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友達
功化解了諾斯菲的計策之後,為了治療拉緹婭拉,我們暫且轉移地點,前去尋找裁尚且完整的建築。
包括我在,大家都並非毫髮無傷,所以還是要出時間休息並連帶著恢復MP的。
不同於那已然灰飛煙滅的宅邸,我們挑了地下街一隅的一座不起眼的小屋充當臨時的據點。
這次我們進行了徹底的搜查,杜絶了潛伏者存在的患,而瑪利亞的炎之壁也不會再讓想侵其的人有可趁之機。
毫無疑問,我們在這裡是可以安心休息的。
此刻,我獨自一人坐在屋頂上,一邊休息一邊眺地下街的風景。因為下面生了火,夜風相比昨天暖和了一些,覺十分舒適。
雖然是頂著所謂在屋頂上戒備,用眼睛和『應』防備奇襲的名頭坐到了屋頂上,但因為我並不認為諾斯菲們離開弗茨亞茨城,所以並沒有多認真。
我雙手抱膝,出神眺著因我們而面目全非的街景。
雖然無甚意義,但我還是試著確認了一下倒塌的房屋數,以此推算損失總額。要是用我的世界的金錢換算的話,總額應該輕鬆超過數十億了吧。倘若要加以賠償,憑我們手頭的錢實在捉襟見肘。也許我之前就應該接元老院贈予一萬枚神聖金幣的提議。
想到這裡,我不面苦笑,接著開始繼續估算融解的道路的修繕費。
然而我這微不足道的消遣卻被現於屋頂的訪客所打斷。
「啊,渦波大哥哥。你原來在這裡啊。」
拉古涅突然從下面跳了上來,在不牢靠的石制屋頂上小心翼翼地走到我的邊。
「我待在裡面有點不自在⋯⋯況且今天也了不衝擊⋯⋯」
我不做虛飾地同講明了理由。
說到底,負責警戒只是場面話,我不過就是無面對拉緹婭拉們罷了。
拉古涅恐怕已經察覺到了這點。
微笑著點點頭,緩緩地坐在了我旁。接著,和我一樣眺著毀壊的街道,對我的話表示了贊同。
「是啊⋯⋯我也沒料到小姐會做到那種地步啊。我本來還以為的格從被大哥哥拐之後就變得更加穩重了呢⋯⋯我到現在還沒法相信,會做出那種置命於不顧的舉⋯⋯」
「不對,拉古涅⋯⋯我覺得剛才的拉緹婭拉並沒有輕視自己的命。」
我們兩人在這數日間關係親了許多,因而可以敞開天窗說亮話。
正因為彼此都有格相似的共,所以我們才能進行這樣的流。
「那是一種深信著伙伴間的牽絆,篤定『我絶不會死在此』的表。哪怕手腳被炸飛、被燒焦,到最後都能和大家相互理解⋯⋯那是堅信最後會和大家一起迎來Happy End的表。」
「⋯⋯嗯,的確如此。臉上的確實是那種表啊。⋯⋯唉,我是理解不了。」
對拉緹婭拉那過於強韌的勇氣,拉古涅說出了和我一樣的想。
是了。
我們太過注重把控風險,所以就算親眼目睹了的功,也還是無法予以理解。
這固然是我們的格使然,但還是不覺有些討厭自的這種消極之。
「唉⋯⋯」,我們二人同時重重地垂頭嘆了口氣。
但就這麼垂頭喪氣也不是辦法。
我馬上思考拉古涅來訪的目的,率先開口:
「拉古涅⋯⋯你臉上的傷口,大概還能撐多久?」
我用手指著那被布層層包住的臉頰。
拉古涅無疑就是為此而來的。應該是在拉緹婭拉的治療結束之後就拜託了緹亞和斯諾幫忙,可還是無法堵住傷口,作為最終手段,找到了我邊──應該就是這麼一回事了。
