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熊貓眼,是因爲我今天早上五點鐘就起來了。我把從藥店裡買來的是十幾只不同牌子的驗孕棒在自己面前一字排開,逐一給自己做檢查。
那見鬼一樣的醫院我當然沒有勇氣再去找什麼檢驗科,我只能自己來了。嚨間噁心燒心的覺還在,十幾只不同牌子的驗孕棒清晰無誤地顯示著,我確確實實是真的懷孕了。
這孩子到底是怎麼來的?我想我該比那塊孕育出孫悟空的石頭更冤枉纔對!
不過再難熬,我都得上班去。我走進公司大堂的時候,心裡已經有了思想準備了。
電梯裡熙熙攘攘的,滿了不同樓層上班的年輕孩們。們有些在斜著眼睛看我,裡是掩不住地吃吃地笑。我低下了頭,保持住快僵的笑意,眼觀鼻鼻觀心的,把自己的耳朵都給閉了。
偏偏就有人不肯饒了我。同樓策劃部的珊姐尖銳的聲音一下刺進了我的腦海裡:“哎呦,清荷啊,你那麼久沒有來上班,是釣金婿去了吧?”
我微微一笑,心裡把這多事的老人罵了個遍,卻還是保持著禮貌地道:“當然不是。楊總讓我去德國出差啊。我前天剛回來呢。”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當我“楊總”二字一出口的時候,整座電梯裡所有人的臉一下白了幾分,就連溫度都好像降了幾度。
我纔剛來這公司兩個月,難道這楊總還是公司裡不能提到的忌諱不?
“楊總讓你去的?”珊姐的聲音好像怕驚醒了誰似的,“你什麼時候見過他啊?”
我莫名其妙的:“我昨天才在醫院的停車場見到他……”
“啊!”有個眉尖了一聲,旋即這電梯裡此起彼伏的人尖聲簡直要把我的耳刺破!
“你這鬼故事講得確實不錯。”珊姐臉白得跟雪似的,“你沒來的那一天,楊總意外車禍去世了,他那輛黑的名貴跑車,都給撞得稀爛的。可惜了啊……得上百萬了吧……”
有人使勁拉著袖:“別說了,聽起來真嚇人!”
有幾個甚至提前按下了電梯按鈕,還沒到樓層,就連忙溜掉走人。
電梯裡一下就走得清潔溜溜,只剩下我站在電梯裡,止不住自己心口的陣陣發寒。
他們是在開我的玩笑對吧?我昨天明明見過楊佑和的,還上了他那輛跑車……
那輛跑車是什麼的?我腦海裡閃過一道亮,頓時就要把我給劈傻。那輛跑車是黑的……
剛纔珊姐的那句話在我腦海裡不住循環播放著:他那輛黑的名貴跑車,都給撞得稀爛的……
我腦袋一懵,渾都在發冷,連自己怎麼走到人事部銷假都不知道了。
“我說你們這些年輕人!”人事部的大姐刻薄是出了名,“纔剛來上班沒多久,想請假就請假,還編什麼理由來敷衍我?”
“我真的沒有。”我忍住氣解釋道,“是楊總代我去德國分公司那邊視察的,那邊還有一個德國本地的職員接待了我,他poultry,這是他的名片,如果你不相信,可以打電話到那邊的分公司去求證!”
人事部的大姐瞪著我,半信半疑地打通了德國那邊的電話。
半晌,掛上了電話,眼睛裡就像要噴出火來一樣。“你這個小丫頭片子!什麼都能拿來編!沒錯,那邊是有一個poultry的職員,不過人家已經因病去世一年多了,拿人家的名字出來編很有意思是不是?”
我百口莫辯,心裡卻是陣陣發寒。怎麼會,我這半個月裡接的,都是死人?包括楊佑和?包括那個德國職員?怎麼可能?
我包裡還有不德國的文件,但我知道,人事部的人是不會相信我的了。我只能道:“那麻煩你了。我會親自向上層解釋的。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我腳步沉重地走出了人事部的大門,還聽見背後不加掩飾的聲音在議論著:“半個月都跑得不見人影了,天知道跑哪了,聽說啊,昨天檢查出來懷孕了啊!”
“真的假的?不是還沒結婚?”
“哎呦,現在的年輕人就喜歡來的嗎?”
我的眼淚已經忍不住要流下來了。不,葉清荷,你不能哭!
