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寂靜里，蘇同甫手指抖著指向四周：“你們，還真那麼以為的？”

又是一片寂靜。

蘇同甫閉上眼，腳步多了幾分晃悠。

蘇熙華發現不對，連忙上前將他扶住：“爺爺，別怒。”

一邊說著，一邊扶著蘇同甫坐下。

等了片刻，確定蘇同甫緒穩定后才再次開口。

“爺爺，您沒必要怒。”

蘇同甫一手捂著心口。聞言睜開眼睛：“我倒也不想了，可你瞧瞧現在這樣子，我以為蘇家人只是不適合在朝堂走。卻沒想到一堆的蠢貨，連如今的局勢都看不懂！”

這是蘇同甫第一次發脾氣，也是他第一次將整個蘇家人都打蠢貨。

放在往日，蘇同甫向來是一副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如今驟然發，就連旁邊的蘇家人都有些傻眼。

這。怎麼突然就發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蘇熙華瞧著四周都一副茫然模樣的人，心頭驟然變得沉重。

也難怪蘇同甫會如此發火，不知道歸不知道，但理所當然就是另一回事。

斟酌了語句，蘇熙華開口：“我確實沒被抓，我娘也一樣，但你們要覺得我在家中什麼都沒做那就錯了，我進宮用蘇家所有的生意從皇上手中換得了你們回來，可以這麼說，你們能回來與我的進宮分不開。”

余中瞥見有人不服氣，蘇熙華驟然拔高聲音，繼續說：“當然，要是有人覺得我了他的利益，我也沒什麼說的，不過也請你好好想想，蘇家的生意是怎麼起來的。”

一連串的話落下，蘇熙華將每個人都看了一遍。微微搖頭：“說真的，像你們這般形我真不知蘇家留在盛京能走到哪一步，但我大著膽子猜，也無非是重蹈覆轍罷了。”

“胡說八道！”蘇慶城憤怒開口，“你憑什麼說我們會重蹈覆轍？”

“就憑你們方才那番話。”蘇慶城聲音大，蘇熙華卻一點不影響，淡然地說，“聰明人會想到我留在外面是為蘇家走，而蠢人只會盯著所謂的利益和我沒被抓。”

“你……”

四周的平靜瞬間消失。所有人都對蘇熙華怒目而視。

如此形落在蘇同甫眼里，又把他氣的不輕：“愚不可及！”

萬般的話匯聚四個字，蘇同甫捂著眼睛往后倒，無可救藥，真的無可救藥了。

寂靜在前廳中蔓延，蘇熙華看不下去，上前給順了順氣：“爺爺息怒，氣壞了自己可不值。”

蘇同甫冷哼：“也就你覺著我氣壞了不值得，就他們不得我死在這兒。”

這話說的嚴重。連大太太都坐不住了。

“父親，您別說。”

“我倒是希這話是說，可看看你們這德行，啊，看看你們這德行！罷了罷了，左右我就是個半截子土的糟老頭子。說的話你們也不肯聽，我又何苦在這里自取其辱？”

蘇同甫一邊說一邊起要走，蘇熙華快一步將他攔住：“爺爺，您可是蘇家的支柱，怎麼能說這麼喪氣的話？”

蘇慶城等人也慌了，蘇同甫要走了，他們這些剩下的人本沒有直接對上蘇熙華的能力。

七八舌的挽留中，蘇同甫緩緩坐回原位，雖說不走了。可他也擺出了之后不會開口的姿態。

“蘇家的事，你們自行解決吧。”

一句話，在場的人傻眼。

蘇熙華微微瞇起眼睛。心底多了幾分思慮，蘇同甫這樣子，分明是要將蘇家全部給做主啊。

可如今的蘇家……

思及現在的況。蘇熙華嘆了口氣：“爺爺，蘇家現在已經站在懸崖上了。”

蘇同甫說：“我知曉。”

“那……”蘇熙華正打算將這件事扔回給蘇同甫，就被蘇同甫截了話頭。

“熙華啊，整個蘇家就你最有本事，你能從皇上手里換回蘇家人，想必也能做好之后的決斷，我老了，很多方面已經考慮不清了。”

蘇同甫說一句嘆一聲，繞是蘇熙華不想摻和，這時拒絕的話也出不了口。

其他蘇家人也發覺了問題，這時全都看著不敢出聲。

時間流逝，蘇熙華無奈垂眼：“爺爺。強買強賣的生意可做不得。”

“有用就行。”蘇同甫回了四個字，又環顧一圈，“當然，若是有人不聽話，你大可將人留下，至于之后況如何。那就與你無關了。”

蘇家人多，幾個蘇同甫也不覺得可惜。

蘇熙華微怔，確定蘇同甫是真的打定主意，眸中神不由閃爍了幾番。

若是蘇同甫能將想法表達清楚，那接下這件事也未嘗不可，總歸離開盛京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

思緒幾番轉過，蘇熙華松了口：“爺爺相信我自然是好的，但是……”

“沒有但是。”蘇同甫再次打斷蘇熙華，他說，“從今往后，你的話就是我的話，蘇家要是有一個不服，那就直接讓他出去。”

說到這里蘇同甫頓住，帶著警告的目掃過四周，繼續說：“蘇家人幾個，我也不在意。”

就是不知被踢出去的人，能不能還像在蘇家時過的舒適了。

有蘇同甫的表態和鎮，前廳中再無人敢出聲。

借著這安分的勁兒，蘇熙華很快就將之后的安排給順了下去。

其中之一就是皇家給的嫁妝。

“那些嫁妝已經于清點中，就等著這兩日分開送去將軍府。”

“還有就是家中的東西，我的意思是只帶重要的東西，多余的就別想帶著走，這次離京是倉促之舉，東西帶多了不利于趕路和落腳……”

一個個說下去，蘇熙華就差將每一細節都說一遍。

蘇家的長輩倒還能穩住一些，可蘇桃和蘇月卻慌得不行。

蘇月問：“那，那鋪子呢？鋪子里的收益一類的，不用點算麼？”

蘇桃：“我和常家有婚約，總不能跟著一走了之吧？”

蘇寧和蘇夏亦跟著開口：“我二人上也有婚約……”

瞥了們一眼，蘇熙華淡淡地說：“有婚約的，你們可以留在盛京，分開對離開的人并沒有影響。”

蘇寧的話口而出：“可是對留下的人有影響，蘇家的生意都被你送給了皇上，留下的人吃什麼喝什麼？”

“那就與我無關了。”蘇熙華說話語氣極為涼薄，“自己的選擇自己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