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要說這種程度就會對瑪利亞的火炎魔法產生影響的話,那倒還不至於。話雖如此,這終究不能完全忽視。
除此之外,濺在我們上的應該也是敵人的武。
在我們逐步提高警惕的時候,法芙納還在那邊念叨個不停。
「⋯⋯後輩們,你們說說。你們可有思考過死亡嗎?你們有想過,死亡究竟是什麼嗎?你們有沒有聯想過,生到底是如何迎接死亡的呢?」
兩眼含淚、慷慨激昂的法芙納很明顯是緒失控了。
確認到法芙納的神逐漸混,瑪利亞輕聲向我招呼道:
「──萊納,差不多了。」
「嗯,我知道。差不多到極限了。」
通過對話爭取時間的手段隨時可能作廢。
我和瑪利亞都明白,是時候準備迎戰了。
「人是要死的。總有一天,一定會死在某個地方。死去,變回歸大地⋯⋯而這種事當下也在發生⋯⋯!當下、當下、當下也在發生啊!」
我們分別握了手中的鐮刀和劍,另一邊,又哭又笑的法芙納自顧自地喊了起來:
「每逢計數之際都有人死去!一秒死幾個、一天死上百、一年死的人更是數都數不過來!哈哈哈,把人以外的生也算上的話,那數量可相當不得了哦?無論何地、無論何時,死亡都不曾停歇!死啊死死啊死、死、死、死!盡是死亡!這個世界要被死亡填滿了!千年間往復不斷的無數的死,現如今『』已經多得要溢出世界了!它何時溢出都不足為奇!!」
這個世界上總會有人在某迎來死亡。
明明是如此理所當然的事實,可法芙納卻偏要拚命地將它傾訴給我們聽。
他的口氣像是在說,這才是世界上最首要的問題。然而可惜的是,在這方面,我們與他有著顯著的溫差。雖然想主張滿腦子都是死人終究無補於事,可懾於法芙納激昂的緒,我沒有勇氣講出口。
「你們聽不到那些死者的悲嘆嗎!?死去的人們的痛苦、悲傷在地底永無止境地膨脹!而聽得到那些聲音的人是有責任的!沒錯,與這個世界戰鬥的責任!!」
法芙納的喊確實發自肺腑。
⋯⋯我想他應該是真的能聽到那些聲音吧。
可能是由於『之理的盜竊者』的特、也可能是通過某種魔法。又或者是因為某種『代價』
從剛才開始,法芙納的目就在虛空中逡巡,或許那裡存在著什麼人,那人在說些什麼話,這並非不可能。
在我冷靜地分析著『之理的盜竊者』之時,法芙納的音量越來越小。
「沒錯,我有戰鬥的責任⋯⋯!可是、我卻沒有戰鬥的力量⋯⋯我能做的只有在地獄的底層閱覽『聖經』而已⋯⋯我⋯⋯」
儘管還是那麼嘮叨,但氣勢卻不復當初。
法芙納眼裡已經沒有了瑪利亞,他看向地上的池,同映在紅的水面上的自己聊了起來。
「所以、渦波是必須的⋯⋯無論如何,渦波都必不可⋯⋯已經只剩下渦波了。能夠拯救我們的,只剩下渦波而已了。這個世界無論如何都需要『偉大的救世主』⋯⋯」
儘管自覺那是一種侮辱,但看到這樣的他,我還是覺得他瘋了。
我不對他在各種意義上的無可救藥到了同。
然而懷有這種看法的不止法芙納一人。
可以說,所有『理的盜竊者』都是這樣。
我至今遇見的那些『理的盜竊者』的影在腦海中閃過。他們之所以表現得那般瘋狂,或許都是因為救贖遲遲未到。
「沒錯⋯⋯我得快些去見渦波⋯⋯嗯,我知道⋯⋯不用說那麼多遍,我都是知道的⋯⋯我為渦波而生,要為渦波而死。而渦波要在『最深部』為『偉大的救世主』⋯⋯如此一來,我的使命就完了。」
