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爾夫球場休息室。

錢昭野看了眼手表，太突突直跳，他已經在這里等了七個小時。

敲門聲響起，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了進來，臉上掛著程式化的微笑，“錢總，實在抱歉，萬總正在接待重要客戶，恐怕今天沒時間見您了。”

錢昭野下頜線條繃，強著火氣：“麻煩轉告萬總，我愿意讓利三個點。”

男子的笑容紋不：“萬總說了，今天的行程已經排滿。”

休息室門再次關上，錢昭野指節得發白。

這個項目原本是曲荷談下來的，可偏偏這個萬總在簽約前臨時翻臉，寧愿賠付違約金也不答應繼續合作。

手機不斷震，錢昭野煩躁地掛斷了喬眠打來的電話。

他轉頭撥通曲荷的號碼，那頭依舊是冰冷的電子聲：“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后再撥...”

“！”

錢昭野狠狠提了下旁邊的椅子。

夜幕降臨，錢昭野開車到了尊悅。

門認出他的車牌，小跑迎上來。

他扔出車鑰匙，“老位置。”

電梯上到二樓，錢昭野就撞到了幾個悉的面孔。

幾個同行企業的副總，之前在項目上接過。

“錢總！巧啊！”為首的張副總著啤酒肚迎上來，“聽說您今天去找萬總了？”

錢昭野沒想到消息傳得這麼快，扯了扯角算是回應。

張副總熱地攬住他的肩膀：“走走走，正好今天有個局，咱們一起。”

電梯直達四樓，錢昭野微微挑眉。

尊悅是北城豪門權勢代表，在這里錢只是場券，權才是王。

“咱們今天可是沾了小凌總的啊，等會莊別宴也來。”張副總湊過來說道。

錢昭野皺眉：“小凌總？”

“凌霍啊！”張副總眉弄眼，“攀上莊家的那位...”

錢昭野一愣。

凌霍，凌氏集團的太子爺，那個不學無的紈绔子弟。

電梯停在四樓，門開。

包間中央的沙發上，一個穿著白T恤的年輕人吊兒郎當翹著二郎玩手機，聽到靜連眼皮都懶得抬。

“小凌總！”張副總立刻堆起笑容湊上去。

凌霍頭也不抬地擺擺手。

張副總：“這位是曠野科技的錢總...”

凌霍撓了下耳朵，抬頭，目在錢昭野上停留了半秒，“行了，都坐吧。”

他聲音懶散。

“小凌總，莊總那邊...”張副總著手，言又止。

凌霍終于放下手機，看了眼手表，隨手抓過沙發上的西裝外套，漫不經心撣了撣，“等會記得都在我后頭站著。”

包間門關上的瞬間，幾個副總的臉立刻變了。

“呸！什麼玩意兒！”張副總灌了口酒，“不就是抱上莊家大了嗎？”

“小聲點，人家現在可不一般。”

“錢總，要我說，您才是真本事。”張副總突然提高聲音，“從零開始做到現在，比那些靠爹的強多了！”

“就是！”其他人紛紛附和。

錢昭野接過遞來的威士忌，酒燒出一傲氣。

他想起自己白手起家的艱辛，而凌霍這樣的富二代卻可以輕松站在他夢寐以求的高度。

酒灼燒著嚨，也點燃了中的不甘。

一杯接一杯的酒下肚，錢昭野的視線開始模糊。

恍惚間好像聽到了曲荷的名字。

不知道是誰拍著他的肩膀問了句：“錢總，您那個能干的書呢？以前喝酒都在樓下等著，今天怎麼沒見？”

曲荷的名字像一刺扎進錢昭野的神經，腦袋一瞬間清醒，那些被忘的畫面涌了出來。

是深夜的停車場，曲荷在車邊默默等待，是他酒醉后，曲荷小心翼翼地攙扶，是他喝酒胃疼，曲荷遞到邊的藥..

可現在居然敢提辭職，還想取消婚約...

錢昭野又灌下一杯酒。

昏暗的包間，人心暗被放大數倍。

“錢總這個書雖然打扮老氣，但那材...嘖嘖...”