「嗯──,大概再過一天我就彈不得了吧?雖說已經用線住,還施加了西斯大人強力的回復魔法,但也只是稍稍好轉了一些⋯⋯依然沒有止住。現在還是一點一點地滲出,老實說這樣下去就糟糕了。」
拉古涅也和我一樣將如實相告。
用手捂住臉頰,表一臉為難。
並且也毫不拐彎抹角地直奔主題:
「──所以,拜託你抓一點可以嗎?」
和說話總是這樣,話題的進展從不拖泥帶水。
拉古涅說罷,從懷裡取出了一樣東西。
「這、莫非是⋯⋯」
在手掌上的是一束栗的頭髮。
我一看到這東西就領會了拉古涅的弦外之音。
『你就用諾斯菲的這些頭髮,趕看清一切吧。用渦波大哥哥的那什麼真正的「魔・法」──』
這是十分恰切的解決方案。
同時也是我一直故作不見的選擇。
「你、什麼時候把的頭髮⋯⋯?」
「和見面的時候,我地從後面向『借』了點。啊,這些數量夠用嗎?」
「夠不夠這個,不試試的話我也不知道⋯⋯不,比起這個我還真是嚇了一跳。你還是老樣子,擅長做這種事啊⋯⋯」
應該是在諾斯菲到拘束的時候下手的吧。若是那樣,功得手也不無可能。
可頭髮被人切斷的話,諾斯菲想必不會保持沉默。如果拉古涅是在徹底不為人知的況下功做到了這件事,那我不對的能力刮目相看。
我接過諾斯菲的頭髮,注視著它。
只要以之為對象施展「過去視」,我就能窺見諾斯菲的一部分人生了吧。在這之前,我就有過對大地施展「過去視」,確認瑪利亞向的經驗。
雖然不敢說十拿九穩,但我覺得這量的頭髮應該能行得通。
但我還是沒有提煉使用「過去視」所需的魔力。
我只是單純地不想這麼做⋯⋯
見我舉棋不定,拉古涅出嚴肅的表繼續道:
「諾斯菲大概只是在等待渦波吧。我不覺得是敵人。」
「拉緹婭拉也這麼說過⋯⋯可我曾經在迷宮裡與諾斯菲進行了一場死鬥。賭上彼此的命、絞盡了全力⋯⋯」
我重複著藉口。
拉古涅因之出了無奈的笑容,仿彿是在哄一個撒邀寵的小孩子那樣,將早上的話題舊調重彈。
「就算為了確認那場戰鬥的意義你也要看啊。渦波大哥哥,這就是知曉人心的Lesson Three,你絶對要去做。」
「啊,那個還在繼續啊⋯⋯」
『是的,還在繼續。可是因為這太麻煩了而且時間迫,你就趕快用出技吧。我已經從萊納那裡聽說了哦,渦波大哥哥的最強魔法是「未來視」和「過去視」⋯⋯你為什麼不用呢?這不正是渦波大哥哥現在擁有的專為對付守護者而存在的魔法嗎?「過去視」的魔法不就是為了現在這種時候而創造的嗎?』
拉古涅的話都是正確的,一直在說正確的話。
那個魔法的誕生只為了唯一一個理由。
在與守護者戰鬥時,知曉守護者的過去是通往勝利最短的捷徑。了解對手關係到「留」,「留」又關係到能否打倒守護者。
這無疑是只為了消滅守護者而存在的魔法。
拉古涅就是想讓我用這個魔法消滅諾斯菲,奪回經書,治療自己臉上的傷。
在催促我速速行事,不要再顧左右而言他。
「雖說是這樣⋯⋯但是,那畢竟是大魔法⋯⋯要用的話非得先破壊這個國家的結界不可⋯⋯」
「事已至此,即便破壊結界也在所不惜。」
拉古涅將我的躊躇一刀兩斷。
真是毫不留。
因為同伴們最近都對我很包容,所以的嚴厲就愈顯獨樹一幟。
「我就抱著會被你討厭的覺悟跟你說明白了。我無意顧及你的心,因為我可不像大家那樣溫。」
拉古涅的表仍舊嚴肅,為了要和我面對面而稍稍變換了位置。
