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做了一場夢。有一刻， 蕭菀青抓握著林羨的手，在有著昏暖路燈的長夜裡並肩而行， 以為， 一切真的可以重新開始， 像這樣不被眷顧的人，也真的有可能，能夠重新擁抱幸福。

可終歸是夢。是夢， 就會有醒來的那一刻。

吃過晚飯， 蕭菀青和林羨一起在客廳看電視， 林羨像小貓咪一樣， 在沙發上窩一團，把頭親昵地枕在蕭菀青的大上。仰頭看著蕭菀青，舉起雙手， 用食指和拇指比劃出了一個畫面框的模樣， 眉眼彎彎地歎道：“蕭小菀，你長得真漂亮。人家都說這樣仰的角度，是最醜的角度，你怎麼還是這麼呀， 惹得人家的心砰砰直跳呢。”最後一句，誇張地說得小生一般滴滴的， 逗得蕭菀青忍俊不。

蕭菀青抬手輕輕地彈了一下林羨潔的額頭， 莞爾打趣道：“可能不是我長得漂亮，是你說得漂亮。”

林羨佯裝吃痛，“哎喲”一聲， 一下子就手抓住了蕭菀青做壞的指頭。拉下來放在自己的上，含在齒間輕咬了一下，壞笑道：“欺負我要懲罰的。”

蕭菀青看著孩躺在上，眼波流轉的不經意人模樣，著指尖的溫熱，耳瞬時間燙了起來，心跳加速。頭聳了一下，狀若自然地快速從孩齒間出自己的手指，故作正經道：“羨羨，手上有細菌的。”

林羨了，看著蕭菀青突然莫名可的模樣，心頭髮。側過臉，著蕭菀青的手，把臉埋在蕭菀青小腹之間，用鼻尖玩鬧般地隔著蹭著蕭菀青實的小腹，試探地問道：“蕭小菀，你有沒有其他的小名呀？”好想蕭盼盼啊，這個如今隻屬於一個人獨一無二的，和一樣可的名字。可害怕，貿然出這個名字，會勾起蕭阿姨關於父母的回憶。

薄薄的料在孩的作之下被開了一些，孩說話時溫熱的吐息打在的之上，加著無意識的磨蹭作，得蕭菀青覺得周溫開始上升。不自覺地了，往後退了一點點，不明所以地應林羨道：“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呀？”刮了一下林羨的鼻子：“你一直的就是小名了。”

林羨抿了一下，轉回頭，烏亮亮的大眼睛直視著蕭菀青，撒道：“其他的嘛，還有沒有？你認真想想。”

蕭菀青聞言，倒當真仔細地回想了起來。下一秒，像是想到了什麼，邊有了點點又懷念的笑意。其實，偶爾媽媽不自覺還是會習慣地一兩下另一個小名的。但真的著那個小名時候的自己，真是……黑歷史一般的存在。

在心上人面前，為保護自己的形象，蹩腳地撒謊道：“沒有了，我想不起來了。”眼眸裡流的淺笑，誠實地出賣了。

林羨頓時不依不饒，狡黠一笑，蕭菀青的腰肢道：“真的嗎？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沒說實話？”心底一松，蕭菀青明顯是記起來了的，但是眼底裡沒有害怕看到的憂鬱。至這個小名，應該不是蕭阿姨心底裡的區？又或者，蕭阿姨已經能夠稍稍直面關於父母的回憶了？

們還在嬉鬧著，蕭菀青放置在茶幾上的手機忽然振了起來。

“羨羨，不鬧了，我接一下電話。”蕭菀青語討饒，林羨懂事地住手了。

蕭菀青微微傾向前，從茶幾上拾起了手機，手機屏幕上顯示著“溫桐”兩個大字。

猜測溫桐可能是打來關心腸胃炎好點了沒有。蕭菀青角帶著淡淡的笑，一手劃開了接通鍵，一手搭在了林羨的頭頂上，自然地弄著林羨的烏發。

沒想到，出乎意料的是，溫桐在電話接通的一瞬間，就聲線低沉地認真：“蕭。”

