火。

林遇青側頭始終看著他。

其實虞葵真了解的,所以一直不能理解怎麽會見梁樹生一面就突然上頭要追人。林遇青確實不是會因為外表就著迷的人。

但這一刻,林遇青終于明白他吸引人的點在哪兒。

上有特拿人的勁兒。

勁兒塑造出他的靈魂,塑造出他的氣質,塑造出他的與衆不同。

毋庸置疑,他很壞。

就像林遇青在金沙灣看到他的第一眼,他坐在一衆紈绔中間。

冷冽、疏離,張揚乖戾,離經叛道。

但在泥沼中的蕓蕓衆生中,他的脊梁是最直最的。

他從未不分是非,從不服輸低頭,從不違宥道德。

所以林遇青選擇了他。

或許從上帝視角看到這更像從一個火坑跳到另一個火坑,但其實不是的。

梁樹生會是的常青樹。

佇立、頑強、昂揚。

拯救

-

注意到視線,梁樹生也側頭看過來。

“怎麽?”

林遇青眨眼,將緒都收回去:“你怎麽每把都能贏?”

他笑得有點傲:“打牌這玩意兒,也靠腦子。”

“……”

林遇青剛才也看得出來,梁樹生會記牌,也會算牌,還清楚每個人的打牌路數,激進派還是保守派。

不過話雖這麽說,靠腦子這種話總是讓人無端聯想起他倒數第一的績……

梁樹生挑眉:“不服?”

“服。”林遇青應得很快,也顯得沒誠意。

他低嗤一聲。

然後他便別頭跟人說話去了,林遇青也沒話,自顧自捧著那杯冰氣泡水小口小口喝著。

過了好一會兒,梁樹生才向前傾,摁滅煙,扭頭看林遇青。

在發呆,放空。

梁樹生擡手,曲起的指節在臉上很輕地蹭了下。

微涼的。

不到半秒就收回。

林遇青先聞到他指尖殘留的煙草味,眨了下眼,回神。

張合,說了句什麽,但被此刻臺上的搖滾樂淹沒。

“什麽?”

梁樹生靠近,湊到耳邊,這個距離讓幾乎到他上的溫度,耳朵被他額前的碎發掃過,有點

聲線帶著微涼酒氣,有些磁啞。

“開心了麽?”他說。

林遇青著杯子的指尖,忽然就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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