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芙蝶的反擊似乎讓覺到了痛苦。我只覺得整個夢境好像碎了一塊塊玻璃一般,嘩啦一聲把我踢出了夢境。我猛地睜開了眼睛,耳邊是蜂鳴的手機鈴聲,門外是佑和關切的聲音:“你又做噩夢了?”
我含糊地應了一聲,纔看向不斷閃爍的手機屏幕。我不希佑和知道我在夢境中被前世困擾的事,我不想看著他疚又難以抉擇的表。不過看到顯示的號碼時。我遲疑了半晌還是接聽了起來。
“是清荷嗎?葉清荷嗎?”那邊的聲音雜而又焦急。
“是,是我。”我不太願地應道。打來電話的人是在我年時把我趕出家門的所謂繼父,母親爲了不被我的黴運連累,從我離開家後再也不曾跟我聯繫過了,只有我,還會去打聽來的號碼,存在手機裡卻一次都未曾撥打過。
“你快點回來一趟。”繼父的聲音急切得很,“你媽媽快不行了,哎,骨頭裡長東西了,現在起都起不來,天天發著高燒,醫生說也就這幾天的事了,你趕回來見最後一面,否則……”
我的心一悸,手機幾乎就要從手裡落。我急急地問道:“那有沒有轉到大醫院來看?”
“轉個屁!”男人不乾不淨地罵著,“腳都鋸掉了,東西擴散到全都是,你再不回來,人死了我就隨便扔掉了哈。晦氣!”
電話那邊傳來了人虛弱的咒罵聲:“你這沒良心的……我還活著呢……”
“我不管了。”電話那邊傳來了喀拉的聲音,好像手機被隨意地丟下了,“替你還完今天的醫藥費,我就走了,你兒如果不來看你,你就自己等死吧。我不奉陪了。”
人痛哭的聲音就響在電話裡:“清荷啊……清荷……媽媽對不起你……媽媽只想見你最後一面了……清荷,你回來看看我吧……我在仁心醫院等你……孩子,你不來媽媽死也不能瞑目啊……”
手機那邊傳來了陣陣空響聲,我盯著手機屏幕發著呆,一雙冰涼的小手著我的臉龐,我低頭對著一臉凝重的小芙蝶勉強一笑:“怎麼了?”
“媽媽你哭了。”小芙蝶低聲道,“剛纔的電話我都聽見了。媽媽你是不是很想回去看外婆?”
我看著閉的房門,明明隔著門我還能看見佑和關切的眼神,可當我一出手,門上便亮起一串眼可見的火,我的指尖一陣灼痛,不得不把手了回來。
半晌我下定了決心似的站起來揚聲道:“希影,我要見你師傅。我想出去!”
希影被我嚇了一跳:“我師傅不可能答應的。他爲人古板得要死。說一就是一,他讓你待這絕不可能讓你提前出去。清荷,你死了這條心吧。”
“人生在世,我只有這麼一個母親。”我咬牙道,“我不能明知道壽命不多了,還不去見最後一面。人死如燈滅。前程往事我都不該再計較了……”
“清荷!”打斷我話的人是佑和,“你不覺得蹊蹺麼?你媽媽從來沒有聯絡過你,現在卻忽然有了你的聯絡方式,還想你去見一面,就在這個時候你不覺得都太巧合了嗎?這說不定是一個陷阱!玉觀音進不來找你,只能讓你出去,你若離開這道觀就是自投羅網!”
“佑和,可是我母親!”我咬牙道,“有再多的不是我也說服不了自己……對不起……我必須要去。”
“不!”希影斬釘截鐵地道,“既然是陷阱,你不清醒我可不能糊塗。我這就去稟報師傅,我要讓他把門上的符咒靈力再加強,我不會讓你有機會出去冒險的!”
希影的聲音越來越遠。我灼急地跺了跺腳:“佑和,我冒不了這個險!萬一真是我母親出事,我一輩子都原諒不了我自己的!我答應你,我替我母親送完終之後我就會回來的……”
“我會攔住你。”門外的他聲音格外平靜,“如果真是你母親出事,你就當我是讓你見不到你母親的罪魁禍首吧,我願你恨我,我也不要讓你冒險。”
他背對著我席地而坐,鐵了心就不聽我的請求。只有小芙蝶撲扇著眼睛看著我,一臉同的模樣看得我格外心酸。乖巧地爬到了我的膝蓋上:“媽媽,外婆不是以前對你不好嗎?爲什麼你還要回去看呢?”
