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忠玉立在風中，呆了呆。

他有些不解地問：“大人的意思是？”

夜嶼看了他一眼，道：“無論你們有沒有做什麼，如今傳出了這樣的消息，我們總要弄清楚怎麼回事。”

夜嶼說罷，不聲蹙了蹙眉，遞了個眼給尹忠玉。

尹忠玉下意識抬眸，墻角邊上，一個黑影立時閃躲到黑暗中。

尹忠玉心頭一驚，原來有人跟蹤他們！？

這人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跟在他們后面的？

尹忠玉腦子里飛速轉，思考起這人的份來。

夜嶼面無波，道：“走罷。”

尹忠玉便也裝得若無其事，點點頭：“是。”

兩人任由那人跟著。

他們沒費多大力氣，便打聽到了董家的住，夜嶼和尹忠玉騎上馬，飛馳不消一刻鐘，便來到了長寧街。

這是一條尋常的長街，住的大多是平頭百姓，沒什麼特別的。

但此時已近戌時，家家戶戶都在準備晚飯，空氣中彌漫著食的香味，害得尹忠玉腹中饞蟲大。

“咕……”尹忠玉連忙彎了下腰，但仍然掩飾不住肚子里發出的造反聲。

夜嶼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尹忠玉干笑了兩聲，道：“大人，前面便是董家小院了。”

夜嶼微微頷首。

兩人走到小院面前，尹忠玉走上前，拍了拍門：“有人嗎？”

沒人回應。

尹忠玉回頭看了夜嶼一眼，這小院外墻不算高，對于他們來說，一撐手便能越過去。

夜嶼：“再等等。”

尹忠玉無法，只得繼續捶門。

過了一會兒，清脆的聲響起：“來了，來了……”

夜嶼眸微，是。

木門開了一條，小半張俏麗的臉出來：“是哪位？”

尹忠玉借著月，看清了舒甜，眼珠子差點瞪出來了：“果然是你？！”

舒甜愣了下，待看清了尹忠玉后，卻面一僵。

“大人今夜來此，有何貴干？”舒甜語氣謙和，心中卻在打鼓，人人都說錦衛是皇帝的走狗，時常幫著皇帝做些傷天害理的事，這時候上門來，恐怕沒有好事……

在尹忠玉不悅的目下，舒甜忐忑地開了門。

其實開不開也沒什麼區別，這小小的木門，就算不開，他們也能一腳踹開。

尹忠玉濃眉皺，道：“我問你，是不是你說的，我們錦衛害了你爹？”

舒甜有些疑：“大人是什麼意思？民不明白。”

尹忠玉有些奇怪：“不是你說的？那為什麼武義巷的街坊都在傳，說我們顧過無名飯館后，就害得你家老頭病了？”

舒甜微怔，回憶道：“那日大人們走后，我父親便子不適，突然暈倒了……和大人們沒有關聯。”聽明白了其中要害，福了福子，溫言道：“想來是有人誤傳，還請大人恕罪。”

尹忠玉撇撇：“果然是以訛傳訛……那些無知刁民，什麼壞事都喜歡往錦衛頭上扣！”

等他下次遇到那幾人，肯定要好好教訓他們一番！

巷子里傳出一陣十分人的香味，尹忠玉嗅到之后，忍不住細細分辨，到底是什麼玩意兒……這麼香！？

他覺肚子又要了，急忙手按住。

舒甜親親勾起角，溫聲細語：“不知大人還有什麼吩咐？”

倚在門邊，笑意盈盈，看起來不徐不疾。

但實際上，卻在下逐客令。

尹忠玉心里惦記著香味，還沒反應過來。

夜嶼卻抬眸看了舒甜一眼。

墨長發松挽，一襲青玉長曳地，腰間系著白的圍，明月清輝，照耀在面頰之上，嫻靜好。

夜嶼開口：“可有飯食？”

這聲音清清冷冷，帶著幾分神的磁。

舒甜愣住了，抬眸去，才發現尹忠玉后不遠，還站著一個人。

這人穿著暗紅的飛魚服，在夜下，自然是不如緋紅的耀眼，但一眼過去，卻再也移不開眼睛。

夜嶼面蒼白，五俊，致如刻，整個人有些削瘦，又極為低調。

他在后面一言不發，幾乎和黑暗融為一，直到開口，舒甜才發現他。

記得他，那個死活不肯吃包子的錦衛。

舒甜定了定神，猜測他的份不一般，便也不敢怠慢，低聲道：“大人，無名飯館已經關張了。”

的語氣中，有掩飾不住的失落。

舒甜這幾日一直在忙著收拾飯館，收拾好了之后，便在門口了張字條，一來，是為了轉租，二來，是想告訴食客和那群孤兒，這無名飯館暫時停業了。

雖然心中十分不舍，但為了董松的病，舒甜也別無選擇。

三人沉默了一瞬。

夜嶼淡淡看了一眼，重復道：“我問的是，可有飯食。”

他并不關心無名飯館到底是開張還是關張。

他不過是要讓跟蹤的人知道，他夜嶼，是來吃飯的。

舒甜訝異了一瞬，眨了眨眼，道：“有……有三杯，大人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