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林筱筱是在一片溫暖的中醒來的。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下意識地手向旁的位置，一片冰涼空。

季南辰顯然已經起床很久了。

昨晚的記憶如同水般回涌，包括他那句刻薄的諷刺和自己賭氣的行為。

抿了抿，心里那點小別扭還沒完全消散，但經過一夜的睡眠，緒已經平復了許多。

起洗漱，看著鏡子里臉頰的紅腫已經消退大半，只留下一點淡淡的痕跡，才稍微松了口氣。

下樓來到餐廳，一眼就看到了餐桌上擺放好的早餐。

一杯蓋著蓋子保溫的牛，一盤煎得恰到好的培和煎蛋，旁邊還有兩片烤好的吐司。盤子下面著一張便簽紙。

林筱筱拿起便簽，上面是季南辰那悉凌厲的字跡，只有言簡意賅的兩個字：“吃了。”

連個多余的標點符號都沒有。

還是那副冷冰冰、命令式的語氣。

撇了撇，坐下來，安靜地吃完了早餐。

食下肚，讓覺恢復了一些力氣。

剛收拾好碗碟，放在客廳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蘇蘇。

林筱筱接起電話：“喂，蘇蘇。”

“筱筱，你醒了？覺怎麼樣？還好嗎？”

蘇蘇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關切和一疲憊，顯然昨晚也沒怎麼休息。

“我沒事了，好多了。”林筱筱輕聲回答，“你們呢？昨晚……後來怎麼樣了？”

“忙活了一晚上。那個森哥的，真名張志森，是個老油條了，專干這種拉皮條和脅迫的勾當，得很，不過證據確鑿，容不得他抵賴。”

“還有那個陳楚然也醒了，緒崩潰，哭哭啼啼代了不。也是被脅迫的，一開始是被那個賭鬼男朋友騙進去的，後來為了自保和弄錢，就幫著他們目標......”

蘇蘇的語氣里帶著憤懣和不齒，“至于那個跑了的王老板，也抓到了！”

林筱筱默默地聽著，心復雜。

聽到陳楚然也是害者，并沒有到多快意，反而有種傷其類的悲哀。

“對了，筱筱，”蘇蘇話鋒一轉，“你今天覺要是還行的話，最好能空來局里一趟，做個詳細的筆錄。畢竟你是當事人，很多細節需要你親自確認一下。”

“好，我知道了。”林筱筱應道，“我等會兒換個服就過去。”

“沒問題，隨時過來都行，到了直接給我打電話。”蘇蘇頓了頓，語氣放緩，“別怕，都過去了，來了我陪著你。”

“嗯。”

掛了電話，林筱筱握著手機，看著窗外明的，深吸了一口氣。

轉走上樓，去換服。

換好服，林筱筱出門打了個車去了市公安局。

蘇蘇半路接到的電話，早已在門口等著，一見面就給了一個的擁抱：“沒事了，別張，就是走個流程。”

做筆錄的過程比想象中要艱難。雖然蘇蘇一直陪在邊，語氣盡可能溫和，但再次回憶起那些細節……還是手心冒汗。

但還是堅持著，盡可能清晰詳細地陳述了所有經過。

做完筆錄，簽完字，覺像是虛了一樣，後背出了一層冷汗。

蘇蘇送走出詢問室，看看左右沒人，才湊近，低聲音好奇地問：“哎，你跟我老實代，你怎麼惹到你家那尊大佛了？”

林筱筱一愣：“怎麼了？”

“嘖，你還問我怎麼了？”蘇蘇夸張地了手臂，“今天早上他來開案通報會，好家伙，那臉冷的，跟剛從冰窖里撈出來似的，周三尺之都能凍死人！好幾個同事跟他打招呼，他都只是嗯一聲，眼神掃過去，能把人直接凍僵！我們都在猜，肯定是你又干什麼‘好事’了。”

林筱筱頓時有些尷尬和心虛。

想起昨晚季南辰那句“蠢貨現于前而趨之若鶩”的犀利評價，以及自己賭氣的行為。

“我……我沒干什麼，就昨天沒聽他的話，晚上出去了……”小聲嘟囔。

“我就知道！”蘇蘇一副果然如此的表，“除了你，誰還能讓他緒波這麼大？他那個人，平時就跟個儀似的，也就你能讓他宕機，還帶自制冷了。”

林筱筱被說得更加不好意思，心里那點小別扭也徹底變了愧疚。

猶豫了一下，問道：“他……現在在哪？”

“這個點……應該還在法醫室那邊吧？”蘇蘇看了看表，“怎麼？想去負荊請罪？”

林筱筱臉一紅：“我就去看看他……吃午飯了沒有。”

“喲，這就心疼上了？”蘇蘇打趣地推了一把，“快去快去，順著這條走廊走到頭左拐就是。不過我可提醒你，他今天低氣嚴重，就你哄得了。”

林筱筱呵呵笑了兩聲，順著蘇蘇指的方向，朝著法醫室走去。

越靠近那邊，走廊越發安靜，空氣里似乎都飄散著一若有似無的消毒水味。

輕輕推開法醫室外間辦公室的門，正好看到季南辰坐在辦公桌後，對著電腦屏幕，手指飛快地敲著鍵盤，側臉線條冷，眉頭微蹙，果然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冷模樣。

他似乎聽到了開門聲，目從屏幕移開，冷冷地掃了過來。

看到是林筱筱，他眼神似乎頓了一下，但臉上的寒意并未消減多，只是淡淡地問：“筆錄做完了？”

“嗯，做完了。”

林筱筱點點頭，有些局促地走過去，臉上努力出一個殷勤又帶著點討好的笑容，“你……吃午飯了嗎？”

季南辰敲鍵盤的手指沒停，眼皮都沒抬：“還沒。”

“那……我們一起出去吃點好不好？”林筱筱的聲音放了幾分，帶著明顯的示好意味，“我知道附近新開了一家不錯的粵菜館，很清淡的……”

季南辰停下了手上的作，轉過頭，深邃的目落在帶著笑容的臉上。

他哪里看不出這點小心思，無非是自知理虧，跑來賣乖求和。

他確實生氣，氣不把自己的安全當回事，氣輕易涉險。

但那邪火，經過一上午的工作和此刻這副刻意討好的模樣，其實已經散得差不多了。

比起生氣，他更多的，是後怕之後沉淀下來的恐懼。

他沉默地看了幾秒，直看得林筱筱臉上的笑容都快掛不住了，才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合上了筆記本電腦。

“走吧。”

他站起，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語氣雖然還是淡淡的，但那凍死人的低氣似乎緩和了不。

林筱筱心里頓時松了口氣，臉上綻開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連忙跟上他的腳步：“嗯！”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辦公室，穿過走廊時，正好遇到幾個準備去吃飯的刑警同事。

同事們看到季南辰居然和林筱筱一起出來，而且臉似乎沒那麼冷了，都出了驚訝的表和八卦的笑容。

季南辰面不改，仿佛沒看見。

林筱筱則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但角卻忍不住微微上揚。

看來，這塊冰也不是那麼難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