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子，貞潔最重要◎

附中三個年級都要上晚自習，高一高二上到晚上九點半，高三上到十點半。下晚自習後，學生烏泱泱地分為兩撥，住校生回宿舍，走讀生出校門。

姜彌對校園環境還不是太，跟著大部隊繞了幾個彎才到校門口。找到劉叔的車時，虞姝早就到了。

虞姝背著一只單肩包，正在和一個男生說話。對方問怎麽還不走，虞姝皺皺眉，說等個人。

和早上一樣，上車後兩人依舊無話可說。劉叔能察覺到車古怪的氣氛，一邊開車一邊小心打量後座兩人。

盛夏悶熱，夜裏連風都是燙的。車實在太安靜了，發機的聲音格外清晰。

過了一會，虞姝拿出手機播放英語聽力。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不戴耳機開外放。

姜彌靠在車窗上，五十的霓虹燈在臉上流轉，有種楚楚可憐的破碎。口好像塞了團棉絮，怎麽也不痛快，賭氣似的，掏出手機開始播放音樂，也不戴耳機外放。

“喂，你吵到我聽英語聽力了。”

姜彌連生氣時，聲音也是綿綿的，說：“你也吵到我聽音樂了。”

虞姝氣的瞪，劉叔趕打圓場：“這樣這樣，我車裏有耳機，小姝你要不用耳機聽？”

“不聽了。”

下車後，兩人面無表地進門。

虞潔剛上完瑜伽課回來，拍拍兒的肩，問開學怎麽樣，母二人聊了幾句，虞潔這才將目轉向姜彌，“阿彌呢？新同學怎麽樣？”

姜彌語氣不怎麽友善：“好的。”

換好鞋三人往屋裏走，梁姨端來熱好的牛，姜彌喝完牛就上樓去了。

附中上課的進度很快，姜彌今天打聽了一下，高二的課都已經上了大半。朱天晴說，按照慣例，高二上學期會學完所有的課程，下學期進總複習。

開學第一天，老師們都沒正式講課，但姜彌已經到了力。以前在國際部，姜彌讀的是AP，除了經濟學微積分，也學普通高中的理化學生等課程，但難度本不是一個等級。

姜彌今天翻了一遍課本，發現普通高中學的東西更多也更深，撓撓頭，心想大概率得從高一的知識開始補了。

這一晚，姜彌自學完化學兩個單元才離開書桌，化學計量，離子反應，氧化還原反應，質的分類……

一點半爬上床的時候，腦子裏都是各種化學名詞和化學符號。因為自知現階段落下的功課較多，姜彌睡不踏實，第二天提前四十分鐘出門。

梁姨沒想到起床這麽早，早餐還沒好，一邊給拿面包牛，一邊嘮嘮叨叨：“哎呀你這孩子，起這麽早也不提前和我說，面包牛能管飽嗎？”

“學習跟不上也沒事，反正過段時間就回京市去了，姜先生也是，太太都挑好嵐城的國際學校了，他非要送你去附中。”

……

出門時天尚早，嵐城臨海，早晨會有淡淡的薄霧。姜彌從錦上雲庭出來走了一段，右轉進石榴巷。

這會石榴巷已經開始忙碌了，各種早餐小店店主拾掇著準備開張。姜彌聽完一段英語聽力取下耳機，正好見一輛自行車從左邊的小巷拐出來，從邊忽地疾馳過去。

年習慣站著騎自行車，顯得長筆直，他上半前傾，風將校服吹的揚起，有種意氣風發的纖薄。

路上不斷有人同他打招呼，“阿郁，早啊。”

“早，張嬸。”

他騎車的功夫，竟然還有空和人說話，不車速也能準避開一個又一個水坑，迎著太初升的方向直行，好像滿腔熱的追者。

姜彌走路很快落後一大截，沒想到，周郁汀竟然也起這麽早。不過想想也是，他要是會打架，也考不到年級第二。

姜彌以為自己起的已經夠早了，沒想到到教室時，後桌的三個生已經在背古詩詞了。

附中學生的刻苦程度讓有點嚇到了，姜彌同們打招呼，其中一個黃詩語的送給一只熱乎的水煮蛋，說：“我們都一個宿舍的，互相監督不準賴床。”

