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嬸看來,賀言郁出車禍后,他和安棠的飛速進展,或許是共同經歷生死,所以兩人都開始格外珍惜這份。
不管怎樣,看到他倆能像現在這樣,周嬸是打心眼里高興。
希兩人的關系能一直親下去,而不是像最初那樣針鋒相對,可勁折磨對方。
賀言郁替安棠過完二十七歲生日沒幾天,因為公司事務原因,不得不繼續出差。
他這一走就是大半個月,六月中旬空回了一趟港城,陪安棠吃了頓午飯,然后又急匆匆走了。
臨走前,他笑著叮囑安棠,說要是再忘記給他發消息,這次他可真就生氣了。
安棠舉手發誓,笑說自己一定記得。
模樣慵懶,實在讓人很難信服。
賀言郁走后,安棠在家閑著沒事,恰逢這個時候謝織錦又跟著劇組去別的城市采景,在港城認識的好朋友確實得可憐,也沒法約人出去逛街。
這天,安棠陪周嬸做了會家務。
整理自己的柜子,在最底下翻出一個盒子,安棠看到它的時候怔了怔。
一直以來,都是用這個盒子裝紅繩。
昨年出車禍,康復后,時間回了一趟景莊園,把上面的漬洗干凈,然后便把紅繩一直放在盒子里。
卻不想,這一放就是一年。
安棠的指腹挲老舊的紅繩,垂眸,最終還是把它戴在右手的手腕上。
這時,周嬸敲了敲臥室門,站在外面說:“小棠,賀家老宅那邊打來電話,說是找你的。”
聞言,安棠收回心神,應了聲:“我知道了。”
起走出臥室,下樓接電話。
聽筒里傳來不卑不的聲音,聽語氣像是老宅那邊的管家,說是賀景忱請過去一趟。
賀景忱,賀言郁和溫淮之的生父,傳聞奠定賀氏集團龐大藍圖的人。
以前活躍在各大峰會和財經新聞上響當當的人,卻在賀言郁奪權后從此銷聲匿跡。
用父親安仁的話來說,賀景忱和賀言郁這對父子,壑難填,野心昭昭,兩人可以為金錢權利互相廝殺,直到其中一個人徹底敗落才會收場。
不過,安棠和賀言郁在一起快六年,從未見過賀景忱,也不知道他今天怎麼突然過去。
出于禮數,還是去了。
賀景忱派司機來接安棠,車子在寂靜中平穩的駛賀家老宅,這是第一次踏足這里。
恢宏的別墅矗立在日落西山的余暉里,六月底的氣溫著實炎熱,傍晚的霞璀璨,熱浪不減。
穿燕尾服的管家戴著白手套,恭敬的把安棠迎進去。
兩人穿過噴水池,路經花園,最后來到一人工湖泊。
管家說:“安小姐來了。”
“嗯。”
岸邊的草地上,坐著一個穿便服的中年男人,他背對著他們,手里拿著魚竿垂釣,旁邊放著水桶,里面還有幾條活蹦跳的小魚。
安棠看到他擺手,示意管家可以退下了。
賀景忱倒沒有擺架子,語氣平和,“過來坐吧。”
安棠猶豫了會,走過去坐在草坪上,問道:“不知道伯父今天我來這有什麼事?”
許是現在距離近了,發現昔日威風凜凜的商界權貴,如今也只是一個眼角有細紋,鬢發微白的普通中老年人。
賀景忱扭頭看,笑了笑,看起來格外慈祥。
他說:“這麼多年沒見,以前的小姑娘已經長這麼大了。”
聞言,安棠心有疑,“我們以前見過?”
“當然。”他說:“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那時我到倫敦出差,有一次空去看淮之,同時也看到跟在他邊的你,估計那個時候你才不到十歲吧。”
當時安棠還小,對賀景忱確實沒什麼記憶。
安棠覺得,他今天自己來這的目的,怕不是為了話家常,說些沒用的廢話。
賀景忱看到手腕上的紅繩,“你這條紅繩,我記得淮之手上也有。”
“嗯。”
“你跟淮之多年的了?”
安棠不知道他到底想問什麼,“十幾年。”
“我記得你六歲時就遇到他了,對吧?”
這種細究的問題,安棠不是很喜歡,“伯父,你想說什麼直說吧。”
“你別張,怎麼說你也是安仁的兒,我跟你父親打過道,還是要給他幾分面子的。”賀景忱笑了笑,魚線那端似乎有魚上鉤了,他收網,看到一條鮮活的魚拖水花,一躍在半空中。
“這次的收獲真不錯,魚還大的。”
賀景忱將那條魚丟進水桶里,看它活蹦跳,隨后又把魚線拋出去。
他放下魚竿,繼續剛剛的話題:“既然你不想聽我啰嗦,那我就直說了。”
賀景忱頓了頓,目盯著安棠,“溫淮之和賀言郁,你喜歡誰?”
他的視線著明,沉浸商場多年屹立不敗的狠角,想在他面前說謊,很難。
安棠撇開視線,向清澈的人工湖,湖面波粼粼,晚霞的輝灑在上面,流溢彩,好看極了。
下意識挲手腕上的紅繩,只覺得指尖有些發燙。
賀景忱看到猛然撤開手,而后不聲收回視線,似乎在等安棠一個答復。
“伯父,這問題重要嗎?”
“站在一個生父的角度,這個問題還是重要的。”
大家心知肚明,知道這是虛偽的說辭,偏偏賀景忱能做到風輕云淡,仿佛真就像一個仁慈和藹、關心孩子的父親。
見不說話,賀景忱笑道:“怎麼,很難抉擇嗎?還是說你兩個都喜歡?”
“……”
“其實就算你喜歡他們兩個也沒什麼,以前的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現在也有不男的背地里包養人,同理,人也可以這樣做。”
賀景忱從不會為兒長所困,他一心追求事業,卻不想生的兩個兒子竟都是種。
安棠說:“伯父,說句不好聽的話,你這樣,讓我很難不懷疑,你是想借我來踐踏賀言郁。”
“他上趕著當自己哥哥的替,還需要我這個做父親的來踐踏他嗎?”賀景忱反問。
是啊,這種事如果不是賀言郁心甘愿,誰他都沒有用。
賀景忱提起水桶,將里面的魚全部放進人工湖,安棠看著那些魚爭先恐后涌遼闊的天地。
“不過,你剛剛那番話,我聽出另一層意思。”他扭頭看著安棠,笑道:“在你替賀言郁著想的那一刻,他跟溫淮之,你已經做出抉擇了。”
“我只是就事論事。”
“是嗎?所以你現在還是把他當做溫淮之的影子?”
安棠沒有說話。
“年輕人,這又不是什麼好避諱的事,更何況賀言郁又不在這,他也聽不到你的真話。”
“其實我今天找你過來,也什麼重要的事,除了問你剛剛那些問題,還有一件事就是想提醒你。”
“你心里想的是誰,喜歡的是誰,一定要想清楚,如你所說,你跟溫淮之十幾年的,青梅竹馬,甚篤,這分想徹底斬斷怕是很難吧?”
“難道你就沒有懷疑過,如今的賀言郁太像溫淮之了嗎?”
“他的一舉一,說話的語氣,和你相方式,你說,賀言郁要是假裝失憶,故意復刻溫淮之,就憑你現在對他的接納程度,你覺得最多還需要幾年,他就會讓你漸漸忘記溫淮之,從而取代溫淮之在你心里的地位。”
賀景忱頓了頓,一雙明的眼睛已經看太多。
他笑著繼續道:“知子莫若父,賀言郁是我一手教大的,我太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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