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來源於背後。
咂舌聲伴著『殺意』自後方迫近。
「──!!」
我趕忙想要轉向後。
恰逢此時,我在視野的邊緣看到了某種強烈的芒。
我在那炫目的輝中瞥見了正急速近的、如利刃般閃閃發的某。
那顯然是種兇。
伴隨著過於濃重的『殺意』,兇迫近而來。
這樣下去的話,我們兩人將一起被那柄兇刺穿──然後死亡。
我立馬就意識到自己察覺得已經太遲了。
同時,我推開了諾斯菲的。這一行既未加考慮,也未經計劃,無關於未來視和過去視。
只是我想要幫助諾斯菲的一個閃念。
「──誒?」
被我用雙手推開的諾斯菲驚呼出聲。
與此同時,兇自背後將我貫穿。
染的魔力之刃由我的左穿而出。
它貫穿了我的右肺。
在推開諾斯菲之後,我立刻扭轉,使敵人的目標稍稍偏向了右側,因此勉強保住了『心臟』
可作為其代價,我無法避開接下來的一擊。
為了幫助諾斯菲而出的右手──就像暗喻我已經無法再次及諾斯菲一樣,被不知從何飛來的魔力之刃連斬斷,飛空中。
右手被砍飛之後,一劇烈的痛楚襲來,好比將手進了太。
「咕、a啊──!」
在失去了肺和慣用手之後,我終於得以轉過去。
結果看到了──
「──是・了,太・可・疑・了。」
『拉・古・涅・卡・伊・庫・歐・拉』
以與在二十五層分別時同樣的裝束出現在了四十五層。
然而的表卻與彼時截然不同,飽含著碎冰般的冷酷和滿溢的侮蔑。
拉古涅以『魔力質化』生了多把刃長兩米左右的劍,使它們漂浮於空中並向我們接近了過來。
所幸距離尚有十步左右。
剛才的那個恐怕也是縱懸浮的劍施展的遠距離攻擊。
在我如此冷靜分析的同時──
──混在加劇,疑問無窮無盡──
為什麼?
為什麼是這個時候?
為什麼拉古涅這個時候會出現在這裡?
沒有任何一個未來是這樣的。這不可能。正因為保證了之後的未來不會有第三者介,我才會捨勸導諾斯菲。是如何躲過我的未來預知的?不,比起手段,更重要的是拉古涅為何想要殺了我?拉古涅是同伴,是當下最與我心意相通的同伴。比任何人都了解我,鼓勵著我,給了我勇氣。明明應該是這樣,可為何會──不,不對。這也無關要。當下無暇思索這些。相較於這些事──
在我進行多餘的思考之際,拉古涅拾起了掉在地上的赤之劍和水晶之劍,握著『赫爾米娜的心臟』和『阿雷亞斯家的寶劍諾文』向我殺了過來。
不妙。
這兩把劍都非同尋常。
絶對不能接,必須避開。
於是我將意識轉向了那兩把過於惹眼的劍。
與此同時,懸浮於空中的『魔力質化』的劍也自背後飛來。又是由後方而非正面襲來的攻擊──我的技能『應』對此產生了反應。
「──!」
多虧了『應』,我在千鈞一髮之際閃開了攻擊。
目前,我的腹部被貫穿,失去了一手一肺,視野模糊,疼得幾近發狂。
儘管如此,可我還能行。
我已經抵達了能夠無視所有這些不利條件繼續戰鬥的境界。
一切還沒有結束。若是削減最大HP來使用魔法的話,我就能打開局面。
正當我冷靜地做出判斷,並開始凝練魔力之時──
「哈・啊~?也就是說,你剛才說的話全都是騙人的嘍?」
「──!」
拉古涅如此譴責道。
剛才的躲閃與魔法的構築被譴責為言而無信──我因這番譴責而渾一僵。
我所謂「最後」的魔法其實本不是什麼最後。這也就是說,我一面說著死也無所謂,一面卻因為不想葬於此而掙扎求生,確實如此。可是,我對諾斯菲說的話並非謊言。
我本想辯解說我對諾斯菲說出的話語全都是真實的,但一審視現在的自己就無論如何也無法開口。
在我躊躇之際,和水晶的劍分別自左右襲來。
我以毫釐之差避開了右側的『赫爾米娜的心臟』,可是卻無法避開左側的『阿雷亞斯家的寶劍諾文』,結果被其貫穿了左肺。
這次瞄準的又是心臟,但我勉強避開了。
在揪準要害的一連串攻擊中,我到了明確的殺意。
我知道自己正因拉古涅散發出的濃烈殺意而心驚膽。
不論是守護者還是使徒,亦或是那個帕林庫,都不曾向我展如此的殺意。
不過拜其所賜,我因供不足而趨於遲緩的思考被生存本能喚醒,清晰、顯豁地凝聚為一個信條:
別再想了,無用的事太多了。
活下去──
只考慮如何活下去就夠了。
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其他的事怎樣都好──!
