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嗚——”
懷里的小草莓不大耐煩地了一聲,這才把許知恩的思緒拉回來。
不知為何,竟在一瞬間想到了初遇傅景深那天,那日天很好,和朋友出去采風,在西湖邊見到的傅景深也有如此溫的一雙眼,他碧波漾,藍天澄澈,所有好的事。
那時許知恩想,得是多溫的人才能有如此溫的目。
后來靠近了才發現,原來有溫目的人生活里并不一定溫。
許知恩意識到自己的失神可能會讓對方到不舒服,立馬深呼了口氣走過去,“抱歉,小草莓給您添麻煩了,謝您對它的照顧。”
流利地表達完謝,單手從包里拿提前準備好的謝金,但小草莓真的太重了,纖瘦的胳膊本無法承載它的重量,還未開口,對方便道:“不如您把它先給我?”
說著朝小草莓出手,那貓先別扭地扭過臉,兩秒后又扭回來看看它,最后佯裝不愿地進了它懷里,還帶著眷地蹭了蹭。
許知恩看著它這一套作不由得失笑,然后從包里拿了一個信封出來,里邊是從保險柜里拿出來的兩萬現金。
小草莓對來說真的很重要,在每一個難眠的日子里都是小草莓陪著一起度過的,這只貓可被慣壞了,必定給人添了不麻煩,所以覺得應當謝。
把信封遞過去,對方卻挑了下眉,輕飄飄地哼出個單音節,“嗯?”
“這是您該得的,很謝您悉心照顧這只臭脾氣的貓,希以后您生活愉快。”許知恩說:“您不必客氣。”
對方的目掃過的臉,又掃過那信封,然后單手抱著小草莓,一只手拿過信封,甚至他可以抱著貓拆信封,拆開后看到兩疊人民幣,角倒是上翹了下。
許知恩很難做到的作被他優雅地做出來,看著確實賞心悅目。
就在許知恩以為他會收下的時候,他卻直接把那錢拿出來,最后從里邊了一張,其余的隨著小草莓一起還給許知恩。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夾著一張薄薄的人民幣,角揚起一抹笑,眼神仍是不變的溫和,“昨晚給這小家伙買了貓糧,導致我沒吃晚飯,所以這張我收下啦,其余的拿回去吧。這小家伙蠻可的,跟我鬧了一晚上,倒是不寂寞。”
言外之意——我和它是互相藉,談錢就俗了。
許知恩還猶豫著要不要再推搡著給他錢,對方已經了一把小草莓的腦袋,“小家伙,有機會再見啊。”
倒是沒給許知恩再次塞錢的機會,他轉就出了咖啡廳。
等到許知恩回過神來時,只能隔著玻璃窗看他的背影。
他很高,比傅景深還高一些,大概有187,走路時背影拔,上雖穿著寬松的T恤,卻能覺到他上的力量。
許知恩總覺得是他那個寸頭給的錯覺,讓人覺著他上有種說不上來的里氣和凜然正氣混合在一起的覺。
不過也沒想太多。
在這偌大的城市,能遇到一個喜歡貓的、又溫的好心人,確實很值得激生活。
低下頭了小草莓的,而這小家伙還在著那人離開的背影發呆,眼里流出哀傷,那雙藍的眼睛看著想哭,許知恩低聲訥訥道:“你很喜歡他吧。”
抱著小草莓去前臺結賬時,發現那男生已經結了帳,說好的請客也沒能實現,倒算是憾。
不過生活里憾的事太多了,多這一件似乎也無傷大雅。
小草莓從他走后就蔫了吧唧的,比平常傅景深半個多月不回來還難過。
許知恩給約好的代駕打了電話,覺腦子更加暈,干脆把小草莓放在地上,也蹲在地上發呆。
剛下過大雨的城市空氣里散發著泥土的清香,和這路上濃郁的尾氣混合在一起,聞著讓人生厭,許知恩忽然很想念青宜。
在青宜,如果下了雨,小巷里的青石板間隙里會長出碧綠的青苔,空氣里都是淡淡的泥土清香,哪怕搬個小凳子坐在巷子里看書,也很舒服。
絡繹不絕的賣聲和大人訓斥小孩兒的聲音混雜在一起,是很有煙火氣的人間。
許知恩以前很喜歡下雨天,但來了北城后逐漸厭惡雨天,一到下雨,就覺得這天氣令人心煩。
哪怕是剛下過雨的天,也不能幸免。
一人一貓像是被人拋棄了一般蹲在路邊,倒有路人圍觀。
許知恩卻不太在意別人的目,低頭回喬依的消息。
【依人:小草莓找到了嗎?】
【知恩-:找到了。】
【依人:這麼順利?】
【知恩-:遇到了好心人。】
【依人:男生還是生?】
【知恩-:是個很溫的男孩子。】