我的眼淚滴落到孩子可的臉龐上,我手拭去:“因爲媽媽沒有辦法忘記啊。那時候外公剛剛去世,欠下了一堆外債,每天都有不同的人到我們家去砸房子。我媽媽就揹著我,大半夜出來躲債。那時候風好大,我好害怕,只能在我媽媽的背上一都不敢……”
那些人會放火燒房子,他們一點都不介意會不會把我跟媽媽燒死在裡面。媽媽跑得太急,大冬天的連雙鞋子都沒有穿,赤著腳在雪地上奔跑著,凍得脣都烏青了。
天那麼黑,風就在我耳邊呼呼地吹著,我害怕得直哭,媽媽卻背了我:“牛鬼蛇神,你們如果要害,就來害我好了,你們不要嚇我的兒……我的命夠苦了,我只希我兒好……”土麗投。
天下起雪,我們上一分錢都沒有,媽媽恬著臉跟人要了碗熱米粥,餵給我喝了下去。“就算全世界都說你是災星,你也是媽媽唯一的兒……”抱住我大哭著。
在我被繼父推出家門的時候,媽媽也是這樣淚眼婆娑地看著我:“對不起清荷,再怎麼樣,你也是媽媽唯一的兒……”
是的,唯一的兒……
我啜泣著,抱著小芙蝶,眼睛又不自地闔上了。一雙紅的緞面鞋子就站在我的面前。我已經不知道還會想什麼法子折磨我了,我也沒有什麼所謂了,我只是哭著,痛恨著自己的無能。
“你是不是很想出去見你母親最後一面?”那悉的聲音道。
我沒有理會,反而是小芙蝶擡起了頭:“本是同生,你們兩個都是葉清荷,這樣彼此折磨有意思嗎?你要知道你只是一縷未散的怨念,你有種就去纏玉觀音,你爲難我媽媽是幾個意思?”
那聲音卻執拗地道:“我能幫你出去。真的!我的父母親也是慘死……”聲音裡有了幾分悽楚,“對不起,我看過了你的記憶,你的年顯然也是不快樂的……”
“然後?”我嘲諷地笑道,“你幫了我,然後我就把拱手讓給你?你打的是這樣的如意算盤吧?”
“我只要公平。”那聲音卻道,“我要你知道,你一味的躲,玉觀音本就不可能會放了你的。那道士沒有降服他的本事,絕對沒有,現在連佑和也沒有真正跟一戰的實力。你或者小芙蝶,纔是必勝關鍵,你知道嗎?與其一輩子躲躲閃閃的,你爲什麼不能勇敢地面對一次?”
聲音忽然大了起來,緒也相當激:“最多就是個死!你這麼貪生怕死,楊佑和怎麼就非要你不可呢!”
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我的潛意識在逐漸甦醒著,那個一紅的我輕輕一拂袖:“如果你想我幫你,就停止服用那個老道士的藥。他在消耗著你的力量,你會漸漸變一個廢人,相信我。”
在最後一刻剝離夢境的時候,我眼角還殘留著一顆眼淚。“你是葉清荷士嗎?”電話依舊是母親手機撥出的,只是聲音已經換了一個機械的男聲,“我們這裡是仁醫院的腫瘤科。”
“你好。”我腦袋一片空白。
“這手機的主人是您母親沒錯吧?請允許我通知您,您母親的醫藥費從昨天就開始拖欠,如果您不及時繳費的話,我們將停止對您母親的用藥。”
“不不不。”我連聲道,“請讓我跟我媽媽說句話吧,我會把費用給你們醫院打過去的,我要跟我媽媽說……”
“抱歉。”那邊聲音有幾分歉意,“您母親已經陷了昏迷。老實說,也就這幾天的事了,我們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但是現在陪牀的家屬也不見蹤影,費用也沒繳清,如果這樣的話我們會強制讓您母親出院的……”
“出你腦袋!”我差點把手機給摔了,“都昏迷了,還怎麼出院?你等我!我明天就過去!”
我從上出了那瓶天天服用的丹藥,狠狠地就往地上一摔。瓷瓶破裂的聲音刺耳尖銳,黑的藥丸滾落滿地都是。無數的黑氣哀鳴在丹藥滾的時候散發了出來,我痛苦地捂住了臉:“葉清荷,我答應你!”
“清荷,你瘋了嗎?”門外的佑和衝了過來,我聽見了嗤啦一聲響,應該是他的雙手到了門上的咒遭到了反噬。
“小芙蝶。”我冷靜了下來,“聽著,你留下來,跟你爸爸一起。如果三天後我還不回來的話,再看見我,就殺了我。”
“不可能。”應答的是門外的佑和,“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我們一家三口,一定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