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虞這回組的不再是上次那樣的室大逃的局，而是一個牌局。

地點在雲城的一家棋牌廳，玩的是麻將。

邱漾和沈檸若都不怎麼會，但樂虞這幾年經常來這裡，跟老板都混了，“拘謹”這個詞跟搭不上邊。

之所以要來這裡，是因為的心選手，也就是那個大學生說自己不會打麻將。

樂虞立馬：那我教你。

現在把人家教會了，就要代到實戰中來。

好聽點就是讓邱漾和沈檸若來一起玩，難聽點就是讓們倆來當陪玩。

不過邱漾和沈檸若沒什麼意見。

樂虞這次的心選跟上次的是很不一樣的風格，小妹妹冬羽，靦腆得很，容易臉紅，看樂虞的眼神總有那麼一些意在裡面。

有服務員進包間來倒水，等他走了以後，樂虞突然cue了個新話題：“對了，小邱漾，那你忙完攝影之後就找新工作了嗎？”

“對。”

“要賺錢啊。”

邱漾出了個牌。

樂虞看了沈檸若一眼：“不如沈小姐養你？”

邱漾揚起角：“我正在吃飯呢，放心。”

冬羽聞言有些愣住，聽不出來這是真話還是玩笑，於是微微瞪大了眼睛，有些迷茫：“真……真的嗎？小邱姐姐。”

邱漾一本正經點頭：“真的。”

沈檸若也附和道：“真的。”

樂虞笑了笑，看著冬羽：“你要加油啊，我也想吃飯，反正這個班啊，我是一天都不想上了。”

冬羽訥訥地“嗯”了一下：“好，我盡力。”

邱漾和沈檸若對視了一眼，覺得樂虞這回的眼還不錯，起碼看起來不像是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人。

否則那也太能演了吧。

牌局持續了三個小時才結束，盡管期間有說有笑，但是算起帳來卻是認真的。

冬羽是唯一的贏家，有些惶恐，樂虞安：“沒事，收下，這是你以後養我的錢。”

冬羽又紅了臉。

邱漾和沈檸若的工人時刻就此結束，走之前樂虞挽留們來著：“一起吃頓飯吧？難得見一面。”

沈檸若挑了下眉：“很難得嗎？難道不是隨隨到？”

樂虞擺了擺手：“那快走，真的是，本來還說我請客來著。”

邱漾歪頭彎了下眼：“下次吧，學姐，我今天要去拍個照。”看著冬羽，“下次見。”

“拜拜。”

道了別分開之後，邱漾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沈檸若繞過車前在旁邊坐了下來。

“樂虞不會有那麼差的運氣的。”沈檸若收回目，寬著邱漾，“這個冬羽看的眼神是真的，喜歡都擺在臉上了。”

邱漾轉過頭看著：“那我對你的喜歡也表現在臉上了嗎？”

沈檸若著的眼睛，失笑了一聲：“何止啊。”

清了下嗓子：“就連想被我睡的心思也擺在了臉上。”

邱漾的角翹了起來：“我發現了，沈0若，你就仗著我大姨媽來了不能睡我，在這裡故意說這些話。”

沈檸若眉頭一揚，沒有否認。

“我想好了我要拍怎樣的照片了。”邱漾在沈檸若發了車子之後，說出了這句話。

沈檸若看著路：“說來聽聽。”

“這是今天去醫院得來的靈。”邱漾的眼睛眨了下，“想象中的畫面是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手裡面拿了一張檢查報告，他應該是個看起來很疲憊的人，長廊裡只有他一個人在，他的腦袋微微垂著，有些掙扎的模樣。”

沈檸若的眉頭擰了下：“掙扎什麼呢？”

“掙扎著要不要把一個不好的通知告訴家裡，可是他早就孑然一，兒孫沒在邊……”邱漾閉上眼，腦海裡的畫面越來越清晰，“《角落》這個主題主要解讀有兩種，一種就是地方的角落，一個就是人的角落，我想把這兩個合在一起。”

沈檸若頓時明白了邱漾的想法：“好。”

“而且最好是黃昏？”

“對。”

“夕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這句詩最能表達出這份孤獨。”

沈檸若看了看天：“現在差不多正好，你還帶了單反出門，那乾脆現在就去醫院好了。”

“明天吧。”邱漾說，“明天也有時間，今天沒力了。”

沈檸若點頭：“行，正好明天要再去看我爸，那就下午去看他。”

邱漾沒有拒絕這個提議，和沈元愷也就見了幾次面，但現在的相經過昨天之後，不會像之前那樣尷尬了。

可以繼續和沈檸若一起去醫院看他。

一晚過去，沈元愷又仿佛老了幾歲，他的神憔悴不堪，在病房的還有老於。

老於一見到沈檸若和邱漾一起來了，驚訝了一番之後，就笑了起來：“小姐，邱小姐，你們來了啊。”

“於叔，你去忙吧。”沈檸若對著他出了一個微笑，“這裡有我們。”

