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元老院
我未能使法芙納與世界樹得到解放,之後和騎士們一同走上了階梯。
就在我們終於登完了階梯,返抵弗茨亞茨城一層的時候,領路的騎士代表回頭對我說道:
「真是辛苦您了⋯⋯我等僅僅是在遠眺就已經被嚇得魂不附了⋯⋯」
他開口對我與法芙納的戰鬥加以勞。
我覺到他的話語中混雜了對我的畏懼和敬意。將注意力轉向後方,可以發現許多騎士的背上正背負著昏厥的同伴。對於與那個法芙納正面鋒的我,騎士當中既有人到憧憬,也有人到恐懼。
「不過,我沒能讓法芙納離開世界樹。抱歉。」
單就結果而言,我未能達工作。
雖然本來就沒想去完它,但作為社辭令的一環,我還是道了個歉。
不想騎士卻以早有預料般的反應點了點頭。
「不,沒關係。元老院諸公早有定論,他們已經說過您第一次是必定會失敗的了。」
「第一次必定會失敗⋯⋯?」
得知自己從一開始就沒有到期待,我了不小的打擊,同時不免對做出這種判斷的『元老院』很是在意。
該種判斷究竟是基於直覺與推測,還是他們擁有足以如此斷定的報──因為兩者截然相異的涵,況也會大有不同。
「他們也吩咐我在戰鬥結束之後馬上帶您過去、帶往元老院諸公齊聚的──這座城堡的最頂層。」
在騎士的帶領下,我們抵達了一層,隨而來的便是前往上層的邀請。
這一次,階梯並非通往城堡的地下,而是頂端。
在這份邀請之前,我停下了腳步。
說實話,此事在我預料之中。拉緹婭拉等人的缺席必然會促弗茨亞茨高層對我的索求。
不過,因為一年前擔任『史詩探索者』公會會長時的經歷,我不想同上流階級的社界扯上關係。
說起元老院,其在上流階級中也稱得上首屈一指。
正當我想要開腦筋找出巧妙的藉口來推的時候,卻到了旁人的干擾。
「渦、渦波先生,你真的要無視他們嗎⋯⋯?拒絶這個邀請可不太妙啊⋯⋯?」
與為自由之的我不同,作為騎士為國效力的拉古涅醬對元老院這一存在頗敬畏。
見我正設法拒絶此事,便了一。
但即便如此,不願和元老院扯上關係的念頭還是占了上風。就在我要沖帶路的騎士搖頭的時候──
「渦波大人,元老院諸公還曾提及,他們希與您就『聖拐事件』的問題進行磋商。他們表示,若有需要,並不是不能將其作為已經被解決的事件從當下的委託中撤銷。」
這個難以忽視的提議卻遏止了我的作。
並且,在理解了言中之意後,我心裡提防元老院的洪鐘亦為之叩響。
「這句話⋯⋯是他們吩咐你在我表現出拒絶的意圖時說的嗎?」
「是的。」
我看著坦誠相告的騎士,用與戰鬥等同的集中力認真思量起來。
我們現在正作為理『聖拐事件』的探索者小隊滯留於弗茨亞茨。但是,這起事件的主犯正是同伴中的瑪利亞和莉帕。當然,我不可能將們扭送給國家以圖解決這起事件。在我以為們只得就這樣繼續以犯罪者的份在弗茨亞茨度日的時候⋯⋯元老院偏偏雪中送炭。
只能認為他們用某種方法把握了我們的向。
「⋯⋯我知道了。我去。」
我不再逃避,接了他的邀請。
單就明面上的話而言,元老院遞來了十分友好的提案。至從表面上來看,他們是有心要與我和睦相的。一面接元老院的款待,一面揣測他們的意圖並不是一件壊事。
「非常謝。那麼請往上方(這邊)走。」
騎士因我的同意而放下了心,朝著牆邊通往二層的階梯走去。