蕭菀青神一凜，邊的笑意微斂，也端肅了起來。溫桐很這樣正經地，每次這樣，就說明，應該是有什麼嚴肅的正事要談了。

“是我，怎麼了？”

手機那端陷了沉默，蕭菀青秀微蹙，耐心地靜靜等待。

“你……是不是和林羨在一起了？”片刻後，溫桐再次低低地發聲，聲音裡聽不出緒。

蕭菀青弄著林羨頭髮的作陡然停滯，心跳像是了一拍，因為過於驚訝和張而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是想告訴溫桐的，但從沒想過，會這樣猝不及防地被溫桐主發現與追問。但很快，垂眸看了一眼好奇看著自己的林羨，鎮定了下來。

了子，示意林羨下來，林羨乖巧地坐了起來。

蕭菀青站起了子，徑直快步走到了臺外。目視著暗沉的夜空，咬了咬，呼吸沉重了一些，鄭重地回答溫桐道：“是。溫桐，我和林羨在一起了。”

下一秒，如預料一般，溫桐驟然拔高了音量，帶著顯而易見的怒火與不可置信，低斥道：“蕭菀青，你瘋了嗎？！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

明明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當溫桐見的嚴厲話語真正傳來，響在耳邊、炸在心頭的這一刻，蕭菀青還是覺得，疼。

艱地哽了一下嚨，下心中的痛楚與酸，冷靜地詢問道：“溫桐，你怎麼知道的？”

溫桐自聽到蕭菀青肯定答案的那一刻，腦子就在嗡嗡作響。心底裡接到佳電話後僅存著的最後一僥幸，也破滅了……

接到佳電話的時候，溫桐剛剛忙碌完手邊的工作，正琢磨著要給蕭菀青打電話關心一下腸胃炎如何了，要是還沒好的話，準備開車過去陪再去醫院看看。然而，剛過手機，手機就適時地響了起來。

是一串陌生的號碼。

自從職時星之後，的人際網絡又需要重新開拓了，所以隻當是哪一個還沒來得及存電話的工作上認識的人打來的，沒有猶疑就接了起來，禮貌道：“喂，你好。”

“溫桐，是我，佳。”手機那端自報的是已經許久沒有聽到過的名字。

溫桐的臉霎時間就沉了下來。

與佳的識，更多的是因為蕭菀青這個中間人的存在。佳與蕭菀青剛剛分手之時，溫桐心疼蕭菀青，想試圖挽回，地約見過佳。等談後真正見識到了佳的自私與對蕭菀青的狠心，不住怒火潑了佳一臉酒水，佳心底有愧，沒有反擊，沉默離開了。

岸江市就這麼大，圈子總有重合，兩人沒有刻意避免，早些年還是有巧合地遇見過。但私底下，自那以後，雖然社帳號依舊存著，兩人卻是再也沒有聯系過了。

再次接到佳電話，溫桐有些意外。思緒發散，甚至在想，佳二胎得男，算不算當初口中說的完任務了？所以，難道竟然敢想……？

沒想到，佳開口問的卻是：“菀青是不是和一個小孩在一起了？溫桐，你在邊，怎麼不勸勸？小孩子沒事，有的是時間和力，胡鬧得起，可菀青不一樣啊……”

溫桐腦子一下子就炸開了。佳在說什麼？一時間，心跳如雷，有一個不好的猜想，漸漸在腦海裡浮現。

但不論如何，還是先鎮定了下來，語氣冷不客氣地回敬了佳：“打住，佳。且不說蕭有沒有和小孩在一起，這和你有關系嗎？你有什麼立場在這裡追問、責問我？蕭和誰在一起，你管得著嗎？”

佳手指抓著窗框，指節發白，被溫桐問得啞口無言，眼眶發紅：“我只是關心，不想再到傷害了。”

