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拉古涅自己也清楚所有這些矛盾,在理解這一切的基礎上,選擇這樣去活。
知道自己走上了歧路,知道在路的盡頭等待自己的只有破滅,知道自己的戰斗全無意義,即使如此,還是要以『第一』為目標——
「所以,請助我一臂之力!諾斯菲!!不是渦波、而是我拉古涅!請你為我的力量!!」
拉古涅道明了所有,最後向我請求協助。
這是由衷的請求。
到此為止,我在的話語中覺不到半分虛假。
這場『流』絕不亞於我跟父親大人之前的那一場。
然而,在以心心的末尾,唯一清楚的就是拉古涅·卡伊庫歐拉與諾斯菲·弗茨亞茨在信念和生存方式上截然相『反』罷了。
「拉古涅說的我都明白了……或許你的主張才是最為正確的。我現在不僅能從你上覺到我們『理的盜竊者』的弱小和錯誤,也能覺到作為『人』的強大和正確。……可是,我無法答應你。我做不到。」
說著,我看向了拉古涅後,看向了躺在臺座上的父親大人的。
也順著我的目看了過去,並出了與我相似的和表。
「即使如此,你也要讓他……讓渦波大哥哥復活是嗎。」
「我跟父親大人是家人。我終於擁有了屬於我的家人。要我捨棄家人,我做不到。」
聽到我如此斷言,拉古涅笑了笑。
那是和看到之前那名『之人偶』時一樣的表。一種彷彿早就知道事會如此的微笑,臉上掛著微笑,用不耐煩的語氣抱怨道:
「……家人。啊啊,家人嗎。你也好他也好都是這樣、家人、家人……家人、家人家人家人……唉,真是無趣。——這種事,你不說我也明白啊。」
但是並沒有加以全盤的否定。
我從中覺到了一希,於是繼續道:
「拉古涅……!能夠驅逐你所覺到的黑暗的,一定只有家人……我就是這樣,同樣為『理的盜竊者』的緹緹和艾德也是,大家都是這樣的!我們都曾和拉古涅一樣活在暗無天日的世界裡!可是,是家人給了我們救贖!!」
「家人……給自己帶來救贖的家人……」
「拉古涅,跟我聊聊你的『媽媽』吧。或許有什麼我能幫到你。讓我們好好『流』一下,直到彼此都接為止,直到『留』實現為止。讓我們一起尋找能夠幫到所有人的辦法吧。因為,現在這裡本沒有你的敵人。我不是作為你的敵人站在這裡的。恰恰相反,我是為了幫你才來的……! 」
為了證明所言非虛,我將作為武的旗幟進了地面,將滿是鮮的手向前方。
儘管這是於我而言所能展現的最大限度的好意——但在拉古涅看來卻正相反。出彷彿遭到侮蔑一般的表,笑了。
「哈哈哈。就連你也要說跟那些人·渣一樣的話嗎?這種話聽著太可疑了啊。從剛才開始就是這樣。可疑、可疑可疑可疑頂——」
「確實,你會這麼想也難怪。即使如此,也請你相信我。拜託了。請你務必要相信我。」
作為洗腦和煽的專家,我想玩弄花言巧語當然不在話下。可是我絕不會用這類技(Skill),只是向投以不做虛飾的話語。
要拯救拉古涅——不,對拯救『理的盜竊者』而言最為必要的是什麼,我早已親眼見證過了。
我效法自己曾經見證過的,摒棄一切魔力,毫無防備地,僅僅只是將手向,向走近。
「哈哈哈……即·使·如·此、也·要·相·信?」
拉古涅將我訴諸了一切的話語重複出來,品味了一遍。
是願意傾聽的,拉古涅確實有盡可能地奉陪我的『流』的意思。
也正因此,繃了臉,狠狠地咬了咬。
接著,拉古涅的視線在天空和地面、在自己的腳邊與我的腳邊——似乎是在想方設法地為自己的心尋找一個能夠接的著陸點——徬徨起來。
「——相·信、家·人——」
在最後,稍稍扭了扭頭,看向後的父親大人,低喃一聲。
就在這一瞬間,拉古涅的魔力急劇膨脹,衝擊掀了我的劉海。
始終保持鎮靜的的魔力突然發出地鳴般的聲音,也為之一變。
魔力像今天早上那樣染了黑,同時產生了強大的引力。
就像在塔頂開了一個大,鋪展在地面的紛紛向其聚攏。
在那漆黑的魔力中,拉古涅的雙眸閃爍著,嘀咕道:
「——即使如此,也要相信、這怎麼……要是能相信的話,我和大哥哥就……就不會變這樣了。……就算想要相信,也沒有讓人信服的材料啊。不如說,真相往往是截然相反的。一切的一切都和我們希的背道而馳……所以,我們已經只能、裝作相信的樣子……——」
直至此刻,『之旗』仍在我後閃耀。
它驅散了夜晚的黑暗,令塔頂明朗有如白晝。
可是所有的都被拉古涅的黑魔力阻絕了。
嘆世界如此黑暗的,自己拒絕了照而來的,用魔力遮住了自己的。理所當然的,我已無法看清的表。