與腳邊的池展開的談終於結束,法芙納抬起了頭。
不覺之間,他的髮發生了變化。一別之前那種與我相似的黯淡的金髮,變了濁泥般的深。和瞳也發生了改變,變一種像是幾十種料混合而的──難以辨明的補。
法芙納用仿彿無數種全部織在一起的眼神看向我們,接著踏出一步。
為了打倒我們離開最下層,他終於採取了行。
「──我要上了。」
簡短的一句話。
宣戰布告一下,瑪利亞立刻釋放了魔法。
「──『Blindness』!!」
大量的黑煙從瑪利亞的服中噴湧而出,並開始在法芙納周圍聚集。
想借助莉帕的暗魔法封鎖法芙納的視野,阻止他前往上層。
「──鮮魔法『新曆九年南北境界戰爭開始』。」
法芙納也施展魔法反擊。
短短數秒之,池中便鑽出了近百之人偶,且對瑪利亞構了包圍。
這就是之前聽說的,法芙納讓化作騎士加以縱的能力。當然了,我邊也有敵人出現,於是我立刻衝向了通往地上的階梯。
路上雖然有幾名騎士阻攔,但我將其統統無視。現在最要的是盡可能遠離瑪利亞和法芙納。之所以如此,原因不是為了把守階梯,而是──
「──『炎之劍』!」
而是為了不被瑪利亞的魔法波及。
手中的漆黑鐮刀應聲竄出烈焰,明明鐮刀是L形的武,可火焰愣是形了一把巨大的炎之劍。瑪利亞將劍放平,整個輕輕轉了一圈。
炎之劍看似巨大,但實際上沒有多重量。如同羽扇輕揮一般,炎之劍在整個最下層橫掃而過。
結果數量近百的之人偶就這麼蒸發一空。不過當下的大敵、法芙納則是另當別論。
「哈哈!厲害啊,瑪利亞!開戰初期的騎士果然不是對手嗎!!」
在火焰和黑暗的包夾下,法芙納照樣毫髮無損。從中現之後,他將瑪利亞的魔法盛贊了一番。
「──『炎之矢・散花』!」
瑪利亞沒有答話,而是釋放了又一道魔法。
這是不廢話的格使然,不過更重要的是,以法芙納為對手,毫不敢大意。大量的火矢在空中生,接著一齊向了法芙納。
「──哦哦!如此陣仗、讓我想起了從前啊!!」
法芙納不但語氣輕描淡寫,作也從容不迫。
他時而用右手中那把凝固的劍擋開火矢,時而運用整個的作加以回避。
「黑暗啊,捉住他!──『深淵次元的真夜』!」
瑪利亞也知道這種程度的魔法不可能命中目標,所以在法芙納招架火矢的期間構築出了另一個魔法。
這次登場的是暗魔法。
據說有莉帕輔助的話,瑪利亞在近戰中也能吃得開,不過無意與法芙納進行白刃戰。
黑暗的干擾與火焰的攻擊。兩種手段替運用。
見狀,我不慨道:
「⋯⋯看來要打很久啊。」
雖然戰鬥場面相當恢弘,不過對這兩個人來說,這些只不過是準備活而已。
瑪利亞十分冷靜地放慢了戰鬥的節奏。或者更準確來說,因為法芙納的戰鬥風格傾向於見招拆招,所以打算利用這一點盡可能長久地拖延時間。
這場戰鬥勢必要經過相當長的時間才能決出勝負。
而我在此期間的任務就是備好魔法以免瑪利亞發生萬一。再就是如果法芙納決心放棄戰鬥,一門心思趕往上層,那我就要負責用風將其留住。這兩點是瑪利亞給我的死命令。
雖然事前準備了各種魔法的暗號,但瑪利亞真正用得上的,恐怕只有『Tauz Schuss・Wind』這個殺手鐧的暗號吧。
──也就是說,我其實閑的。
守候瑪利亞同敵方最強戰力的戰鬥固然是個重要的任務,但與其他同伴相比,我的擔子確實要輕不。
