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斐沒說話,他不想說是顧朗茳送他回來的,但他也不想對陌生的長輩撒謊。
季定國罵道,“問你話了,啞了?”又說,“不是說今晚就住你老師那了,不回來了嗎?”
季斐支吾地道,“老師家人多,我怕給添麻煩。”
一旁的朱廠長突然看了他一眼,季斐覺得有些心虛。
季定國不悅地道,“現在知道給人添麻煩了?大過年的哪個家裡沒幾個客人,好好的自己家不住,非去別人家,生的賤。”
季斐抿著脣不說話。
朱廠長笑著打圓場,“這有什麼,阿斐績好,老師喜歡他,這是好事。好了,老季啊,大晚上的別訓孩子了,讓他去睡吧。”
季定國揮了揮手,季斐這才往屋子裡走。
王桂香道,“季斐,進房記的輕點,你兩個弟弟都睡了。”
朱廠長站起來,“老季啊,今天就聊到這裡啊,給你添麻煩了,都怪我那兒媳婦,實在刁的很,吃了一次你家的蛋就不肯吃其它的了,大半夜的也折騰人。”
王桂香一心想讓季定國攀上這朱廠長,好能進傢俱廠,因此堆了一臉的笑,“朱廠長你太客氣了,那是你兒媳婦兒吃慣好東西了,要不我們家這尋尋常常的蛋也不稀罕,難得喜歡,我們家別的沒有,蛋倒不缺,你把這袋子都給稍回去吧。”
季斐輕手輕腳地進了屋,兩個弟弟早把牀佔滿了,他把二弟往裡推了推,二弟睜開眼,有些厭煩地往裡挪了挪,季斐搭著一角被子,把棉也搭在上面,然後睡了。他覺得今天好像發生了很多事,特別累,特別倦,但不知爲什麼,心裡頭稍稍鬆了口氣。
顧朗茳沒走幾步路就聽到背後有人他,“小爺?”
顧朗茳笑著回頭,“朱伯伯啊。”
這還是顧朗茳頭一回他伯伯,饒是朱廠長一把年紀了也著實愣了愣,何曾見這位爺這麼客氣過呀。隨即用眼睛迅速將他上下掃了一遍,見他好好的,不由鬆了口氣,這位祖宗要真在榆鄉下出了事,他這廠長也就當到頭了。不過話說回來,這小祖宗當初呆在榆那麼多年,向來就只有他欺負人就沒有人他吃過虧,想是大老闆被上次的事嚇到了,這才草木皆兵,對著季斐這樣一個乖小孩兒也不放心。
“小爺這麼晚了怎麼在這裡?也沒個人跟著,別出了事啊。”
“這能有什麼事,我又不是的。不跟你說了啊朱伯伯,回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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