隨後,拉古涅醬長出了一口氣,與彬彬有禮的騎士截然相反,堂而皇之地說出了自己心中的小算盤。
「呼~。這下放心了~。這樣一來總算是能同時保住渦波先生和元老院雙方的好評了啊~。」
從原則上來說,拉古涅醬是以開拓地騎士之代表的份來為我這個英雄帶路的人。能夠平安無事地完這個任務讓鬆了口氣。
畢竟於想要青雲直上的而言,上級的評價至關重要。
我同擺出汗作的拉古涅醬一起,在騎士們的帶領下再次登上階梯。
一邊走,一邊觀察熠熠生輝的全新階梯。
這條通往上方的階梯同通往地下的樓梯一樣都是螺旋狀的,但二者的質量卻有天壤之別。
僅僅輕扶手,就能到石材妙的。舖在一級級臺階上的質地毯也是雍容雅致、匠心獨運。
在疊二連三的回廊那奪目的輝中,我們向著二層、三層、四層──未曾止步地拾級而上。
階梯很是漫長⋯⋯當越了數以百計的臺階之後,我因這座塔異樣的高度大不解。
對平日裡經常鍛鍊的騎士們來說或許是微不足道,但要一般的高和神攀登如此漫長的階梯一定是件辛苦事。就算這裡面有某種『目的』,但就連上傳下達也要耗費如此心力未免太不合理。
──當我在心中如此抱怨城堡構造的時候,周圍的景也在不斷改變。
登至大約三十層時,我察覺到負責警衛的騎士人數驟增,並且在材質優良的地毯下面,由『魔石線』展開的魔法結界的強度似乎也在不斷增強。
由於我們無意繞道到其它的樓層參觀,因此無法確認向一旁延的回廊的詳,但確鑿無疑的是,從大約三十層開始,警備級別有了改變。
負責警衛的騎士們在崗位上表嚴肅,上的裝備也並非徒形式,而是極實戰能。
「⋯⋯我說,拉古涅醬。這裡是不是有點太過森嚴了?」
我雖然也能自行清其中的意義,但還是選擇同旁的對弗茨亞茨知之甚詳的騎士徵求答案。
「那當然啊。因為從這裡開始就是王族的居住區了。」
「果不其然啊⋯⋯」
「弗茨亞茨的王族類別和數量都很多,因為七八糟的,所以佔據了相當大的空間哦~。所以這座城堡才會建得如此之大吧?不過我也好久沒有來到這裡了,所以好張啊~。」
上說張,行為卻十分超然外。
明明方才險些被法芙納擊斃,可現在卻邁著輕快的步子攀登階梯。我對不把臉頰上的瘡痂當回事的拉古涅醬說道:
「王族居住的區域⋯⋯元老院的人所在的位置比王族還要靠上啊。」
「是啊。這正是元老院在弗茨亞茨位居『第一』的證明。在弗茨亞茨,教會比王族顯赫,元老院則比教會顯赫。那麼,因為弗茨亞茨的權勢高居大陸頂峰⋯⋯元老院自然就是世界上最為偉大的存在了。」
「世界上最偉大⋯⋯所以剛才你才說選擇無視他們會很不妙嗎。」
「對的!因為我在權力面前很弱勢啊!終歸還是很在意他們對自己的評價的!」
在說到元老院位居『第一』的時候,我從中窺見了拉古涅醬的執念。
大概是想要擢升為元老院的一員吧。如果說元老院最為偉大,那麼就終將抵達那裡,我能到的這種正能量。
在拉古涅醬的笑容變得明艷的同時,階梯的亮度也漸漸升高。
隨著我們越登越高,從附近的窗戶的的角度也在發生變化。為城堡部添彩的線本應自斜上方而來,如今卻仿彿是橫向來的。
在攀登螺旋階梯的中途,恰好有一扇能夠看到外側的窗戶。
我們稍稍靠向旁邊,觀看弗茨亞茨的景。
我們現在正位於城堡的四十層──此高得仿彿能夠及流雲,在前所未有的位置上看到的太熠熠生輝。
「嘿~,好高啊~!城市的位置超低誒~!」
