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納給了我非常正經的建議。
雖說短時間立場顛倒,但我縱了佩修娜和塞拉仍是不爭的事實。
我倒是不介意們因此恨我,但讓話題進行不下去,給拉緹婭拉添了麻煩就不好了。於是我打消了進客廳的念頭。
「再說了,們現在的話題對我們來說本無所謂不是嗎?事到如今,就算了解了敵人的過去又能如何?無論怎麼想都無補於事的。比起這個,你到這邊來。」
萊納對拉古涅的話題興味索然,同我招了招手。
由此可見,萊納全無搖。
就算拉緹婭拉期與拉古涅和解,他想必也只會考慮『最糟』的事態,專心做好將拉古涅擊斃的準備。
我記得就時間而言,萊納是與父親大人相最久的。說他崇拜父親大人想必並不為過,可明明如此,他卻與緹亞等人不同,在這艱苦逆旅中也沒有駐足止步之意。
儘管為他心的強大到嘆服,我還是裝出不悅的態度回答道:
「⋯⋯唉,我說萊納,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噁心啊。這話說的就像是把我心裡的想法都看了似的。」
「以前的你先不說,現在的你就太好懂了。所以就不要裝腔作勢了。就算你這麼做也沒什麼意義⋯⋯真的。」
然而我的虛張聲勢一眼就被他看穿了。
時移世易,我在迷宮中曾一度凌駕於萊納之上,可到今天似乎再也無法建立對他的優勢了。
一連串的的『代價』已經不允許我做無謂的逞強。
而我也沒有勉強自己的氣力了。
「⋯⋯也是啊。」
我自認虛張聲勢沒有意義,所以老老實實地接了萊納的建議。
就這樣,我跟著萊納來到了宅邸的庭院。在這裡,我首先詢問他到大聖都走了一遭的果。
「萊納,大聖都現在的況如何?」
「⋯⋯地上現在沸反盈天了。溢出城外的開始侵蝕城邑,軍隊有了大作。當然,一般人為了避難逃進了教會和政府機構。我想地下街不久之後也會為避難所吧。畢竟將這裡借給我們的『元老院』已經不在了。」
「你也去看過弗茨亞茨城的況了吧?拉古涅呢?」
「弗茨亞茨的軍隊現在在城下跟那傢伙戰。」
事態理得不錯。
弗茨亞茨城被吞噬後已經過了幾個小時。
在我們那時候,軍隊的大部分是豪族麾下的私兵或傭兵,但在現代,國家大多會維持數目不小的常備軍。這也就是說,即便失去了弗茨亞茨城的大人,駐紮在大聖都各的軍隊的指揮系統也並非徹底癱瘓。這個時代有設想種種異常事態並事前制定預案的餘裕。弗茨亞茨城出現異象之後,幾個小時的時間足夠讓大聖都的軍隊完包圍網了。
「我隔遠去,看到拉古涅正和弗茨亞茨的好幾個騎士團──大概上百名騎士打得熱火朝天。以大橋為陣地,一味地使用張揚的魔法,仿彿是在昭告天下說『逆賊就在這裡!』明明只要有那個意思就可以將指揮暗殺,可既然沒有這麼做⋯⋯那目的恐怕就是一網打盡了吧。」
「是啊,或許是想向世界展示自己吧。畢竟對『第一』很是執著。」
為了收復弗茨亞茨城而調集起來的軍人恐怕會就此淪為自我表現強烈的拉古涅的犧牲品吧。──這份事實狠狠地刺痛了我的心。
「法芙納那傢伙好像在塔頂做些什麼。我在空中約看到了一道魔法陣。⋯⋯說實話,他那邊更令我不安。那傢伙的魔法無論哪個都過於異常了。將整個城堡用吞噬的那招明顯已經超出了魔法的範疇。我認識的騎士團找了個的位置用魔法對城堡進行了砲擊,可是沒有任何效果不說,攻擊反過來暴了自己的位置,使他們被蜂擁而來的之騎士給殲滅了。」
