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的星期五, 下午4:32。
許知恩和陸征拿著戶口本和結婚證從民政局出來,兩人許久沒說話。
不知道別人領證是什麼覺,許知恩就是張加麻木。
甚至不太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領證了, 和認識不到一個月的男人。
陸征也沒有發車子,他的戶口本和結婚證已經裝起,像沒領證一樣。
車沉默了許久, 陸征盡量平靜地問:“晚飯吃什麼?”
許知恩忽然想起昨晚的短信,“我們打賭了。”
又是沒頭沒尾的一句。
“還沒問, 賭的是什麼?”陸征問。
許知恩:“……”
無語了好一陣, 終于轉過頭來看向陸征, 只見他角微微翹著, 眼含笑意, 帶著幾分戲謔地問:“嗯?”
許知恩無奈:“不知道是什麼你就和我賭?”
陸征的手搭在方向盤上,這會兒太漸冷往西走, 微過車玻璃照在他手上,又折在他臉上, 從許知恩的角度看過去,他整個人都金閃閃的, 這和他的很相稱。
“好看麼?”陸征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敲了幾下, 聲音溫。
許知恩忽然回神,目在一瞬間分散, 不大再敢看他,但……
為什麼不敢看?
許知恩的叛逆心理一下就起來了。
剛才那種麻木又張的覺過去, 佯裝淡定地看向陸征,語氣敷衍:“還行吧。”
陸征輕笑:“哦。”
許知恩:“……”
哦?
就扯淡。
總覺著他說話都三層意思。
沒以前好懂了,也沒以前好玩。
可能是自己今天狀態不對,以前對結婚這事兒看得太大了, 雖然上和陸征說無所謂,也給自己做過很多次心理建設,但真的拿到結婚證那一刻,還是有點懵的。
許知恩坐在副駕上調節了會兒,理智回攏,終于恢復正常,“就打賭今天能不能領到證。”
“那你持什麼觀點。”陸征問。
許知恩:“???”
證都已經領完了,你問持什麼觀點?
這種東西不是應該在領證前就說好的嗎?
但……
許知恩后知后覺地發現,他昨晚就是這麼快的流程,只問要不要打個賭,他就躍到了賭注那一步。
前面的流程被他倆,不,是被忘。
有種被騙了的覺。
“你呢?”許知恩不氣反笑,盯著他的側臉問:“你持什麼觀點?”
陸征:“和你相反的觀點。”
許知恩:“……”
在許知恩發的前一秒,陸征笑著扭過頭,“好了,不開玩笑。”
又說:“今晚我請你。”
許知恩翻了個白眼,“我要吃火鍋。”
“好。”
許知恩無奈笑著搖頭,“你這人真奇怪。”
讓人捉不。
“有嗎?”陸征忽然湊近,許知恩被弄了個猝不及防,笑容僵在臉上。
而陸征拉過了安全帶,雖是幫在系,但溫熱的手指過的腰間,弄得起了一皮疙瘩,從脖頸紅到了耳朵,就那種麻麻的、說不上來的覺,讓想逃卻又想沉溺,的僵被陸征覺到,他不退反進,湊在耳邊低聲笑,熱氣吐在耳垂敏的上:“姐姐,你張什麼?”
許知恩:“……”
張……個P。
許知恩和陸征去吃的牛火鍋,等到了店里,陸征才說:“覺你很喜歡吃火鍋。”
上次那天晚上也是去吃得火鍋。
“火鍋多好啊。”許知恩一邊點菜一邊說:“每個菜都來一點兒,什麼都能吃到。”
“哦。”陸征點頭,“能滿足姐姐這種花心的想法。”
許知恩:“???”
“話里有話?”許知恩直截了當地問。
陸征搖頭,“怎麼會?”
許知恩嗤笑一聲,把點過的Ipad遞給他,讓他補充并且對他的行為做出評價,“怪氣。”
陸征:“彼此彼此。”
一旁等單的服務員看兩人的表變化莫測。
本以為郎才貌是,結果是相相殺的姐弟?
不等腦補一場大戲,陸征已經把Ipad遞過去,“就這些。”
“好。”服務員拿著Ipad再次確認,“鴛鴦鍋,辣鍋和豆花是嗎?”
“嗯。”許知恩應。
“要中辣微辣還是變態辣呢?”
許知恩盯著陸征一字一句道:“變、態、辣。”
就好像變丨態那兩個字是對著陸征說的。
陸征也沒反應,他繼續低頭刷手機。
吃完是陸征去結的賬,472。
許知恩站在柜臺前看他掃碼,等到出了店,許知恩才問:“這下你幾天吃不上晚飯了?”
