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運用魔法的能力則是遠邁群倫。
我對『魔之毒』的適應力極高,能夠喚起種種奇跡。
同時,作為由『使徒』欽點的『之理的盜竊者』,一種魔法以常時發的狀態加護在我上。
那是以人類統一為目的的,『之旗』計劃的幹。
『魅』的魔法。
僅僅是看到我上散發出的,對魔法的抵抗力較低的人就會被『魅』而醉心於我。
如此,他們聽到我的聲音就會奉如圭臬,絶對服從我的任何吩咐。
如此,他們看到我的姿就會奉若救主,心甘願地追隨在後。
儘管如此,但這並不意味著無敵。
對魔法的抵抗力本就因人而異,如果對我個人幻滅也會導致魔法的解除。
我之所以作為『魔石人類』而呈現以完的就是為了補足這個缺點。
極盡所能地準備出最的外表,極盡所能地賦予我最淵博的智慧,以此彌補魔法本的弱點。
這樣一來,一旦被我的外表迷住,那麼就算當事人對魔法的抵抗力很高,『魅』的效果也會發。如果拜服於我淵博的知識也是一樣。
而且據說如果被我的演說和舞蹈了也會有同樣的效果,不過這不是『使徒』而是『異邦人』的意見。聽說如果模仿異世界那邊唱歌跳舞的偶像,那麼從短期來看收效會很顯著的樣子。在計劃中還準備打造專門的劇場,讓我在裡面唱歌跳舞什麼的。
就這樣,作為完的『之旗』,我甚至用了魔法的力量,一點一點地籠絡了弗茨亞茨的民心。
從作為王族的照會開始,平時出席國家舉辦的全部活,一有空閑則到民間開展慈善活,真誠地與國民互。理所當然的,過程中我會運用被視為奇跡的魔法,治療臥床的病人,幫助窮困的孩子,用自己的聲音人們的不安。
一個月,又過了一個月──計劃順利地推進著。
我作為『之旗』的認同度穩步提升。
而且還模仿在北方為人們傳頌的『支配之王』的故事,將自己塑造為絶對不敗的象徵。
過去了半年之後,使徒們認為將計劃全權由我一個人負責也不會有礙了。於是迪普拉庫拉和西斯便將力轉投到了其它的計劃上。
他們會這樣想也是有可原。
事到如今,只要市民們得見天,歡聲便不絶於耳。只要軍士們得見天,必勝的呼聲便震天地。只要披我有舉辦活或表演的行程,全國上下便如祭典般急管繁弦,鼓樂喧天。
『魅』的魔法效果發揮得實在淋漓盡致。
比方說,就算我表示「要徵重稅了哦」,國民們也都會心甘願地說「多我都繳!」然後我再說『要去征討臨近的大國哦』,士兵們亦會回答『願效死力!』
一切都進展得十分順利。
在弗茨亞茨國被我整合之後,接著便是對鄰國的『魅』
這也不會花太多時間。因為在目前的時點上,鄰國的國民和貴族就已經存在數量相當龐大的我的信眾了。將周邊國家統一在弗茨亞茨旗下指日可待。
計劃進展得真是太順利了。
──而唯一的問題卻產生於我個人。
那・個・・覺突然又襲來了。
在把每一天像流水作業一般度過的時候,我又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作為『之旗』度過的每一天既不艱辛亦不痛苦。
但卻也並不輕鬆,並不愉快。
只是因為我過於完,所以一切都過於正常了。
就跟那個時候一樣。
在初誕之時萌生的那種虛無又一次襲上心頭。
突然之間就沒有了實,沒有了興趣,覺得什麼都無所謂,覺得世界怎樣與我無關。
因過於空虛而神傷,因了無意義而想要發笑,幾回歸於無的突然湧現,對死亡的求一下子變得十分迫切。
於是我又一次在高塔中向窗外。可是以我現在的強度,就算是跳下去也死不了。
需要更殺傷力的行為,所以我用外套遮住面貌,離開了弗茨亞茨城。
無視掉城的警備人員,潛城邑之。
毫不在意與自己而過的國民,一路奔赴國境之外。
我想到海邊去。
我想到一個沒有任何識之人的地方,溺死在水中。