「探出太多是很危險的哦。」
與眺上方的我不同,拉古涅醬首先看向了下方。
以幾乎要跳下去的勢頭在窗戶上,我因此提醒了一句,回答了一聲「好的」,離開了窗戶。
接著,在重新邁步攀登階梯的同時,拉古涅醬若有所地說道:
「⋯⋯但是,總覺得有點那啥啊。明明法芙納先生在城堡的最下方,元老院的人卻位於天際⋯⋯我覺得有點諷刺。法芙納先生明明是千年前的偉人,而且強大到無人能敵的程度⋯⋯」
也許是因為拉古涅醬剛才與法芙納建立了良好的關係,批判說法芙納所的場所並不恰當。
當然,應該也明白戰鬥力的強弱並不能代表一切。正因如此,為了對抗強權,才請求我為自己的倚靠。
即便如此,拉古涅醬仍然對法芙納的待遇頗有微詞。
與法芙納告別時,最後留在我們眼中的,是他赤著腳靠在世界樹上讀書的影。除卻黑暗和冰冷的泥土,他的四周空無一。如果還有第二次機會拜訪法芙納,得帶上能夠照明的品,在我如此考慮之際,階梯的盡頭終於顯山水。
我們似乎終於抵達了最頂層。
一直陪伴我們的階梯至此斷絶。
最上層的回廊是簡潔的直道,與之前的樓層不同,並沒有過剩的裝飾。
我們緩緩地通過了最後的回廊,抵達了最頂層唯一的房間門前。
這扇門也未經裝飾,是尺寸稍大的木質門。
「──已經到了,渦波大人。拉古涅大人也請。」
領頭的騎士告知我此就是目的地。
並且,帶路的騎士們看上去對前面的場所甚為敬畏,全員都遠離這扇門並行了一禮。
要進房間的似乎只有我⋯⋯還有拉古涅醬而已。
由此可知,為『天上的七騎士』總長的與其他騎士的待遇是不同的。
我也未作推辭,帶著拉古涅醬把手放在房間的門上。
本以為這是一扇古舊頑實的門,實際上卻十分輕巧,並沒有發出木製品特有的聲,我非常順暢地就將它推開了。
步門,環視四周。
空間並沒有那麼寬敞。由於最頂層只有一間房間,所以就算更加寬敞也不足為奇,可實際上卻比我預想的要小上兩圈。
更有甚者,房間的裝潢之樸素可以稱得上異常。裡面只配有最低限度的日用,牆邊則是一些小架子和油燈。給人一種城市裡的中等旅館──之中的中等房間的印象。
在這間過於普通的房間中央,擺放著一張圓桌。
那是一張隨可見的簡樸木桌。
桌子周圍有七把椅子。
在進房間的我們的正前方,空著兩把椅子,其餘五把椅子上分別坐有五名男。全員著款式相同的寬鬆質,可見那是一種正裝。這五個人大概就是任元老這一要職的人了吧。
平均年齡很高的五名男以滿是皺紋的面孔注視著這邊。當然了,他們目獨特,能從中到與年齡不相符的銳氣,蘊含著不負元老院之號的威嚴。
我對五人中最為年輕的、那名三十歳左右的有印象。
同的視線甫一匯,便微笑著跟我問候道:
「久別無恙啊,渦波閣下。」
「我記得你是⋯⋯之前在聯合國大聖堂那時候的⋯⋯」
是在一年前我與海因為營救拉緹婭拉而突襲大聖堂之際,主持儀式的那位。
因為當時在場的人很多,所以我對的印象有些淡薄,但斐勒盧托當時似乎稱呼為雷琪。
我記得在那樣的混之中,一直都表現得十分冷靜。老實說,正是拜所賜,我們才得以平安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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