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瞬間凝固。

三雙眼睛在空氣中匯。

微妙的尷尬氛圍在空氣中蔓延。

曲荷注意到莊別宴眉頭輕微皺了一。

莊別宴，北城財經雜志新聞常客，莊氏集團繼承人，無數名媛千金夢寐以求的另一半。

有傳言，曾經有一個合作方花了七位數都沒有沒有加上他的微信。在北城商圈，不知有多人為了他的一個聯系方式破頭。

曲荷識趣地開口解圍：“其實，留個電話聯系方式也是可以的...”

已經準備切換屏幕，可一部手機已經遞到了面前，屏幕上是微信掃一掃界面。

“啊？”曲荷一時沒反應過來。

“掃碼。”莊別宴簡短地說。

曲荷一時語塞，但很快反應過來。

五年職業習慣讓條件反，“莊總，我掃您...”

“不必。”莊別宴聲音沉沉，把手機又往前遞了半分。

曲荷不敢讓他等待，點開自己的微信二維碼界面送了過去。

“滴”一聲響，在店里格外清晰。

小莊禧破涕為笑，臉蛋上還掛著淚珠，卻已經興地拍起了手。

結完賬，臨走前還突然抱住曲荷的脖子，在臉上‘吧唧’親了一口，“曲老師再見。”

曲荷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到莊別宴的聲音冷了幾分：“莊禧，上車。”

抬頭，就看到男人眉頭微蹙，下頜線繃得的。

曲荷了然，應該是莊家有規矩不讓莊禧隨便和外人太親近吧。

兩人離開后，曲荷舒了口氣。低頭看了眼微信列表里新增的黑頭像。

純黑背景右下角有一只手繪小燕子，看起來像是小孩子畫的，昵稱是一個大寫的‘Y’。

這倒是出乎曲荷意料，在認知里，很會有人把自己名字最后一個字當昵稱的。

繼續點進莊別宴的朋友圈，一片空白，和它的主人一樣，神莫測。

黑邁赫緩緩在路上行駛。

車后座，莊禧不死心又在座位上找了一圈，還是沒有手表的蹤影，“奇怪，怎麼會丟了呢...”

嘆了口氣，小聲嘟囔著。

綠燈轉紅，車停。

莊別宴過后視鏡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他右手搭在方向盤上，左手無意識挲了下西裝口袋。

“舅舅。”莊禧突然從前座中間探出小腦袋，聲氣說：“等我新手表到了，你要把曲姐姐的微信給我哦。”

“曲姐姐？”莊別宴眼神暗了幾分，聲音聽起來也更沉了。

“禧兒喜歡！”小莊禧天真的宣布，“我要讓做我的姐姐！”

話說完就開始玩陶瓷兔子。

車安靜得可怕。

莊別宴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微微收，他目視前方，兩旁大樓上的播廣告影在他廓分明的側臉一閃而過。

半晌，車前座傳來一句話。

聲音低得像是從嚨深出，“不會是你的姐姐。”

北山墅。

莊宅。

莊·大·留月正半躺在沙發上敷面，手機外放著某音帥哥秀視頻。

莊禧背著小書包蹦蹦跳跳撲到了邊上，“媽媽，我回來啦！”

開始下書包坐上沙發，晃著開始講今天發生的事。

“今天兒園里...舅舅在車里坐了好久才帶我下車...舅舅做陶瓷好厲害...我喜歡曲姐姐...”

小說個不停。

在說到手表不見了的時候，沮喪著垂下頭，但很快又興起來，“不過舅舅加了曲老師的微信！”

莊留月懶洋洋擺了擺手，對這些話題顯然興趣缺缺，“明天媽媽去逛街給你買個新的。”

“嗯！”

小莊禧點點頭，繼續翻書包，想把陶瓷兔子拿出來，卻突然在書包第二個隔層底部到一個凸起。

“咦？”

“啊！哇塞！”

突然一驚一乍，給莊留月嚇得手機都快掉了。

莊禧拿著手表在面前晃了好幾下，驚喜地著，“媽媽！手表找到了！”

但很快，小臉又是困，“可是剛才明明沒有的...”

恰好，莊別宴經過沙發，在聽到的話后腳步微不可察頓了一下。

“舅舅！”小莊禧飛奔過去，拉著他的手，“有魔法！我的手表又出現了！”

莊別宴低頭看著自家外甥天真無邪的眼睛，輕輕‘嗯’了聲。

“那你現在快把曲姐姐的微信推給我！”莊禧迫不及待晃著他的手。

莊別宴回手，薄抿一條直線，在外甥期待的眼神里，淡淡丟下一句“小孩子玩電子產品”，便轉上樓。

小莊禧：“....”

困地歪著頭，不明白為什麼舅舅看起來..好像..生氣了？

可是又不像真的生氣。

低頭看了看手表，又抬頭看向樓梯。

小腦袋想了好久好久，都沒有想明白，只好轉頭，卻看到媽媽雙手抱似笑非笑看著樓梯的方向。

更想不明白了。

大人的世界真復雜。

二樓書房。

莊別宴站在窗前，手機屏幕亮著，空白的聊天框頂部是簡單的兩個字，曲荷。

男人修長的手指懸在屏幕下方，猶豫許久，最后只是輕輕把手機反扣在桌上。

玻璃窗上倒映出他微微勾起的角。

窗外，最后一縷夕沉地平線，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