“那行，我就先走了，老沈，明天我再來看你。”

沈元愷假裝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快走吧，明天也不用來。”

老於指了指他，最終什麼話也沒說，從病房離開了。

病房裡的味道依舊不怎麼好聞，病床上的沈元愷目在沈檸若和邱漾的上逡巡著。

沈檸若走到一旁，問他：“要不要喝水？爸。”

“不要。”

他看著邱漾提著的相機，好奇地問：“你是攝影師嗎？”

“不是。”邱漾搖了下腦袋，“業余好。”

沈檸若知道沈元愷在想什麼了，於是主提了起來：“我知道媽媽也很喜歡拍照，家裡有個很厚的相簿，裡面都是給我拍的照片。”

沈元愷愣了愣神：“是啊。”他咳了下，“阿瑛也很喜歡拍照。”

他又問著邱漾：“那今天帶相機出來是要拍什麼嗎？”

邱漾迎上他的目：“要。”

“最近要參加一個比賽，25號報名截止，我打算在醫院取材。”

沈元愷似是來了興趣：“什麼主題？”

沈檸若：“……”

萬萬沒想到，沈元愷可以和邱漾這樣聊攝影的事。

“《角落》。”邱漾又把自己的想法跟沈元愷講了一遍，現在倒是覺得沈元愷這個長輩沒有那麼討厭了。

沈元愷聞言“哦”了一聲：“不好拍。”

“想要贏的話，就不好拍。”

邱漾不卑不：“我不在乎輸贏。”

沈元愷看著，倏地笑了下：“年輕人，居然這麼沒鬥志，既然參加了那就要奔著第一名而去才行。”

“怎麼啊？怕自己失敗嗎？”

得。

現在開始說教起來了。

沈檸若有些無語：“爸，你說點吧，人家這是謙虛，謙虛你懂嗎？”

沈元愷輕哼，不以為然：“既然不在乎輸贏，那就不要參加比賽。”

他這一輩子大部分的時間都是極其自信的，就看不慣邱漾這樣的人。

沈檸若：“……”

沈檸若歎口氣：“您真是說點吧，有時候參與也很重要。”

氛圍默了幾秒鍾後，邱漾的眼睛亮了亮：“叔叔你說得對，我想是我狹隘了，說到底我說的‘不在乎輸贏’，不過也就是害怕自己失敗而已。”

“但是失敗沒什麼好怕的，我這次比賽如果沒有被選擇的話，要是有下一個比賽，我還是會參加，我想讓更多人看見我的作品。”

沈元愷這才點點頭：“嗯。”

外面天正好，晚霞已經鋪滿了邊際，邱漾又說：“那我這就去拍照了。”

沈元愷沒吭聲，沈檸若則是點頭：“去吧。”

病房外的走廊比較安靜，而且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線，這裡就是一個絕佳的拍攝點。

只是就算有人來了，也都腳步匆匆，很有人在外面的椅子上坐著，更何況是形單薄清瘦的老人了。

沈檸若跟沈元愷聊了會兒，出來關心邱漾的進度，只見邱漾自己在椅子上坐著，耷拉著腦袋。

沈檸若蹲在面前，關心地問：“怎麼了？”

邱漾抬了抬眼：“是我太理想化了，那樣的場景很難遇到。”

“今天或許拍不功了。”

“我再等等。”

但是再等下去的話，今天的黃昏就要過去了，沈檸若皺著眉一副思考的樣子，幾秒之後，問：“或許需要模特嗎？”

“模特？”邱漾反應過來，“你不會說的是……”

沈檸若看向沈元愷的病房門口：“是他。”

“拍個照的時間不會影響到什麼。”

“我去問問他願不願意。”

邱漾的顧慮都還來不及說出口，沈檸若就已經站起來，轉回到了病房。

沈元愷一張就是拒絕三連：“不可能，我拒絕，想都不要想。”

沈檸若：“……”

“不過……”

“要是有什麼好的話，我可以考慮考慮。”

沈檸若想了想：“沒什麼好，要說有的話，那也是到時候獲獎了，你的這張照片會被更多人看見。”

“沒準有人誇你呢。”

既然沈元愷都這麼問了，沈檸若也知道他其實有些搖，就給了他臺階，讓沈元愷順著往下走就行。

果不其然，沈元愷似是掙扎了下，就點了頭。

邱漾沒想到沈元愷就這樣出來了，有些驚訝，又有些無措。

怎麼也沒想到沈元愷會為這個模特。

沈元愷沒有說廢話，他指著一張椅子：“現在那張椅子的線最好，我去那裡坐著。”

“……好的，叔叔。”

邱漾應了一聲和沈檸若對視，而後斂起自己多余的緒，將鏡頭對準了沈元愷。

只是預想之中的檢查報告沒有，而是沈元愷的手機，上面顯示著他編輯好的短信。

他糾結著思考著，腦袋往下垂，仿佛很糾結。

邱漾按了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