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今後的日子.
隨著葬禮的結束,渦波又了孤家寡人。
他回到了那間白的小屋、抱著雙膝蹲坐在地、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湖凪』的名字。看到他這不堪的表現,我也放下了心。
太好了⋯⋯
雖然渦波淪何種境地對我來說都無所謂,但這樣一來,他就不會忘記青梅竹馬的名字了吧。『曾是渦波的青梅竹馬』的事實將永遠留存。
在與之對的那間骯髒的小屋裡,我長舒了一口氣。
接著,剛才那種詭異的手令我陷了沉思。
在索回青梅竹馬的名字的時候,我到了能與『理的盜竊者』匹敵的魔法的痕跡。有一種冰冷、沉重、無理的魔力在對的名字進行干涉,迫使我立刻使出渾解數,發了『星之理』
這份事實加深了我對渦波的不滿。
我約覺得,此・間・一・切才是這場追憶的真正鵠的。
起初我本以為渦波是為了讓我求得自己真正的『魔法』才幫助我回顧自己的人生,實則不然,是我在渦波的設計下幫助他重新審視了自己的人生。
「可惡⋯⋯」
不爽。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渦波的這種地方讓我最是厭惡。
原來自己最恨的人實際上曾有這樣的經歷。而且還是能讓我產生強烈的同和共鳴的經歷。所以呢?所以我對渦波的恨就能減輕了?所以我和渦波就能其樂融融地暢談自己的過去了?認真的嗎?
渦波是我的敵人。是我最為憎恨的敵人。
是渦波從我邊奪走了海因和帕林庫。是渦波拐走了小姐和前輩,連同們的心一起離我遠去。渦波的聲音、容貌,全都迫使我回想起自己的使命。堵死我的退路,累及我的故鄉,毀了我的一切,是我不共戴天的仇敵。如果渦波沒有出現,你也好他也好、我也好聯合國也好,所有的一切都依舊是和平的。
我在心中發誓,這之後絶不會再出手幫助渦波。
剛才之所以幫忙,是因為那孩子跟里埃爾很像,所以是唯一的例外。
就算葬禮過後渦波要在學院被孤立、就算夜裡在悔恨的苛責下輾轉反側、幾近氣悶而絶,無論有多麼悲傷、痛苦、難,我都不會再向他以援手,絶對不會──
因為他是幸福的啊。
看著湖凪死後生活在石之國的渦波,我發自心底地這樣想。
無論怎麼看,渦波都比我要幸福。
雖然和我相同,但在真正重要的地方卻與我不同。
舉例而言,在與那些重要的人的關係上,他和我截然相反。渦波的父親並沒有將他徹底拋棄,這跟媽媽對我完全不同。
在那間白的小屋裡,渦波確實是孤一人,但並不是一直這樣。
那個男人偶爾會來看看渦波的況。
跟我的媽媽不一樣,無論渦波是悲傷還是痛苦、艱辛,至他都看在眼裡。
如果渦波能不在那裡兀自垂首,而是用心察自己周圍,那麼他就能發現父親和母親並沒有將他棄於不顧。寫在他們臉上的只是為難罷了。
其實救贖離他並不遠。
我想不久之後,渦波就能與父親和解,從失去青梅竹馬的絶中解吧。
和母親也一樣。就算在兄妹之間更偏妹妹,我想也只是因為別的不同罷了。比起兒子,母親更偏兒也是人之常。
毋庸置疑,渦波邊的環境是優渥的。
最為重要的,是那個孩子──渦波的妹妹『滝』可謂他最寶貴的財富。
在我守渦波的期間,我不止一次地看到了的影。
為了拯救痛苦的哥哥,經常在場景的一隅現。即便兄妹之間甚流,還是會盡力勉勵哥哥,告訴渦波錯不在他。儘管每天都忙碌不已,也想撥出時間加深和哥哥的流。