另一個生也很友好地沖笑：“是呀是呀，你以後需要帶早餐就告訴我們，順手的事。”

姜彌有點心，心想要不也住校得了，不僅能避開和虞姝虞潔接，晚自習後還能再學習一會。不過聽黃詩語說宿舍十一點熄燈時，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現在落下的功課很多，學到十一點肯定不夠。

七點十分，早讀鈴響起，學生已經差不多來齊了。今天是英語早讀，周郁汀前腳踩著鈴聲進教室，後腳英語老師岳雅就來了。

姜彌看見岳雅瞪了眼周郁汀，低聲說什麽，周郁汀吊兒郎當地笑也不在意。

他不是早就出門了嗎？為什麽現在才進教室？難不又打架去了？

姜彌胡思想著，因為要早讀了，把快喝完的牛放在書堆上。周郁汀進座位時，書包一磕，的牛倒了，白的漬灑在書本上。

姜彌沒計較，出紙巾幹淨開始背英語單詞。但不計較，的好同桌朱天晴計較。

下了早讀，朱天晴正義凜然地為討公道：“周郁汀！”

周郁汀扭過頭來，冷淡的臉上寫滿了困倦，“有事？”

朱天晴指指那盒牛，“你剛剛把姜彌的牛灑了，害的都沒東西喝，一早上要肚子了。”

哈？

倒也不必，其實已經喝了大半，就剩一小點。姜彌正想說沒事沒事，就見周郁汀蹙眉想了想，似乎真的在回憶有沒有這回事。

朱天晴：“不我，韓大姨也看見了，你可別欺負新同學。”

韓逸點頭如搗蒜。

“行，不欺負。”周郁汀說完，在自己書包裏掏了掏，然後又在隔壁趙乾坤書包裏面掏。最後從趙乾坤書包裏掏出一瓶酸放到面前，“賠你。”

是一瓶新的酸，藍莓口味，包裝都還沒拆。

姜彌擺手，“不用——”

“什麽不用，他給你就拿著。”朱天晴十分不客氣，小聲說：“周大爺可不缺這點錢，能宰就宰。”

周大爺？他很有錢嗎？

周郁汀薄薄的眼皮半，懶洋洋道：“拿著喝吧。”

沒一會去外頭接水的趙乾坤回來了，他一放下水杯就翻書包，大聲嚷嚷：“靠！我的酸呢？哪個不要臉的，昨天我紅牛，今天又我酸！”

周郁汀一把勾著人脖子把他摁下，語氣不鹹不淡：“你天天喝三歲小孩嗎？”

趙乾坤氣結：“我他媽十七了！”

周郁汀：“那你不喝長不高？”

“誰說的，我媽帶我測骨齡了，不喝也能長到一米八七。”

周郁汀轉著筆，說話缺德，“那你喝個屁的。”

“行吧，是我不配了！”趙乾坤罵罵咧咧坐下了，上課鈴響沒再計較這茬。

姜彌手進課桌裏，握著那瓶酸，心十分一言難盡。

周郁汀什麽意思啊？趙乾坤不是三歲小孩，是？他是在涵自己稚，長不高？

什麽人呀，姜彌撅撅，又沒惹他！

第一節 下課後，周郁汀趙乾坤武立三人去小賣部，還把韓逸也拐走了。離開座位的時候，趙乾坤還在罵罵咧咧：“你我東西泡姑娘，今天非得狠狠宰你一筆。”

周郁汀：“你智障？”

第三節 下課是大課間，做完課間後，姜彌去走廊盡頭接水。一班教室距離飲水機不遠，不過這會飲水機旁邊學生格外多，隊伍排的很長。

姜彌和朱天晴排在最後，朱天晴翻白眼：“這幫生看周郁汀就看周郁汀，非要找個接水的理由，占用公共資源！”

“們……都是來看周郁汀的？”姜彌左右張，這才發現排隊的人裏，確實大部分是生。

朱天晴：“可不是，高一就這樣。高一那會我和周郁汀在十二班，每天教室外來來往往的都是生，打著各種旗號來看他。”

“你看們的眼神，說是來接水，其實都盯著咱們班門口呢。”

好像……還真是這樣。

姜彌搖晃的小黃鴨水杯，“周郁汀很歡迎？”

