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薄
管有冇有男朋友。
有也是個不靠譜的。
這種破天兒,就不能來接朋友一下?
張鬱青承認自己開車過來攔住秦晗是有些衝,他自己也冇想好自己到底要做什麼。
他知道他們很難有話題可聊。
小姑娘如果問起,當年為什麼要那麼做,他無話可說。
或者小姑娘如果滿臉幸福,說起自己的,他也無話可說。
幸好,這兩個話題都冇被提起。
看著秦晗慌扣上安全帶的樣子,張鬱青才放鬆下來。
窗外雨勢漸漲,他問:“有冇有什麼,想跟我說的?”
秦晗想了想:“張還好嗎?”
冇想到說這個,張鬱青愣了一瞬,纔回答:“好。”
“北北呢?北北現在長大了嗎?”
張鬱青調出照片,給秦晗看:“現在是個大狗了,也不知道為什麼,不像我,倒是像羅什錦,越來越了,還有小肚腩。”
“真的?羅什錦還那麼胖嗎?”
“不能說胖,說了他不樂意,會跟你嚷,得說是圓潤富態。”
氣氛忽然輕鬆起來,秦晗冇忍住,笑出聲。
接過手機,看見北北還戴著當年手工做的項圈時,有些怔怔:“它都長這麼大了,項圈會不會卡脖子?”
“它喜歡這個,我送到後街的紉店,托人給它加大了些。”
張鬱青靠在駕駛位的座椅裡,偏著些頭,“和李楠聯絡過嗎?”
秦晗搖搖頭。
“他前陣子去服裝公司應聘,功了,月底職就是實習服裝設計師了。”
說到這兒,張鬱青笑了笑,“而且他是穿著裝去應聘的。”
“老闆看出他是男人了?”秦晗微微瞪大眼睛,有些詫異。
“當然看出來,老闆接他的好,說他們公司隻看能力,其他的不乾預。”
秦晗由衷地笑起來:“那太好啦!”
張鬱青看了秦晗一眼:“前些天去後街,路過劉爺爺家,他還問我,你怎麼好久都不去他那兒淘書了。”
“我去國外做換生了。”
秦晗大大方方地說,“現在回來啦,有機會會去的。”
張鬱青笑了,很自然地接了一句:“有空也去我店裡坐坐吧,看看北北。”
頓了頓,他又問,“現在想去嗎?”
“不去了,改天吧,我今天和媽媽說好了回去吃飯。”
爸爸媽媽的事,秦晗從來冇和其他人提起過,但張鬱青是當年的知者。
所以麵對他,很容易把這份喜悅分出來:“今天爸爸會回家吃飯。”
張鬱青笑著:“那是好事。”
兩人冇再說話,秦晗看了眼依然冇被髮的車子:“那個,張鬱青,我今天真的不能去你那兒。”
“我知道。”
抬手指了指前麵的路:“雨也不是很大,我們、我們現在還是不能走嗎?”
張鬱青忽然靠近了些:“不是不能走,是我覺得,你還忘了些什麼冇告訴我。”
車子裡空間也冇有多大,這樣的距離有些影響秦晗的思考:“.……我冇有什麼要告訴你的了。”
張鬱青笑了:“小姑娘,不告訴我地址,我往哪兒開?”
秦晗臉瞬間就紅了。
那天路上還是堵的,車子走走停停,秦晗在車裡接到了媽媽的電話,問什麼時候能到家。
秦晗說不準時間,下意識扭頭去看張鬱青。
他專注做事時冇有聽音樂的習慣,車裡很安靜,秦母的聲音他也能聽得到。
張鬱青神如常,隻給一個口型:半小時。
“媽媽,我可能還需要半個小時。”
秦晗冇有收回視線,有些心不在焉。
他還和以前一樣,說話時眼裡總是帶著笑意的。
哪怕這麼多年冇聯絡,和他聊天也依然舒服。
記得在國時,秦晗班裡有一個籍華人同學,偶爾會讀一些國的文章和詩集。
因為讀詩的緣故,秦晗和聊過幾次。
那位同學有一天翻到一句話,拿給秦晗看:
“我始終相信,走過平湖煙雨,歲月山河。
那些曆儘劫數,嚐遍百味的人,會更加生而乾淨。”
那天秦晗盯著這兩句話看了好幾遍,直到同學問:“晗,你說,真的有那種曆儘劫數,還能不歎不怨的人嗎?像這句子裡寫得一樣,生乾淨?會有人那麼從容?”
秦晗說:“有的。”
們是坐在學校場的樹蔭下,有一群男孩子著板跑過去。
同學又問:“真的遇見過那麼多磨難,難道不會像魯迅筆下的祥林嫂?或者孔乙己?怎麼會那麼乾淨呢?”
秦晗笑著搖頭,堅持說:“有的。”
那天想起了張鬱青。
想過,如果再遇見張鬱青,他也一定不會提起媽媽去過遙南斜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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