無論渦波示以自己的臉多麼難看,都沒有放棄。
即使在我看來,滝的表現也令人憐。承自雙親的清秀容貌和言談舉止都不免讓人為之傾心。於常人而言,這樣的人是能在自己邊就得恩戴德,無論經何種艱辛都能因之得到治癒吧。這就是滝的魅力。很難不讓人這樣想:若是能讓滝做自己的妹妹,那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都在所不惜──
就這樣,在我對渦波到羨慕的時候──時・・流・轉──渦波得知了那個消息。
──父親被捕的消息。
看樣子似乎是因為犯了這個石之國的法律而被維護治安的組織逮捕了。一大清早,這個事實傳到了毫無準備的渦波耳中。
和我的結局一樣。
如此惠於周遭卻只知蹉跎的渦波的報應終於到了。
這麼一來,渦波就再也見不到他在這世上最重要的人了。
自以為『倘若』有一天能聽到的答覆,亦再也不會有機會聽到了。
這在一方面讓渦波到了心安,一方面又讓正確地把握了現狀的他面發青。
好,這下有意思的要來了。
我幸災樂禍地期待著渦波在這之後的沉淪與暴走。
自己的同類要如何以為數眾多的失敗為食糧,接施加於己的一切,我實在期待得不得了。
回過神來的渦波在白的小屋中搜羅著現階段的信息。
接著,每逢找到一切都為時已晚的證明之際,渦波都會出世界末日般的表──在這最後,渦波衝了出去。
儘管自己已經無緣見到雙親,但妹妹卻另當別論,得知此事的他如同有什麼在後追趕一般火急火燎地前往了醫院。
在那裡等著他的,是患病的滝。
又是一個白的房間。就跟渦波的家一樣,目力所及之皆為純白一,沒有任何雜質。
注意到了哥哥的到來,滝睜開雙眼,輕輕地起,低喃道:
「哥哥⋯⋯」
聲音非常孱弱。
兄妹看著彼此,距離逐漸拉近。
途中,渦波用抖的聲音說道:
「抱、抱歉,滝⋯⋯一直都是我不好⋯⋯是我在跟你賭氣。明明只是因為我太不而已,可我卻將一切都推到你上⋯⋯明明是哥哥,卻一直對你視而不見⋯⋯」
兩人邁上了和解的道路。
「⋯⋯誒?渦・波・大・哥・哥?」
我不由地出聲問道。
因為眼前的景有些不對勁。
到目前為止,渦波一直對滝的存在視無睹。他最重要的是父親和母親,其次是青梅竹馬。我不覺得他和妹妹有什麼牽絆。豈止如此,他對妹妹的更多的應該是嫉妒和恨。
這種覺就像是在看一場缺乏舖墊、生搬套的戲劇。
正因為我有能給任何戲劇以最冷靜的評價的自負,從中到的違和才極為強烈。
而最為蹊蹺的一點在於、
──這樣的話,渦波的人生就不是孤一人,而是兩人相伴而行了。
說實話,我覺得渦波和滝關係的齟齬是注定要延續下去的。
所以在我的世界的歷史中,才會留下「『始祖』親手殺死了為『怪』的『妹妹』」這個記載。
可是對渦波記憶的回顧卻表明兩人和解了。
明明我一直是孤一人,渦波卻和妹妹在一起。
這樣相差就太多了。如果渦波有這樣的過去,那麼他不可能與我產生『親和』
正當我到一頭霧水之際,兩人的和解戲碼還在繼續上演。
「拜託了⋯⋯今後我想和哥哥一起生活。比方說⋯⋯我想和哥哥念同一所學校。想和哥哥住在一個地方,想在同一個房間吃同樣的東西,想和哥哥睡在一起⋯⋯我再也不想像之前那樣生活了⋯⋯」
「⋯⋯嗯。」
兩人彼此相擁。
明明是與最的父親離別之日,此時的渦波眼中卻只剩下了妹妹。
理所當然的,在我的人生中並沒有與此相當的經歷。
職是之故,我很快就意識到妹妹滝是不應存在於渦波原本人生中的異。