「就連阿雷亞斯和蘭斯在一千年前也對它到十分棘手⋯⋯以不諳實戰的現代魔法使而言,想必連攻進去都很困難吧。」
當然,雖然實戰水平不如,但現代的研究水平確實更高一籌。正面擊破或許困難了些,但活用這個長的話,要攻略那座城堡並非全無可能。
結合自己一千年前的經驗,我將有效的手段告知于萊納:
「萊納,有幾種手段可以對付那座城。首先最基本的,那些自反擊的之騎士是不能離開池的。另外,用不帶敵意的魔力進行照的話,可以遏止池的擴張。」
「這點好像已經被注意到了。有幾個騎士團布好了陣,使用魔力進行了制。」
「再就是準備與屬相較好的木屬魔力,在其周圍──」
「停一下,諾斯菲。現在沒必要講這些吧。」
然而不等我把話說完,萊納的表突然嚴肅了幾分,指責我離題過遠。
「⋯⋯只要將我提供的報告訴你在軍中的人,那就可以減無謂的犧牲了。」
「不好意思,我沒那個閑心。比起這些,現在有更要的問題。」
「可是,那樣就⋯⋯」
若對地上的戰鬥作壁上觀,之後的傷亡簡直不堪設想,天知道拉古涅和法芙納的瘋狂會為這個國家帶來多挽歌。
「你這麼聰明的人,我想不會不懂吧?我們應該一門心思幹掉拉古涅和法芙納。就結果而言,這才是真正於國有益的。」
「⋯⋯是啊。」
對本能救到的人見死不救。這種決斷我早在千年前便習慣了。
我下了口的痛楚,採納了萊納的主張,開始與他換取勝所必須的報。
「我現在想知道的,不是拯救拉古涅或是別的什麼人的辦法⋯⋯我需要你告訴我基督和拉古涅到底哪一方更強,憑覺也無妨。」
「這個⋯⋯無疑是父親大人。如果沒有襲,也沒有他不得不分心保護的對象,那麼父親大人一定會贏。他在弗茨亞茨城的敗北全是因我所致。他為了保護我,從一開始就落了下風⋯⋯」
雖然多有些猶豫,但我最後還是做出了斷言。
即便拉古涅殺死了父親大人是無可辯駁的事實,可我還是覺得事本不應如此。
如果我當時不在那裡的話,父親大人多會從容一些。至,如果沒有將我推開那一把,他也不會失去右手。只要手和劍還在,他就能抵隨後而來的猛攻。是了,只要我不在的話,父親大人就不可能輸。
如果是父親大人的話,一定──!
「⋯⋯想來也是。既然這樣,那問題就簡單了。為了讓基督打倒拉古涅,你趕把你真正的『魔法』完了。那個『魔法』才是用『不老不死』讓基督復活的鎖鑰吧?」
萊納似乎對我的回答抱有同。他認為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最至關重要的,是父親大人的復活。
不惟如此,萊納還看穿了我的謊言。
雖然我一直跟大家說「一定會讓父親大人復活」,但實際上我並沒有掌握『不老不死』的魔法。我對此的設想仍然只局限於對父親大人的使用先前的『詠唱』,期能以此做到些什麼這種程度而已。
但萊納表示這還遠遠不夠。
「你很清楚啊⋯⋯我的魔法還不完善⋯⋯」
「⋯⋯算是吧。所以別管那麼多了,趕給它完。在瑪利亞醒來之前⋯⋯不,在你的撐不住之前,不管有多難,你都得給它完。這個魔法是絶對不容失敗的。」
萊納看著我的腹部,用了「撐不住」這種說法。看來不是我的謊言,就連的狀況都被他看破了。
確實如此,雖然現在有強烈的『留』支撐著自己,可遠在其上的負擔還是令我行將消滅。
再這樣下去的話,不消數日──不,恐怕到明天早上我就無法行了吧。更有甚者,在瑪利亞醒來之前,我可能就會灰飛煙滅。