明明四下敵影全無,明明彼此在屈膝暢談,明明如此,我卻從拉古涅上到了一戰意。
現在戒心甚重,魔力高漲,於隨時都能戰鬥的狀態。
那是挑戰者的眼神。
是跟我在向「理的盜竊者」們挑戰時相同的眼神。
這也就意味著,要和作為「次元之理的盜竊者」的我彼此傾倒衷。
⋯⋯說實話,我有些意外。
我本以為,拉緹婭拉才是會出這樣的眼神出現在我眼前的人。
我以為能夠讓我低首懾服的,只能是和我意見相反的拉緹婭拉。儘管我一廂願地如此設想,可現實卻是和我一樣謹小慎微、於算計的拉古涅作為挑戰者出現在了我眼前。
同面對面時,我不意間略微產生了一種面對鏡子的錯覺。
在這面鏡子的彼方,輕描淡寫地切中了我的要害。
「渦波大哥哥⋯⋯你是不想在看了諾斯菲小姐的過去之後,變得比現在更討厭自己吧。」
「⋯⋯」
說得分毫不差,我因而出扭曲的表垂下了頭。
雖然未發一言,但我還是用表對的發言示以了贊同,拉古涅毫不留地繼續說了下去:
「諾斯菲小姐的過去⋯⋯想必只會是諾斯菲・弗茨亞茨是正確的,而相川渦波是錯誤的過去。你看了之後無疑會陷自我厭惡吧。」
「⋯⋯恐怕是吧。你想說的話我差不多都懂。就像你之前說過的,我們三個人好像很相似不是嗎。」
不惟如此,在那份過去之中,自己都做錯了什麼,現在我也不難猜到。
方才自己氣上頭與萊納大打出手已經提供了一個很好的例子。
恐怕在過去,過分拘泥於「唯一的命運之人」的「次元之理的盜竊者」始祖渦波走上了錯誤的道路,給形形的人添了麻煩,它就只是這樣一個故事罷了。老實說,不消去看我也能明白個大概。
對此,我只能舉起白旗,老老實實地作答。
因為所有的虛飾都已沒有必要,所以我反而輕鬆了許多。
「我已經看過很多過去的片段了,因此能預想到整的況。可是,要我重頭再看這個還是覺很害怕。如果說這之後我要去將自己記憶中沒有的失敗看個一清二楚,實在是有點⋯⋯麻煩過頭了,我不想去做啊。」
「⋯⋯唉──真是的。你真是個量狹小的男人啊。這種程度的事,你就快點承認吧。」
「要是能做到這點的話我就不會這麼煩惱了⋯⋯我就是這種人啊。面子的完主義者,也是好講理的膽小鬼。因為我一直想讓拉緹婭拉覺得自己很棒,就一直裝作道貌岸然的君子,從來只想著如何把自己擺到正義的一方。⋯⋯哈哈。」
或許是因為之前與萊納的戰鬥讓我得到了重新審視自己的機會,我痛快淋漓地將自己的缺點講了個遍。
我希他人能將我視作一個良善的人,無比希。
正因如此,我一直在努力去為能夠被人尊敬的優秀的人。
遵循道義,站在正義的一方,為守護弱者而活。
我自覺也是相當努力了⋯⋯懷揣著小時候的憧憬,努力接近理想的自己。
明明是這樣,現在卻要我承認這樣的自己其實惡貫滿盈、是非要被打倒而不可的邪惡的存在,這實在過於困難了。
『──我明白了。渦波大哥哥是想為被大家仰慕的好孩子吧。那所謂「唯一的命運之人」也是這樣,縱然後宮在這個世界司空見慣,你也還是覺得開後宮的男人很差勁,所以才搬來做擋箭牌是吧?』
拉古涅用戲謔的口吻挖苦我為人的八面玲瓏。
「大概就是這麼回事吧⋯⋯最近我也越發不明白自己的事了,既然拉古涅這麼說的話,那我覺得就是這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