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了兩日才停，等人走上街道，那青石板鋪的路面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雪，腳踩下去直接能沒到小。

蘇家院子里，所有的下人都在忙著掃雪，老賴拎著個酒壇，晃悠悠的從中間走過，不時還停下和人聊上兩句。

“小姐啊，老賴我來了！”

還在院子外。老賴就大聲的喊了一聲。

屋中的蘇熙華聽見靜走出來，看見拎著酒壇晃悠的老賴，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今日這是什麼打扮？”

老賴嘿了一聲。將手中的酒壇展示給蘇熙華看，笑瞇瞇地說：“我這個啊，就是用來取暖的，小姐要不要嘗嘗？這天寒地凍的時候，喝酒最暖子了。”

蘇熙華擺手拒絕，會喝酒。但一般不想喝。

“之前代給你的事，做好了麼？”

提到正事，老賴立刻沒了嬉皮笑臉的樣子：“做好了。”

他左右看了看，示意蘇熙華進屋：“我慢慢的與小姐說。”

微微頷首，蘇熙華將老賴帶進了屋里：“說吧，查到什麼了？”

“蕭將軍被衛軍帶走的當日，宮里出來了一封信，說是往北邊送的，信里容是什麼不知道，但那個人一出盛京就被人追殺攔下了。”

開口才幾句話，蘇熙華就被老賴話中的容給驚到，臉也變得難看，不知道老賴為何要說這事，但顯然和蕭繁不了干系。

“送信的人現在如何？”

“當場死亡。”

“這件事……”

“聽聞那封信是蕭將軍執筆，其中容與先前的雪災，以及蕭國與齊國的邊境有關。”

雪災，兩國邊境……

蘇熙華想不出這兩者間能讓蕭繁寫信的關鍵，但涉及到兩國。這件事就不可能簡單。

如此一來，蕭繁被衛軍抓走，中間的水分就太大，也太有問題。

指尖無意識的挲，蘇熙華看向老賴：“你查到的應該不止這件事。”

“不錯。”老賴開酒壇封口，灌了一口酒才說道，“皇上覺得蕭將軍有異心，可是衛軍那邊是照著規矩抓人，為了服眾皇帝也不敢做什麼。最后就了一些員進宮，聊了些有的沒的，就有之后見您的事。”

蘇熙華：“……”

以為是皇帝自己盤算，卻沒想里面還有其他員的緣故。

“小姐啊。”

老賴喊了一句。

從思緒中回過，蘇熙華看過去：“什麼事？”

“您覺得，離開盛京這個選擇如何？”

蘇熙華陷默然，過了片刻扯起角，將問題扔回給老賴。

“你覺得如何？”

老賴了鼻子，又給自己灌了口酒：“老賴我的意思是。直接離開。”

“你也覺得盛京不安全？”

“也？”老賴抓住話中重點，“還有誰和小姐說過？”

到了這時，蘇熙華也不再瞞，直接將說過離京的人都說了一遍。

老賴聽著愣住，他還以為自己是第一個，沒想在他之前。竟然有好幾個這麼說。

想了想，老賴斟酌了話語：“他們說的都有道理，就是不知小姐什麼想法？”

什麼想法？

蘇熙華微微垂眼，若是在這之前，會十分篤定的拒絕離開這個提議，可確定蕭繁目前安全后，反而不太肯定了。

離開盛京會安全，可留在盛京，也不意味著危險吧？

這麼想著。蘇熙華將疑問問了出來。

老賴拎著酒壇，聞言了下：“這個，得看小姐在這件事里扮演的角了。”

“哦？”蘇熙華聽的皺眉。“仔細說說。”

“如果小姐只做個什麼都不知道的郡主，自然沒人將您給扯進來，可要是反過來……”

老賴嘿了一聲沒往下說。

然而蘇熙華卻明白他的意思。只要手，哪怕是再小的一件事，也能讓為眾矢之的。

見蘇熙華陷思索，老賴捧著自己的酒壇轉過，不時的喝上兩口，咂的時候顯得格外愜意。

“老賴。”

“小姐說。”

“我決定，不離開盛京。”

蘇熙華的話讓老賴瞥了一眼，問道：“小姐可是確定了不離開？”

“確定了。”

蕭繁現在消息不明，蘇熙華本放心不下離開，說的僥幸些，說不定留下，還能幫上蕭繁的忙。可要是走了，那真的是天高地遠，什麼都做不了。

老賴盯著蘇熙華看了幾次，嘆息說：“我就知道小姐會選擇這個。”

蘇熙華被他氣笑：“既然知曉我會選擇這個，又為何要將選擇擺出來？”

老賴理直氣壯：“這是給小姐的選擇，畢竟話說開了好做事啊。”

要不然反過來說他不好。老賴可是冤屈得很。

“你啊！”

手指懸空點了老賴幾下，蘇熙華正要往下說，突然聽見敲門聲。

“誰啊？”

“回小姐的話，是奴婢梨。”

“梨？”蘇熙華疑的起，打開門看到梨站在門外，不由問道，“鋪子出事了？”

梨今日一早就出去了，這個時候回來，蘇熙華除了出事也想不到別的。

梨抿，語氣沉重地說：“國舅府的人把我們鋪子都砸了。”

蘇熙華：“……”

沒聽錯吧？都砸了？

蘇熙華沒說話，但臉上的神卻十分明顯。

梨攥拳頭，咬牙說：“小姐別懷疑，國舅府的人連北城的紙鋪都給砸了。”

深吸口氣，蘇熙華對出來的老賴說：“看，我就是沒做之前的決定，現在也不可能走。”

因為國舅府替做了決定。

老賴也沒想到會出這事，冷聲說：“國舅府的人可真是囂張。”

連郡主的鋪子都敢砸，簡直是將皇家的臉面往地上扔。

“小姐放心，這個仇老賴給您報。”

扔下這句話，老賴拎著酒壇氣勢洶洶的離開。

梨角了下：“小姐，老賴這樣子沒問題吧？”

事關國舅府和蘇家，梨真怕老賴的態度將事弄得更糟糕。

蘇熙華笑笑：“放心吧，老賴心中有數。”

一個能在乞丐里做頭領的人，老賴的本事絕不只面上表現出的那些。

往深了走，恐怕多得很。

梨了鼻子：“那小姐，鋪子那邊……”

“先報。”蘇熙華面淡然，“讓公審衙門那邊派人理。”

至于其他的，等公審衙門出手再說。

梨頷首，忽而又一人跑來。

“不好了，衛軍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