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修臣微笑看著，端起一盎酒，仰脖一飲而盡。

薑冬覺得自己剛才的語氣有些過激了，現在隻是冠，不是別的什麽人，怎麽能對宋修臣說那種賭氣泛酸的話呢？不是明擺著暴自己嗎！

咳了一聲，掩飾道：“皇上貴為羨江山之主，應當節製，你也快四十歲了吧？男之事應該看淡了，須知，淨心寡才能長壽。”

宋修臣的笑意越發濃鬱，他又自顧自喝了一杯酒，歎道：“淨心寡？你不是修自然道的嗎？當知道男之乃是出自自然本心，如何能呢？”

薑冬被他問的無話可所，瞪著眼睛，半響才道：“你胡攪蠻纏。”

宋修臣指了指桌上的菜，“了嗎？吃飯。”

薑冬眼睛瞟向桌上各菜肴，荷葉花、胭脂鵝脯、糟鵝掌、鬆油卷、醬牛……眼花，香味俱佳。

不由暗暗咽了咽口水，這些都是以前喜歡吃的，單獨一樣放在眼前就不了，何況現在這麽多擺在眼前。但宋修臣在旁邊，又不能立即拿起筷子狼吞虎咽，隻得端著架子。

宋修臣看不，微微一笑，親自給夾了一塊醬牛放在麵前的碗中。

薑冬艱難道：“我……我自己來。”

宋修臣點了點頭，“嗯，好。”

不爭氣地拿起了筷子，先將碗中的醬牛夾起來，小口咀嚼，看著旁邊笑的有些欠揍的宋修臣，真是煎熬……想要大口吃又怕被看出端倪。

實在是氣不順，一口還沒咽下，就嗆了嗓子，捂著咳嗽起來。宋修臣不笑了，他手按在的背上，給順了順氣，口中道：“吃吧。”

眼神無比認真，又好像有點心疼。

薑冬莫名其妙，推他道：“你別這麽看著我……”

宋修臣點頭道：“好，你吃慢點。”說著真的不去看，自顧自喝酒。

薑冬看他的樣子莫名有些悲傷。忽然什麽胃口都沒有了，心中堵著一塊石頭，難至極。

宋修臣道：“怎麽不吃了？”

薑冬拿過他手中的酒壺，“不要喝了，你沒吃東西，幹嘛一直喝酒。”

“我高興。”

薑冬心中突突，“你……你高興什麽……”

宋修臣又給夾了一塊鬆油卷，“這個很脆香甜，你嚐嚐。”

薑冬也給他夾了一塊，放在他麵前的空碗中，“你先吃，我……怕有毒。”

宋修臣拿起筷子吃了，對道：“沒有毒。”

薑冬點點頭，“那這裏的菜你每一樣都先嚐嚐，我才能放心。”

宋修臣嗯了一聲，舉筷一一嚐過，然後道：“都沒有毒。”一副請君試驗的樣子。

薑冬抿了抿角，點頭道：“那我放心了。”自己舀了一碗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

宋修臣又要喝酒，薑冬抱著酒壺不給他，他笑問：“這是為何啊？”

薑冬道：“喝酒傷，我是在為羨百姓擔心。你為君主，不要總做這些傷的事。”

宋修臣神迷離，似乎微醺，他點了點頭，“我知道了。”目灼灼地看著薑冬，那樣子沒有什麽侵略，反而……有點乖。

薑冬忍不住道：“你醉了，回，回宮吧。”

宋修臣一手支頤，似笑非笑看著，“這也是皇宮中，我還要回哪去？”

薑冬擰眉道：“當然……是回你自己的寢宮。”

他道：“很遠，我醉了。”

薑冬垂眸不去看他，意思是不走了嗎？沒有說話，宋修臣忽然又歎了一口氣，強撐著站起來，“那我走了。”

搖搖晃晃走到門口，剛要過門檻，薑冬扶住他的手臂，沒好氣地道：“算了，你這樣子，能走回去嗎？”

“那我去附近的翠禾苑。”

薑冬一愣，“翠禾苑？”

他道：“我既然為皇帝，三宮六院總是有的。”

薑冬頓時惱了，冷笑道：“原來是你的嬪妃住的地方，那你去吧，不送了！”

話雖然如此，手卻還地扶著他的手臂。宋修臣低頭看了看，“你抓著我不放，我怎麽去？”

薑冬放開手，轉過道：“誰抓著你不放！快滾！”

宋修臣半倚在門邊，看著輕細的肩，半響道：“我不去了。”

薑冬轉頭看向他，他扶著牆走到裏間，坐在椅子上，不說話了。

薑冬走到裏麵，看他手肘撐在桌麵上，扶額假寐，那樣子，看起來讓人心疼。

歎了一口氣，“你酒量怎麽會如此不濟？隻喝了半壺就醉了？”

話音剛落，忽然看見地上有幾個酒壇子，七歪八倒的，空空。又驚又惱，推他道：“你喝了多啊！”

宋修臣閉目假寐，不說話。

薑冬連忙給他倒了一杯茶水，湊到他邊，急急地道：“快喝點茶水。”

宋修臣眼睛都不睜開，就著手中的杯子喝了茶。薑冬將他扶到榻上躺下，給他去外衫，見他的頭發黑白摻雜，忍不住落下淚來。

淚水落在他的眼皮上，他忽然睜開眼睛，定定地看著。

薑冬連忙回過頭，“剛才，是茶水，對，茶水不小心灑在你的臉上……”

匆匆站起來要走，卻被宋修臣一把拉住，跌回床榻上。

他道：“睡吧。”

薑冬僵地躺在外側，聽著他沉沉的呼吸聲，明明知道自己該走開，可是卻被另一種力量錮著無法起。

那是心深的力量，對他，是貪的。

宋修臣的手按在的腰上，忽然一翻，翻到的上。愕然驚醒，連忙去推他。他微微皺眉，一手托著的脖子，一手環在腰上，小心翼翼，將挪到了床裏麵。

“你再往外，會掉下去的。”他捂著口，有些不舒適的樣子。

薑冬又是一驚，忙坐起來，剛才慌之中不小心用了力，知道自己力很可怕，生怕宋修臣因此傷了。

宋修臣看著，忽然笑道：“你力氣很大。”

“我……我……”

薑冬說了好幾個“我”，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他忽然近，湊到的麵前問：“你什麽？”

秋風起，窗外細雨打芭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