為『流』所必要的因素被一一摘除,就像是在說一切都到此為止了。
接著,從拉古涅口中吐的話語前所未有的冰冷。的聲音、終於——
「——諾斯菲,我最討厭你了。」
終於和樓下的法芙納一樣,沾染了狂氣。
話中蘊藏的強烈拒絕足以使對方領悟到『流』的結束。
與法芙納不一樣,正因拉古涅此前曾為此付出努力,決裂之際的裂隙才難以彌合。
拉古涅無疑努力過了。
拜那名『之人偶』的出現所賜,非常冷靜地開始了和我的『流』,『坦率』地與我心,一起步了和解的道路。然而就算是這樣也還是失敗了。
拉古涅的攻擊證明了這點。
不知不覺間,一柄劍刃從我的口穿出。
「——!!」
在聲出口的同時,我用眼捕捉到了它的存在。
看著這柄被鮮染紅之後才終於能夠認知的劍刃,我想起了萊納的話。據他所說,不管是什麼樣的魔法都無法觀測到拉古涅使用的明劍刃。
「我乃『星之理的盜竊者』拉古涅·卡伊庫歐拉。接下來,我要奪走『之理的盜竊者』的,予自己以『永遠』的輝,以此向世界發起無窮無盡的挑戰。」
拉古涅用事務的語氣向腳步不穩的我報上自己的名字,宣布了彼此的敵對。
這一次的話中沒有任何,就像一個演員在扮演『星之理的盜竊者』這一角一般,低沉、沒有質——
「『流』之類終究沒有意義可言。因為能得到勝利留存下來的只有一個人。互相廝殺、互相比較、用生命的重量撼天秤,決定留下的是哪一方。這就是這個世界的定理。一方失去所有,一方背負所有。由背負的那一方繼續前進,僅此而已。無窮無止地前進下去。這就是所謂的『人』——」
聽話中的意思,拉古涅已經不想得到我的幫助,而是打算通過殺害的方式得到我的『魔石』。
眼前這個漆黑的球告訴我,懷這種溫吞的手段已經是過去式了。
「這樣你能接嗎……?其實你自己也覺得這樣並不好不是嗎?」
「拉古涅·卡伊庫歐拉必須為『第一』。在小時候,在那一天、那個地方,我跟媽媽約好了。我喜歡媽媽,媽媽也喜歡我——所以,我不能打破這個約定。是了,我是因為喜歡媽媽才走到這一步的。就為了為『第一』便能和媽媽相見這個理由,我殺了許許多多人來到了這裡。善惡和對錯什麼的已經無所謂了。意義和理由的有無也是無所謂的。就連它的價值,現在也已經了無所謂的了。就算我沒有『誕生的意義』,沒有『活著的理由』、沒有『死去的價值』,就算沒有這些也要為『第一』——這·個·『夢』·就·是·我·本·。」
拉古涅已經無意同我對話。
甚至不在乎自己的話是否合乎邏輯。
我是拉古涅·卡伊庫歐拉,所以,我要以『第一』為目標。
僅此而已。僅此而已,但作為的理由就立了。
「拉古涅……!!」
「所以,為了我這個『夢』而死吧。『之理的盜竊者』。」
名為拉古涅的『夢』。
『流』結束了——可恰恰是在結束的這個時候,我終於得以看清『星之理的盜竊者』拉古涅·卡伊庫歐拉的本質。
可是那本質現在化作了魔法,向我出了獠牙。
拉古涅的漆黑魔力在塔頂不斷擴張,將我的『之旗』裹了個嚴嚴實實,消除了塔頂最後的源。不僅如此,擴張的魔力甚至遮蓋了天空,將流雲也逐出了視野。
在製造出拒絕明的黑暗之後,拉古涅生了最強的武——魔力之刃,並令其漂浮在空中。
數量約十餘把。
在手不見五指的世界裡,唯一能捕捉的便是劍刃的廓。
很快,這些劍刃開始迴旋。
以作為引力之源的拉古涅為中心,劍刃在黑暗的海洋中游盪。
這是之前用來殺死父親大人的招數,換言之,拉古涅將我視作了與父親大人同等的死敵,使出了自己的殺手鐧。
「咕——!!」
我竭力試圖看清對面的拉古涅的表,但卻被利用這個破綻加以攻擊。
下意識地採取了迴避,儘管劍刃的廓難以捉,但以我的態視力並非不能避開。
扭脖頸,以毫釐之差功實現了迴避。
「——!!」
可就在我以為迴避功的同時,視野大幅偏移。
一道強烈的衝擊從側腹傳來,震歪了我的。
繼之而來的痛楚和熱量告訴我迴避其實以失敗告終。
一把染的劍刃橫向刺穿了我的腹部。我以為功迴避的那把只是餌,這一把才是意圖所在。塔頂現在恐怕迴旋著許多我知不到的劍刃。
哪怕是以萬全之,我也很難將它們盡數躲過,那麼以現在的我而言,迴避就更是不可能的任務。
如此判斷過後——我放棄了迴避和防,選擇了前進。
「拉古涅、拜託了……——」
呼喚的名字,僅僅只是向前邁步。
當然了,不做防備的前進伴隨著莫大的犧牲。
能知到與知不到的劍刃各一把分別刺了我蛇化的下半。
「咕——!!」
即使如此我也沒有停下。