這名、『相川滝』是欺騙了世界才躋於此的異常因子。
「放心吧,滝。今後我們會在一起的。我們兩個永遠──」
「⋯⋯呵呵。啊啊,終於肯看向我了。⋯⋯我的哥哥。」
兩人擁彼此的力度越來越強。
哥哥將妹妹地抱在懷中,妹妹的吐息拂過哥哥的口。
兄妹兩人相親,心心相印。
在此之上,加以不斷膨脹的──滝的魔力。
「──!?」
那過於緻、兇惡的魔力令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真可謂恐怖的現化,是看著,我就覺得自己的心遭了侵犯。
我對滝魔力的有印象。
因為它跟我不久之前使用的魔力是一樣的。
那是多種不同的屬反覆混合至極限的奇異的黑。
是吸引一切的『星』的。
──而滝的魔力是它的『完・・形』
這就是我的想。
自滝流溢而出的,是更在同時擁有『暗之理的盜竊者』『地之理的盜竊者』『木之理的盜竊者』『風之理的盜竊者』的魔石的我・之・上・的・東・西。不僅如此,對各種屬的魔力的駕馭也比我湛。滝十分嫻地從奇異的黑魔力中提煉出一閃耀的青魔力,以之構築起了魔法。
在這個本不應有魔法的世界裡使用了魔法,且對象是自己的哥哥。
接著,滝又在臻於完的水屬魔法中加了白和黑的魔力。
無論怎麼看,這個魔法都是神干涉那類的。
為此此景所震撼的我難以遏制心中的搖,出聲道:
「咦、咦⋯⋯?這、這是神聖魔法嗎⋯⋯?」
我不知道使用的魔法什麼名字。
但就是覺得眼。雖然屬是以水為主,輔之以和暗,但最終發的魔法卻和神聖魔法相近。
相近⋯⋯但確鑿無疑的是、兩・者・不・同。
相較之下,滝的魔法要過・分・得・多。消耗的魔力實在太龐大,以至於不可能相同。
這是『理的盜竊者』們使用的力量。
一定要說的話,比起魔法,這更接近技能。
是與生俱來的特的力量。
世界之理。
「怎麼回事、這傢伙⋯⋯?跟我一樣能使用『星之理』⋯⋯?不對,我本無法與之相提並論、這已經是全然不同的⋯⋯!」
展現在眼前的『魔法』有『星之理的盜竊者』所無法承擔的重量。
浸渦波的就是這麼一種可怕的魔法、不對,是已經超出了魔法限度的東西。
作為其結果,從渦波口中吐的、
「滝,我絶對會守護你。你是我心中第一的、獨一無二的──最重要的家人。」
是其之所以為渦波的核心單詞。
『第一』。『重要』。『家人』
「──呵・呵。」
聽到這些,滝在哥哥的懷裡出了微笑。
我到了一將脊椎凍結乃至於碎的寒意。
已經為自己所知的恐懼開始在全上下游走。
這種笑容,就和媽媽殺人的時候一樣。
所以就算不清楚這個魔法的效果,我也知道滝的目的。
──要抹去渦波心中所有重要的事,再以自己取而代之。
得到這個答案的一瞬間,一前所未有的憤怒在我心中生發芽。
足以顛覆糾纏於全的寒氣的火焰在我的腹底熊熊燃燒。
剛才的消息⋯⋯渦波的雙親被捕了來著?不對,這個人沒有這麼簡單,雙親被捕絶對不是結束。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它必然只是一連串計劃的起點。是了,不會有錯。只要能將渦波這一生命攥在自己手中,這個人能毫不猶豫地讓雙親消失。就跟殺掉青梅竹馬一樣!殺、殺、殺,殺到最後還要將他們都變作『無』!命、、立場,要將他們所有的價值都據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