「啊~,果然啊,當你在耳邊說什麼『哪怕用我的命做換』的時候,心裡想的卻是『等・一・個・時・來・運・轉』啊。你心中最優先的說到底還是自己,本就沒有賭上命的意思。」
「──!」
拉古涅仿彿讀出了我的這番想法,用冽如冰刀般的言辭刺向了我。
在頭腦領會了言下之意的瞬間,我霎時遍生寒。
就好像被從頭到腳澆了一盆冷水那樣,在那一瞬間,我的再次彈不得,因而沒能避開敵人回飛的劍刃。
我兩側的大被割裂,其上的纖維被一齊斬斷,從此再也使不上力了。
拉古涅的話語仍在繼續。就像是已經清楚地明白,這正是對『次元之理的盜竊者』最有效的攻擊那樣,繼續以其冰冷的話語刺向我:
「因為自己是英雄譚中無可辯駁的主人公,所以事到・最・後・反・正・都・會・一・帆・風・順,你是這麼想的吧?」
『魔力質化』的劍刃在後虎視眈眈,截斷了我的退路。
以拉古涅為中心,劍刃如衛星般三百六十度繞其回旋。大量明的劍刃盤旋在大廳的空中,沒有一多餘的作,宛如巡游於深海的白銀魚群。
肺部被貫穿,大被斬傷,劍刃環繞於四周──但令我無法行的並非這些。
最為致命的創傷是的話語造的。
我還以為自己變了。
還以為自己打倒了『敵人(我)』
還以為終於能夠幫到諾斯菲了。
然而卻說那些想法都是錯的。事實遠非如此,歸結底,這些都只是我的驕矜罷了──這種責備遠比到砍傷更痛苦。
的劍刃和言語毫不留地繼續施加在我因疼痛而僵直的上:
「這就是一切都能稱心如意的天才大人的思考方式了呢。說到底,你還不是知道未來的走向才這麼做的?儘管埋怨這個世界如何殘酷無,最後終歸能迎來約定好的Happy End。說什麼『兒』啊,一點都不走心。」
的話使我深刻地認識到,方才注視著的名為「諾斯菲」的鏡子是多麼的溫。
諾斯菲只是拚命地映出我的優點,但拉古涅則不同,映出的只有真實。將我其實是一個怯懦的差勁頂的人的事實──毫無保留映照了出來。
我因此而痛不生,對自己的厭惡勝過了戰意。
「說真的,渦波大哥哥的那個垃圾魔法簡直就是你人生本的寫照。⋯⋯我討厭渦波大哥哥的這種地方。真的非常討厭。所以──」
將我不想看到的,自己令人討厭的部分、醜陋的部分、最差勁的部分都展現了出來。終於,我──
「渦波大哥哥,趕的──想要以命相抵就抵了吧。」
再也無法避開這句話和這一劍。
「想・死・就・去・死・啊。你・這・人・渣。」
此言一出,我整個人彈不得。
隨後,左手中的『赫爾米娜的心臟』的紅刀鋒穿了我的外,撕裂了左的皮,切斷了和管,穿過肋骨間的隙,將躍於其中的心臟──一舉貫穿。
『赫爾米娜的心臟』刺穿了我的心臟,如同用手扼住了我的心跳。
生命活的關鍵被截斷了。
我以自己的雙眼對此進行確認。
看到『赫爾米娜的心臟』的形狀,我漫不經心地想到,它簡直像是一座樹立在我口的墓標。然後我事不關己似的用出『表示』,展開了將死男子的狀態欄。
「狀態欄」
名字:相川渦波 HP 0/543 MP 0/1514 職業:探索者
隨著的倒下,視野也為之翻轉。
對狀態的『表示』映在了四十五層的天花板上。
我在它上面看到了HP旁邊的數字。
──HP0。
這個數字在原來的世界中隨可見,在這個世界中卻不容輕視。
它出現在了『相川渦波』這個名字旁邊。
出現在了我的名字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