陸征順口答:“一個月。”
不過兩秒后又說:“你不是要給我一百萬?”
許知恩:“……”
“口說無憑。”陸征說:“寫借條吧。”
許知恩:“……”
一小時后,許知恩坐在家里茶幾前筆疾書,面前是一張A4紙,最上邊四個大字——結婚協議。
第一條就是陸征和結婚,會支付對方一百萬元,但陸征需要完陪搬家、在前男友面前秀恩等義務,考慮到陸征的武力戰斗值,許知恩又加了一條:保護許知恩的人安全。
權利和義務對等這一點在許知恩寫的結婚協議上現得淋漓盡致。
陸征就坐在對面看寫,懷里抱著小草莓,等寫完以后拿起來看。
哦豁,果然天下沒有好掙的錢。
許知恩一共寫了五條。
第二條是在結婚期間,陸征可以住在這里,但必須承擔相應義務,包括但不限于掃地拖地做飯洗碗給小草莓鏟屎等家務,同時在許知恩出差期間,必須照顧好小草莓和那只即將到來的小貓,包括但不限于喂糧鏟屎陪他們玩等;
第三條是最好不要在人前暴兩人之間的關系,如果朋友提起可以說是合作伙伴,但如果在某些特殊況下,陸征有義務陪許知恩回家,并且扮演許知恩的老公;
第四條是如果兩人有意見相左的地方,一切以許知恩的意見為主;
第五條是如果在關系存續期間發生X關系,不要認真,不要懷孕,不要對對方產生。
還加了一條比較公平的PS,在關系存續期間,雙方不可以有任何關系,如果有了喜歡的人,可以向對方提出,協議離婚,但一定一定不要欺瞞對方,如有欺瞞,
后邊還沒寫完。
陸征面無表地看完,“如有欺瞞,要干什麼?”
許知恩咬著筆,“還沒想好。”
陸征:“那就天打雷劈吧。”
許知恩:“……講個現實點的。”
陸征:“家財散盡。”
許知恩:“你哪有錢?”
陸征:“……”
在許知恩眼里,陸征就是個窮當兵的、窮學生。
陸征在沉默幾秒后說:“歸還一百萬?”
許知恩搖搖頭,“我又不是黑心資本家。”
想了許久,誰都沒想到懲罰辦法,于是許知恩就任由它空著,直接在最下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許知恩。
“等想到再寫吧。”許知恩說。
陸征點頭,然后在名字后邊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許知恩從化妝柜屜里拿出一支Dior的口紅,在無名指上涂了又涂,在的名字上落了個指印,顯得很正式。
把口紅遞給陸征,只見陸征皺著眉下意識往后躲,一臉嫌棄,干脆朝陸征出手,“來。”
陸征:“干嘛?”
“手。”
陸征沉默兩秒,還是把手了出去。
許知恩慢悠悠地、不疾不徐地給他的無名指上涂,像極了給人做甲。
這種是有些特殊的,起碼是陸征以前沒接過的。
許知恩總會在一些奇怪的地方有執念。
這張“結婚協議”上落了兩個人的名字和指印,然后許知恩又拿出一張新紙讓陸征寫,陸征疑:“做什麼?”
許知恩:“一式兩份。”
陸征:“……”
陸征的字和他人不一樣,他字很清秀,看上去像孩兒的字。
這下換許知恩抱著小草莓看他寫,他寫字的速度飛快,寫完以后又簽了自己名字,許知恩在一旁揶揄,“上學的時候沒抄作業吧。”
陸征:“沒出息。”
“怎麼了?”
陸征輕笑:“我從來不寫。”
許知恩:“……”
“那你還能考北貿?了不起。”許知恩是真心實意夸贊的,畢竟對于學渣來說,學霸都是值得敬仰的存在。
陸征卻忽然想起高中那段日子,經常和陸明吵架,被著考經貿大學,還要天天被念叨繼承家業,雖然耳邊很吵還要做自己不喜歡的事兒,但起碼邊的溫暖是真實的。
這會兒去哪里都顯得尷尬。
許知恩摁完手印才注意到他緒有些低落,“怎麼了?”
陸征說:“沒事。”
許知恩也沒再問,只是起把協議了一份在房門口,盡量得高了些,避免被小草莓到,然后去廚房搗鼓,隔了兩分鐘問:“你吃蛋撻喜歡藍莓的還是葡萄干的?”