“當然啦，你看看他那張招搖的臉，跟明星似的。聽說不我們學校的，隔壁一中，職中都有他的迷妹。長這樣，禍水啊……”

姜彌看看長長的隊伍，心說確實。

這時候，隊伍後排又來了兩個生，其中一個模樣出挑個子也高，往隊伍裏一站就跟鶴立群似的。

生氣質冷冷清清，捧著水杯和後的人說話，眼神卻時不時往一班門口瞟，虞姝就站在那個生旁邊。

朱天晴胳膊肘撞撞姜彌，拉著往四樓走。

姜彌不解：“做什麽？不接水了？”

“我們去四樓接。”上了樓梯，朱天晴指著那個高個子的生，低聲音：“看見沒，那個生方唯筱，七班的，爸是校長，周郁汀的友，非常有希轉正朋友。”

十七八歲的年紀，就喜歡這種八卦，姜彌小聲，“那他是校長的婿？”

朱天晴哈哈笑，“現在還不是，不過周郁汀和方唯筱是般配的，兩人績都很好，值也高。聽說上學期分班表出來後，方唯筱還找爸想要換來我們班呢，不過他爸沒同意。”

“哦——”姜彌若有所思，“那站方唯筱旁邊那個呢？”

“那個虞姝，也是七班的，方唯筱的好姐妹。虞姝績比方唯筱差一點，不過能排進年級前五十，也很牛了。媽特年輕，上學期來開家長會……”

後面姜彌就沒再聽了，有些心不在焉。

兩個小姑娘接完水嘀嘀咕咕進教室，正好上周郁汀。

周郁汀正給兩個男生講數學題，他站在過道上，修長指尖握著支筆，手指白皙骨骼很重。筆尖飛快在題幹在劃拉兩下，列出公式簡略計算步驟，最後在B選項上劃了個勾。

也許是跟不上他的思路，兩個男生一臉茫然，周郁汀見狀，過一張草稿紙開始講第二遍。

經過他的時候，姜彌發現他的字可以用龍飛舞來形容，不仔細看本分辨不出來寫的什麽，潦草的厲害。

擰開蓋子喝水，偏偏這時不知被誰撞了一下，杯子沒拿穩向前傾，水順勢朝周郁汀潑去。

“嘶——”

……

周郁汀捂著脖頸回座位的時，冷著臉明顯心不佳，姜彌就更怕了。

水是熱水，還燙的。幸好潑在周郁汀脖頸上的水量不多，但還是將他白皙的皮燙紅了一塊。

“對不起。”

姜彌已經說過好幾次對不起了，心裏十分過意不去。開學的時候，梁姨幫準備了一只明的儲箱，裏面有零食，小毯子和常用藥品。

在儲箱翻翻找找，真找到一只燙傷膏，遞給前方的周郁汀：“對不起，真不是故意的。”

“對呀對呀，周郁汀同學，別生氣了唄。”朱天晴在一旁幫說話。

這點小事倒不至于讓周郁汀生氣，他見那只遞藥膏的手哆哆嗦嗦，不好笑，“你抖什麽？”

他還能吃了不？

姜彌本沒發現自己在抖，將藥膏放到周郁汀掌心，說：“真的對不起，下午我……。”

姜彌原本想說，下午我請你喝茶，賠罪。但周郁汀沒給說話的機會，淡淡嗯一聲，“原諒你了。”

他拄著課桌子後仰，依舊面朝姜彌這邊。大小姐耳朵已經紅了，也不知道害什麽。

嘖，臉皮薄這樣！

下節課是理，齊健臨時有事讓他們先上會自習。姜彌正請教韓逸一道理題，聽見前方趙乾坤和周郁汀小聲說話。

趙乾坤：“草，周郁汀，你不幹淨了！”

周郁汀刷刷刷寫完幾道理題，一邊做題一邊還能分心和趙乾坤說話，他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向同桌：“有病？”

趙乾坤指著他脖頸上紅紅的一小塊，語重心長：“哎，男孩子，貞潔最重要。”

“說人話！”

趙乾坤：“來，告訴兄弟，誰他媽膽包天往你脖子上種草莓了？”

姜彌：“？？”

作者有話說：

周郁汀（開始訛人）：大小姐，你要負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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