利用這份餘裕,我開始集中注意力,運用緹婭拉小姐之前傳授給我的技能『惡』,滴水不地探查整座弗茨亞茨城的向。
簡單來說,這就是個知危險的技能。
而它現在就發得相當頻繁。
這也難怪,畢竟有十多個能孤夷平城市的魔法使聚集於此。
警報聲在各鳴響,告訴我哪裡可能有人喪命。儘管如此,比起突襲開始之前還是好了很多。在格連由妹妹斯諾負責,法芙納由瑪利亞對付之後,警報聲安靜了不。
特別是基督前往的弗茨亞茨城上方,那裡尤其安靜。
拜能夠預知未來的基督所賜,各種『不好的結果』得以抹消,唯獨『稱心如意的結果』被留了下來。
戰鬥的勝利已然注定。
就像是在佐證這點一樣,諾斯菲所在的上層沒有任何警報。
知千年前的種種的緹婭拉小姐也從來沒有將諾斯菲視作威脅。
說到底,諾斯菲對勝利就沒有執著。
雖然格惡劣,本質卻十分怯弱。為了避免犧牲,諾斯菲對手段的選擇十分謹慎。
在大聖都這邊,所做的始終只是打造舞臺。
由此來看,諾斯菲的目的恐怕是『藉由落敗傳達自己的思念』
非但沒有執著於勝利,反倒執著於敗北。
諾斯菲雖然是個討厭的傢伙,但絶不是『最糟』的敵人。
在各種意義上,諾斯菲都不是基督的對手。
所以我要警惕的是另一名守護者、法芙納。
他無疑是這座城最惡劣的對手。
法芙納和諾斯菲不同,他對勝利有強烈的執著。
面對面流過之後,我已經得以確信。這個男人絶不會妥協,他既不怯弱、在手段的選擇上也毫無顧忌。不僅漠視犧牲,而且還是守護者中首屈一指的瘋子。
考慮到他是基督的信徒,我姑且拉低了警戒級別,但如果沒有這個羈絆──這個男人就是不惜員全人類的力量也要消滅不可的『最惡劣的敵人』
「──行了,覺戰鬥漸佳境了啊!差不多可以用大戰後期的戰力了!!哈哈哈,對付瑪利亞就可以無所顧忌,盡地使用魔法了,這覺真不錯!──鮮魔法『新曆十三年南北境界戰爭終焉』!!」
被我上『最惡劣的敵人』這一標簽的法芙納打得相當起勁。
「咕──!」
另一邊,瑪利亞的表雖然不太好看,但仍有餘裕。
自戰鬥打響以來,瑪利亞所做的就只是擊潰敵人的魔法,而不是打倒敵人。堅決地貫徹著拖慢戰鬥節奏的方針。
然而法芙納的魔法卻無窮無盡。
之人偶從蠢的池中接連誕生。
而這些人偶的質逐漸有了變化。儘管還是剛才那種之騎士,但卻備了新的特徵。
大部分騎士不是像怪一樣四肢巨大化、就是像鳥一樣長有翅膀。而且它們的手腳普遍都有五六個,其中還有類似手的。
剎那間,最近流行的『魔人化』在腦海中閃過,不過這些騎士的外形比『魔人化』還要異樣。
這就是人在『魔人返還』的盡頭變化而的模樣嗎?法芙納現在召喚的,可能就是在千年前的戰爭中過量吸收『魔之毒』,最後變不回人形的戰士們。
為作參考,我全貫注地觀察著戰鬥。
期間,我發現了一個即便是在這些異形中也尤其另類的東西。
我看到了與人形相去甚遠的『什麼東西』──剎那間,腦海被染得鮮紅。
我確實看清了那東西的外形。
與此同時,腦中警報聲大作。技能『惡』咆哮不休。
不妙。
非常不妙。不妙不妙不妙。
要說有什麼跟那東西的外形比較相近的話,那就是葡萄了。只能用臟來形容的細長軀上如果實般長滿眼球。它所有的眼球都與我對上了視線。紅眼球中有黑的瞳孔,在那瞳孔中又塞滿了無數的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