“你的關心就是這樣貿貿然地打給我，唯恐別人不知道蕭有了一段新的可能不被接祝福的？你又怎麼知道我還和蕭好著？你又知道蕭希我知道這件事？要是我已經和蕭鬧翻了，你現在就是在害！”

電話那端忽然響起了嬰兒哭鬧不止的聲音，男人不耐煩的喊聲，腳步聲響起，佳像抱起了孩子低聲在哄。

糟糟的，溫桐心裡越發煩躁。口氣越發冷厲焦躁：“佳，蕭不起你的關心，怎麼樣，和你一錢關系都沒有了。你管好你自己，管好你的，喂好你的孩子，別打擾別人了。”說罷，乾脆利落地掛掉了電話。

可掛斷電話後，卻久久地頹然癱坐在了沙發上。

這麼多年，佳都安靜如，突然這樣貿然聯系，不可能是無緣無故的。蕭菀青邊，能有什麼小孩？

的腦中忽然閃過一張青明豔的面容，還有那已經被忘卻了許久如今都憶起了的——威脅。

溫桐心頓時咯噔了一聲，通發冷。

長久的期待真正落空了，清楚地聽見了自己心碎一片一片的殘忍聲音，但凌遲久了，真正死亡的這一刻，疼痛竟有些麻木了，麻木到還能清醒地思考。

很慌，很，很急，很怕。

蕭菀青，是瘋了嗎？！

就算不是，就算是別人，只要蕭菀青真得可以過得好，願意死心接，退回到好朋友位置上。可是，怎麼能夠是林羨？！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溫桐深邃的眸愈發地沉鬱，眉頭擰起。

回答蕭菀青道：“佳打電話來問我的。”

蕭菀青神一冷，心中有暗火升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與溫桐道歉道：“對不起，我沒有要瞞你的意思，也準備過兩天和你一起吃飯的時候告訴你的。沒想到，卻讓你從別人口中得知了這件事。”

溫桐努力地調整自己因不斷湧上來的焦躁、失、痛苦、擔憂這些雜緒而帶起的幾要控制不住的不好語氣，極力地平和了自己的聲音，約見蕭菀青道：“你現在可以出來一下嗎？我覺得我們需要當面好好談一談。”

“好。”蕭菀青眸黯然，輕聲答應。

掛了電話，回到客廳裡，林羨正挪出了小沙發凳，坐在沙發前切芒果。看見蕭菀青進來了，孩轉過頭，揚起眉喜道：“蕭小菀，我在試你之前教我的給芒果剝皮的方法。”推了推一旁的玻璃盆，招呼道：“我幫你剝好了葡萄啦，你先吃這個，一會吃芒果。”

先前玩鬧時的由衷笑意早已消失於蕭菀青面容上。看著孩明的笑，眼眸裡有淺淺暗暗的水波漾。

在林羨後站定，一語不發地彎腰手環抱住了林羨，把臉在孩瘦削的肩膀上，著林羨讓人安心又眷的溫與這讓心中滿足的充盈完整，眸裡有抑的委屈與痛楚一閃而過。

林羨敏地察覺到蕭菀青的緒不對。停下了手中的作，溫聲詢問：“怎麼了？溫阿姨說什麼了嗎？”

蕭菀青在上輕輕地搖了搖頭，聲道：“沒什麼，就是有一點事，我現在要出去和見一面。”

林羨稍稍側過子，不安地問：“我可以一起去嗎？”

蕭菀青明眸深深地看著，似水。帶著點安，眷地湊上去在林羨微張著的薄上啄了一口：“不是很方便。”

最後，也沒有吃下林羨為剝好的葡萄與芒果，只是再次抱了抱林羨，拿了車鑰匙轉出門。

“等我回來。”這一次，換對林羨這麼說。

作者有話要說： 溫阿姨失，自抱自泣。

時驚瀾抬眼:過來。

以上純屬虛構。2333可能會說相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