萊納毫不避諱地點出了這個事實,我不出苦的表抱怨道:
「⋯⋯呵呵,你這話就像是在拿鞭子驅趕一個死人啊。」
「當然了。你就趁現在盡地痛苦個夠,最後再為基督而死便是了。」
誰料他卻對我回以更甚此前的惡言。
萊納真的看我看的很,也很懂。
不對,應該說是覺得很到位?總之,他很清楚只要使用了這個魔法我就會消失,在此之上,他非但沒有阻止,還在催促我速速行事。
──為了父親大人而死。
這話說得真是太到位了。啊啊,我明白的。我知道這是『魔法之線』的牽引,可就算是這樣,我也無意抗拒。
「死、是嗎⋯⋯萊納,你真的很討厭我啊。」
「是啊,討厭頂。畢竟你是頭號讓我火大、讓我不快、讓我討厭的敵人啊。」
「⋯⋯⋯⋯做你心目中的第一實在是有點噁心啊。不能麻煩你將我放到第二位嗎?現在不是還有拉古涅嗎?」
「沒門。別說這些沒用的了,趕在我面前試試你的魔法。就當是練習了。」
如今想來,在現代與我相最久的人就是他了。
在迷宮中相遇,與羅德訣別,在地上失去了父親大人──即便經歷了這些,他仍然以一個好對手的份待在我邊。明明到鬼門關走了好幾遭,卻又每次都活了下來,真是個頑強的傢伙。
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吧,非常不可思議的,我總覺得無論今後發生什麼,萊納都一定能活下來。
雖然有與生俱來的天賦和技能的原因,但我覺得萊納的靈魂就是為了活下來而特化的。我有種即便這個世界不存在了,他也唯獨能活到最後的預⋯⋯
萊納・赫勒比勒夏因一定能戰鬥到最後一刻。
在這之後的未來,在我不在了之後,唯有他會一直陪伴在父親大人的邊。
雖然我並不信賴他,但他在這點上確實值得相信。
於是我決定毫無保留地將力量展現給他看。
「──『我於此棄旗』──」
在稍加收斂的況下,照亮了庭院。
對象是萊納手背上的傷。
我將它轉移到了自己上。
萊納見狀目瞪口呆。雖然對我來說發這個魔法已經比較輕鬆,但因為『代價』的問題,實際運用的魔力總量相當驚人。
萊納咽了口吐沫,說出了自己的想。
「真、真不得了啊⋯⋯可是,跟諾文比起來,還是有點──」
「是啊,還不夠。畢竟這個魔法就連名字都沒有。」
還不完善。跟面對父親大人那時候使用的『生而為代替之』比起來,它實在太過孱弱了。
「魔法名固然是個問題,我覺得『詠唱』也還不夠吧?怎麼說應該也還有兩節不是嗎?」
「『詠唱』的後續是嗎⋯⋯?就算你這麼說,可我確實說不出更多了⋯⋯」
再沒有後續的詞句口而出。
在使用魔法『生而為代替之』的時候,總共三節的容突然就浮現在了腦海當中,可這個魔法卻僅止于短短的一節。至於魔法名就更不用說了。
見我到了為難,萊納建議道:
「⋯⋯這是我聽別人說的,好像是一邊想像著帥氣一點的魔法,一邊喊出帥氣的魔法名比較好。」
「哈啊?」
然而,他的話實在是過於曖昧和拙劣,令我忍不住表達了輕蔑。
「像這樣,回想著自己的人生,然後把它編織一首帥氣的詩文念出來不是最好的嗎?」
「⋯⋯⋯⋯⋯⋯哈啊?你這比平常還要噁心了好幾倍啊,萊納。」
我很努力地試著去理解他的話。但很快還是報以了同樣的輕蔑,並不由地吐了心裡話。
「⋯⋯我懂。可是,基督跟我說,這是源自『始祖』的名正言順有理有據的魔法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