陸征還抱著小草莓在發呆,聞言抬頭,只見許知恩從廚房探出一顆頭,笑如花,“快點兒,我要配料了。”
“剛不是吃過飯麼?”陸征問。
許知恩:“飯后甜點安排一下。”
陸征:“……葡萄干。”
二十分鐘后,陸征坐在沙發上,許知恩靠著沙發,腦袋和他的只隔著幾厘米。
茶幾上擺著剛烤好的蛋撻,甜味蔓延在空氣中,饞得小草莓在他們腳邊打轉。
電視里正放著校園偶像劇,許知恩一邊吃蛋撻一邊姨母笑。
陸征覺自己好像和這環境格格不,但好像又樂在其中。
晚上11點,江靖給陸征發消息:【晚上不回來了?】
陸征躺在次臥的小床上展開,側過子回:【不。】
江靖沒多問:【祝你愉快。】
陸征:【……滾。】
手機屏幕暗下來,房間也暗幽幽的。
陸征翻了個正打算睡,忽然響起“篤篤篤”的敲門聲,他的腳剛落到地上,只聽許知恩說:“不用開門。”
陸征:“……”
許知恩站在門口,從門里鉆進來,溫聲說:“我忘記跟你說,明天和我去收拾東西,要早起。”
陸征應了聲:“好。”
許知恩帶著陸征回別墅的時候,周姨正在二樓打掃,聽到開門聲還當是傅先生落了什麼重要的文件回來取,于是干手一路小跑下了樓,結果卻看見許久未見的許小姐。
周姨愣怔幾秒,這才勉強掛上一抹笑打招呼,“許小姐。”
許知恩朝點頭微笑,“周姨。”
“這位是……”周姨看向了一旁的陸征,“你朋友嗎?”
許知恩搖頭,“我先生,我們回來拿行李。”
周姨震驚地連下都合不攏,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但許知恩卻坦坦地站著,也沒為難,“你可以給他打電話報備一下,我先上去收拾了。”
周姨恍惚著應了一聲,都不知道自己應了句什麼。
等許知恩上樓以后,周姨慌里慌張地給傅景深打電話,彼時的傅景深剛到公司,十點鐘還有個會。
他看到周姨的電話遲疑了兩秒,最終還是接起來,“什麼事?”
周姨的聲音都在抖,“傅……傅先生。”
“嗯?”
“許小姐回來了。”周姨說。
傅景深的角忽然揚起,面無表的臉此刻像復蘇的春天一樣,帶著幾分輕巧的笑意,“哦?還知道回來啊。”
不過眉眼之間全是勝券在握的自信,仿佛在說——回來不就遲早的事兒。
“給做點飯。”傅景深一副施舍語氣,“讓看會電視或者逛會街,等我回去。”
擅自離開,總是要付出點代價的。
他這又不是福利院,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辦公桌上已經堆了十幾份文件等簽字,傅景深隨手翻閱了幾頁,輕笑著叮囑:“別對太好了。”
周姨聽著一無名火起,咬牙切齒地說:“許小姐……是來收拾東西的!”
傅景深的笑頓時凝固在臉上,不可置信地問:“你說什麼?”
“我說。”周姨頓了頓,這才想起他是老板,深呼吸了一口氣盡量溫和地說:“許小姐帶著先生來別墅收拾行李了,讓我給您打個電話報備一下。”
傅景深沉默幾秒,“先生?”
“是的,許小姐已經帶著他上樓了。”周姨說。
登堂室,不外如是。
傅景深手頭的筆直接扔了出去,剛好林助理敲門進來,“傅總,您十點的會議即將進行……”
“推了。”傅景深站起來,順手掐了電話。
這個許知恩也太過分了。
給慣出這麼大脾氣?
先生?
又沒和他結婚,哪來的先生?
傅景深此刻怒火中燒,什麼都顧不上,沉著臉往外走,林助理多問了句,“傅總,您去哪兒?”
“回、別、墅。”
那時的他高高在上,不可碰觸;她狼狽尷尬,一無所有。在努力,也是命數,讓她看見他的夢,夢中有她的未來。跨越傲慢和偏見,他們做下一個約定——“有生之年,我一定要看到新的時代和紀年。我要看到海上最高的浪潮!哪怕窮盡一生,也決不放棄!”“好啊,我陪你一起!”他們腳下,車之河流海浪般顛簸流淌。而他們頭頂,星空亙古浩瀚,見證著一切。那一年,尚年少,多好,人生剛開始,一切皆能及,未來猶可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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