很快,又有十幾把劍刺進了腹部。
「————!!」
聲音已經不住了。
就算是這樣,也不能停。
脊髓被切斷了,就想辦法穩住勢。
手不需要拿去防,只要拔出刺的劍刃就夠了。
魔力只能用來治療自己,不可用於攻擊。
我從始至終都沒有選擇戰鬥,只是堅持前進。
就只是一味地前進。
向前、向前。堅信自己遲早會抵達目的地——
「死不掉……!不,為什麼、為什麼不和我戰鬥……!?你不是為了從我這里奪回他而來的嗎?」
過程中,拉古涅停止了攻擊,質問我為何不做抵抗。
我不想放過這個『流』的機會,匆忙回答道:
「因、因——為、——咳、咳哈!!」
然而咳出的鮮攪了我對話語的組織。迫於無奈,我只好先站穩腳步,優先修復肺和嚨,而後立馬鞭笞剛剛完治療的聲帶發揮它應盡的作用。
「……因為和拉古涅戰鬥沒有意義。早在戰鬥開始之前,我就已經承認自己的失敗了。我實在不覺得自己是戰勝了父親大人的你的對手。就由我這『之理的盜竊者』來承認好了,『星之理的盜竊者』比任何人都強。你就是世界『第一』。」
我承認了敗北,奉上稱讚,並為拉古涅的『夢』——為這一存在本送上了祝福。
「我的勝利……?不對。我甚至還沒有殺死你。我沒有從你這里奪走任何價值……!就這種程度的話,本什麼都沒有結束……!!」
然而拉古涅還是表示了拒絕。
雖然視覺已接近癱瘓,但我還是能覺到在遠用力搖了搖頭。
想必拉古涅的世界仍然是一片黑暗,與『第一』相稱的明仍然是無可尋吧。所以仍然持否定的主張。
這固不可徹的思維令我下定了決心。
「不對。從剛剛開始,你已經殺了我好幾次了。你好好看看我這滿瘡痍的樣子。」
「這是詭辯!!我還沒能殺了你!『之理的盜竊者』還沒有死!所以還沒完——!!」
「在詭辯的明明是你,拉古涅。你為什麼一直不肯承認自己已經為了『第一』?明明上一直說著要為『第一』,可你的心卻一直在疏遠它。 」
在逐漸看清了拉古涅的本質之後,我現在可以明確地否定的說辭。
我一直就覺得,拉古涅上的『第一』實在是流於空。
如果要使用『第一』這種象的詞彙,那首先得決定是什麼東西的『第一』。如果拉古涅是要做騎士、或是弗茨亞茨的『第一』的話,那麼的戰鬥早就結束了。就算的目標是世界的『第一』,那也早就已經備了條件。
——所以這場戰鬥毫無意義。
只要拉古涅決定好一個基準,那麼一切隨時都能結束。只要承認以之為目標的所有的『第一』都是既無明,也沒有任何特別的場所的話,只要這樣就——
「你剛才說你自己『本就是夢』。如果是這樣的話,等到那場夢真的時候,你就——」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啊啊啊啊啊!!【星之理】——!!」
明明已經完了確認卻不肯結束確認的過程。
在我想要點破這層矛盾的時候,拉古涅大喊著以加劇膨脹的魔力阻止我說到最後。
連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都無法掩蓋的醒目的魔力之毒迅速塗上了周圍迴旋的劍刃。
就算周圍暗無天日,我也能清楚地到世界的扭曲。
這忌的波就是為『星之理的盜竊者』所『盜取的理』,是與我所行使的同一類的力量。
之前領教過這種力量的同伴們告訴過我它的效果。
瑪利亞說自己的『魔力被其抹除』『意識被其奪走』。
斯諾則說自己的『魔力被其抹除』『龍化得到治療』。
與拉古涅纏鬥許久的萊納推測那是一種『逆轉事質』的力量。
而它在這個時候被用了出來。
在拉古涅被我祝福,從我手中得到勝利,在走投無路只能為『第一』的時候,選擇了依靠力量。
因為同是『理的盜竊者』,所以我才能明白。
拉古涅的【星之理】是將不願承認的事『反轉』的力量。
在我由衷地想要為『代替』的時候,我【之理】的力量才真正綻放。同理,恐怕拉古涅曾有那麼一瞬間由衷地反轉吧。
我明白了【星之理】的原理。所以為·了·保·護·拉·古·涅,我力圖避過所有的劍刃。
然而做不到。沾染【星之理】的劍刃還是傷到了我。
於是,我上的一切都遭到了『反轉』、
「——u、嗚咕呃a!咕e呃、a啊AAA!!」
遠傳來了拉古涅痛苦的。
接著是一系列水濺聲——聽上去好像是在嘔吐。
我站在原地,理解了其中的意義。
此時,我和拉古涅之間的戰鬥終於還是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