我握了拳頭。所有的磨難你都得自己扛住!當初,一個人在這人生地不的城市裡謀生,都爭取到了公司主管的位置了,卻因爲那豬哥老闆的非禮,我把一杯開水潑到人家的臉上,結果不僅工作被辭,我連在這裡找工作都壁,差點連房租的錢都給不起了,我不也沒有哭嘛!
天無絕人之路,我在路上竟然撿到了楊氏的招聘啓事,雖然在面試的時候,楊總的眼神告訴我,他兒不想錄用我,可我還是爭取到了這份工作,我不甘心就這樣灰溜溜地走掉!
所以不管那半個月我經歷的是什麼,這個孩子一定不能留下!我握拳頭,下定了決心!
午休時間只有一個半小時,我一點時間都不能浪費。匆匆忙忙奔出公司大門的我攔了一輛計程車,直奔s市婦產醫院。
我坐在計程車上,按住了自己的小腹,心裡卻莫名地陣陣發酸,它彷彿知到了什麼,在我的手心之下跳著。有一種類似生命的東西在我的孕育著,我卻不知道,它是因何會出現在我的生命裡的!
“我意外懷孕了,這個小孩我不想留下,我要儘快手。”我來到值班醫生面前的時候手心裡已經沁出了汗。
醫生對這種事是見怪不怪的了,一揮手,給了我一張表:“你就自己一個人來?”
我苦笑了一聲。我連孩子他爹到底是誰都不知道,怎麼找人陪我來?這種詭異的事,我也不敢跟蘇眉提起,萬一嚇到了就更加罪過了。
“三分鐘,塞顆藥等著哈。很快不痛的!”嗤啦一聲,手簾子已經在我面前拉上。
我渾直冒虛汗,渾渾噩噩地就被人拉上了手牀,躺著也只能看見頭頂上刺眼的無影燈。
外面似乎還有醫生在講話的聲音,黏黏糊糊的,卻好像越來越遠。頭頂的無影燈線慘白,襯托得周圍一切都是影影憧憧的。
我不住地打著冷戰。好冷好冷……
醫生不是說要給我塞顆藥嗎?爲什麼現在還不來?
手牀下似乎傳來了吱吱呀呀的聲音,有什麼正在搖晃著它。
我想出聲,我想尖,我的聲音卻被堵在了咽裡,我只能徒勞地睜大了自己的眼睛。冰冷的覺,攀上了我的腳踝。我渾皮疙瘩都冒了出來,控制不住的眼淚從眼角垂落了下來。
什麼怨什麼仇……爲什麼你們要一次兩次地嚇唬我……救我,誰能救我……
閉的手室裡,卻緩緩吹起微微的寒風。我瞪大的眼睛裡,就看見那白簾被掀起了一角,一道頎長的雪白影,就出現在我的面前。
他戴著口罩,可是那雙眸子,我只見過一次,我卻再也忘不了了。
因爲,今天有人告訴過我,他已經死了。昨天我見過的那個人,不,他已經不是人了!
我想起逃跑,手腳卻像被凍僵了一樣。腳踝的寒覺不見了。
眼前的人卻一步一步地走近了我:“我不是說過,讓你離開的嗎?”
如果我能說話,我一定指著他的鼻子罵:“混蛋,不是你錄用我的嗎?不是你讓我去德國的嗎?你以爲我找份工作那麼容易?如果不是我離鄉背井的,一人在s市打拼,被人擾,被人用不彩的手段弄丟工作,幾乎走投無路,怎麼會撿了你這張破傳單,來你這家破公司?”
不,我更想罵的是:“你既然已經死了,爲什麼要讓我看見你?我本就什麼都不想看!我也不想有這個孩子!”
可惜,現在我一切的話只能胎死腹中!
他已經走到我的面前,出了他的手!他的手掌,無疑是好看修長的,只可惜,當這雙手按在我的腹部上時,我卻只能覺到刺骨的寒冷。
我所有的豪壯志皆灰飛煙滅了。
我現在才發現,我葉清荷,原來並不是一個打不倒的金剛,而也只是一個怕鬼的小人罷了!我渾無法自控地發著,他的手,卻一寸一寸在我上游移著。
我的下腹部在跳著,覺像是在應和著這傢伙的,悉自在的覺在我的心頭流轉著。
所有的驚訝和恍然大悟,都被我嚥了下去爛在了心裡。這傢伙……我在德國做了整整半個月稀裡糊塗的夢啊,夢裡也有這樣一雙冰冷的手遍了我的全,把我的服除下,還這樣還那樣……
天!居然就是楊佑和!
我一口銀牙差點要咬碎!什麼仇什麼怨!我長得又不是國天香,你爲什麼要盯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