不知道哪個副總掏出手機晃了晃，“我有次拍了張背影，別說...”

幾個男人哄笑起來，起哄要看看照片。

“錢總，您這個書，私下怎麼樣啊？”張副總做了個下流手勢，滿臉猥瑣。

對他們來講，辦公室里的那些事大家都心照不宣，出了家，關上辦公室那扇門，誰管你是書還是小。

錢昭野握杯的手了，理智告訴他應該制止，但酒和自尊心作祟，他只是扯了扯角：“啊，和你們見到的一樣，刻板無趣得很。”

話匣子被打開，那些骨的調侃接踵而至。

錢昭野聽著他們對曲荷的意，胃里翻涌著說不清的緒。

可在憤怒之下，某種不可言喻的扭曲的快涌上心頭。

曲荷，你看，這就是你想離開我的后果。

“什麼話這麼好笑？我也想聽聽。”

一道清冷的男聲穿哄笑和嘈雜。

頭頂圈燈驟然亮起，眾人被刺得瞇眼。

再次睜眼，一個著暗紋西裝的男人站在沙發旁，領帶上的金屬領針泛著冷。

男人單手兜，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們，像在看一群螻蟻。

“莊...莊總！”張副總話都哆嗦了。

凌霍小跑著進來，臉煞白：“莊哥，我...”

莊別宴抬手制止了他，目落在掉落在沙發上的手機。

他旁的桃花眼男子上前，單腳踩上玻璃矮桌，一把抄起手機：“喲，拍啊？”

“一個個大老爺們，盡干這些齷齪事？”郁汕冷笑。

“郁二！誤會！都是誤會！”

張副總一，酒醒了大半。

郁汕手指在屏幕上劃了幾下，把手機狠狠摔在地上，皮鞋在上面碾了好幾下，屏幕應聲碎裂。

郁汕的桃花眼里結著冰：“都要不要臉吶？”

“我們喝多了！”旁邊幾個副總聲辯解。

“喝多了呀？”郁汕若有所思點了下頭。

他環視一圈，抄起桌上的剛開的路易十四，對瓶灌了一口，“巧了，我也喝多了。”

他打了個響指，經理立刻躬進來。

“這幾個人...”郁汕手指一一劃過，像是閻王點兵，“全給我扔警察局去！”

張副總普通跪下：“郁，郁二，我們真的知道錯了！”

困猶斗。

幾個副總爬到了莊別宴腳下，“莊總，您大人有大量...”

莊別宴始終未發一言。

“莊總...”錢昭野強撐著站起來，卻在對上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時，所有辯解都卡在了嚨里。

保安魚貫而。

直到坐上警車，錢昭野也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麼郁汕會為一個素未謀面的人大發雷霆。

包廂，郁汕看著眼里滿是清澈愚蠢的凌霍，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小凌啊，你還需要長。”

尊悅頂層。

郁汕倚著吧臺抿了口酒，他點了點臺面，侍應生很快送上一杯新酒。

他端著走向坐在沙發上看手機的莊別宴。

“喝點？”

莊別宴頭都沒抬。

郁汕扯了下角，帶著幾分挫敗，一飲而盡，“你真打算等到結婚才喝？”

莊別宴沒回復，只是敲著字，不知道在和誰聊天。

郁汕過茶幾坐下，湊過去看莊別宴手機上的聊天記錄了。

“顧聿？”他挑眉，“你讓北城刑警隊長親自去審那幾個爛酒鬼？”

莊別宴收起手機。

郁汕撞了下他肩膀，一臉看戲表，“我剛才可是替你出的頭，你還瞞著我？你是不是認識他們說的那個書？”

莊別宴蹙了下眉，“曲荷。”

郁汕“哦”了聲，音調拐了十八個彎。

心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你倆什麼時候好上的？難怪剛才聽到有人說刻板無趣的時候你....”

“五歲就敢爬兩米的楊梅樹了。”莊別宴突然開口。

郁汕一愣。

什麼楊梅？誰在爬樹？

他后知后覺，桃花眼一亮，“我去！莊別宴，你深藏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