喬依那邊很長時間沒回復,手指挲過手機屏幕,隔了會兒小草莓忽然仰起頭喵嗚地了聲,聽著欣喜若狂。
許知恩看到了一雙白藍相間的球鞋,順著小草莓的視線也仰起頭,剛剛出現過的臉再次出現在眼前,是評論的那位很溫的男孩子。
他手里拎著一個白塑料袋,一盒冒藥,一盒退燒藥,然后他用腳尖輕輕踢了踢小草莓,“小家伙,在你主人面前就這麼乖,跟著我就發脾氣啊。”
許知恩聞言笑了下,“它跟著我也常發脾氣。”
男生點了下頭,“剛拿了你一百塊,昨晚的貓糧只有23,所以剩下的錢給你買藥了,早點病好然后治治這只臭貓。”
許知恩著藥失神。
見不接,男生半蹲下來把藥放在地上,“我還有事,先走了。”
小草莓蹭著他的,顯得親昵又不舍,男生了把它的頭,“現在倒是乖。”
全程許知恩都沒說話,只看著那兩盒藥發呆,又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失神。
沒和男生說話,甚至連句謝都沒。
直到代駕來了以后關切地問:“姑娘,是不是很難啊?我送你去醫院吧。”
許知恩這才回過神。
瞪著眼睛,眼淚忽然就掉下來了,可把代駕嚇了個好歹,四十多歲的男人手足無措地說:“上難我就送你去醫院,別哭啊,你這發著燒再哭出個好歹來該怎麼辦?”
許知恩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但一邊抹掉眼淚一邊搖頭,“叔叔我沒事,沒關系的。”
用了五分鐘才平息了自己的緒,抱著小草莓上了車,終還是讓代駕把送回了別墅。
在路上收到了喬依的消息:【可太難見你評價一個人溫了。】
【依人:溫是對一個男生至高無上的評價。】
許知恩抱著小草莓倚在車的后背,車里正放著輕音樂,側過臉看到了放在車座上的藥,閉著眼想:確實是很溫的人啊。
遇到的陌生人都那麼溫,親近之人卻顯得冷漠。
多可笑。
小草莓在外邊飄了一天,回到家里無比乖,也可能是因為知道再也見不到撿它的好心人,反正回去以后就待在窩里,蔫了吧唧的。
而許知恩回去后測了溫,38.4°,比早上的溫更高了一些,倒水喝了藥就回房間里躺著休息。
昨夜沒睡好,這會兒小草莓回了家,終于可以安心休息。
一覺睡到傍晚,北城初秋的雨又淅淅瀝瀝地落下來,雨滴拍打玻璃,天像是被遮了一層灰的布。
別墅里沒什麼聲音,空又寂靜。
這就是這座別墅的常態。
一整天沒吃東西,覺有些了,猶豫幾秒還是穿著拖鞋下樓,在這里住了四年,不用開燈也能順利找到下樓的路。
昏黃的壁燈映襯著這座別墅的空,保姆周姨不在別墅過夜,這會兒已經回了自己的家,不過給留了晚飯,只需要放微波爐里熱一下就行,可許知恩想吃面。
就一碗清淡的素面。
隨手挽起頭發,從柜子里拿出面條,在堆積如山的冰箱里翻翻找找,找到自己要的食材,然后開始做面。
這面是媽最拿手的食,從小吃到大,到了北城以后沒人給做,便學著自己做,也因為傅景深挑,練就了一手好廚藝,但傅景深在這里吃飯的次數屈指可數。
廚房里氤氳著熱氣,許知恩很快便做好了一人份的面,但沒想到面剛端上桌,家門就被打開,隨之而來的是濃郁的酒氣。
這對冒又低燒的許知恩并不友好。
只往過瞟了一眼,只見傅景深下西裝外套隨意扔到沙發邊,然后摁著眉心坐在沙發上醒酒。
“在吃什麼?”傅景深問。
許知恩里的面剛咽下去,“面。”
“我還沒吃飯。”傅景深說。
許知恩抿,面前的這碗香味俱全的面頓時索然無味,放下筷子看向傅景深,“然后呢?”
“還有多余的份嗎?”
“沒了。”許知恩說:“你沒說要回來,我沒做。”
傅景深意識到話里的冷淡,側過臉來看,和那清冷又失的眸子對了個正著,片刻后把領帶撕扯開扔在一旁,“在生氣?”
許知恩沒說話。
客廳里的燈帶著曖昧又迷離的彩,許知恩輕輕吐了口氣。
不想吵架,沒那力,于是打算起去幫他做。
也就幾分鐘的事。
但還沒站起來,傅景深便輕嗤道:“就因為那只破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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