我想在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為這個全然無謂的故事打上休止符──
然而途中,我被一名年擋在了關卡。
使徒勒伽西以昏昏睡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輕輕地喊了聲「你好啊」。我停下腳步,驚訝地瞪大了雙眼。
「為、為什麼⋯⋯?」
為什麼勒伽西會在這裡。這是我發自心底的疑問。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差不多又・到・了想死的時候了。我當初也是這陣子吧,差不多過了半年的時候。」
勒伽西看破了我心中的想法。不止如此,聽言中之意,他在半年前還察覺了我想要翻出窗外自殺的念頭。
本以為使徒全都不懂人心,但這個沒有幹勁的年卻讓我不得不改變看法。
被『主』創造出來的第三位使徒、勒伽西。
因為抱有諸多缺陷,故而總是單獨待機。既沒有什麼建設的提議,也不會為計劃搭把手。因為他的言行無氣無力,就連另外兩名使徒也對他不抱期待。一言以蔽之,他就是個吃白飯的。
而這個被視作最為無能的使徒,卻向我示以不同的道路。
「你會到如此空虛的原因⋯⋯我姑且算是略知一二。你願意拿出點時間跟我聊聊嗎?」
勒伽西問道,接著他不等我回答便背過走了出去。
他前進的方向並非通往國境之外,而是弗茨亞茨國。
看著他的背影,我猶豫了。
將其無視選擇遵從初心是可以的。
單純考慮實力的話也是我更強。無論使徒有多麼『之旗』的作用,事已至此也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止我了。我是可以從中的。
明明如此,可我卻乖乖選擇了跟隨勒伽西。
甚至於我自己都為這個選擇到驚訝。
可能的理由只有一個。
因為我覺得自己和他很像。
勒伽西那無氣無力的格與我缺乏主的格有很多共通之。或許是因為這個而讓我對他的想法產生了一些興趣吧。
就這樣,我在勒伽西的引導下走進了市的一棟建築。
「這裡是⋯⋯」
那是在弗茨亞茨為數不的一間醫院。
在這個國家裡有不計其數的患者。非也,豈止是這個國家,『魔之毒』的中毒癥狀是世界規模的瘟疫。
『魔之毒』對人有害,而且危及生命。
為此,被奉為魔法之始祖的『異邦人』開發出了分解『魔之毒』的辦法,亦即被稱為『魔力變換(Level UP)』的魔法──準確來說是咒。
接了這個魔法的治療後,擁有『素質』的人可以分解『魔之毒』,將其從有害質轉化為自的力量。
當初,在這個魔法流傳開來的時候,整個國家都為之沸騰了。
原本被視作不治之癥的疾病終於有了治癒之法,人民會歡喜不已也是必然。
然而這個魔法的恩惠並不能平等地降臨到所有人上。
首先,能夠運用魔法的人原本就很稀。就算有一個能使用『魔力變換』的魔法使,一天的治癒數量也有限。更進一步地,也不是所有人接了這個魔法的治療後都能從『魔之毒』的侵蝕中解。
與生俱來的所謂『素質』的才能是必須的。
如果沒有『素質』,那無論如何也無法得救。
只能在『魔之毒』的摧殘下逐漸迎來死亡。
而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就是專門用來收容那些經過『魔力變換』的治療也沒能痊癒的患者的場所。
換句話說,這裡就是將已無回天之的患者隔離至死的空間。
於是理所當然的,為『魔之毒』所苦的聲不絶於耳。
因病痛而不斷衰弱的人們一個挨著一個地躺在廉價的床舖上。
可是這裡卻沒有任何一個醫生,就連護士的人數都被控制在了最小的限度。
所有這些都彰顯出這是一個已經被徹底拋棄的領域。
說實話,能夠有廉價的床舖就已經很好了。這些患者之所以能夠免於曝荒野的命運,在一個能夠遮風擋雨的屋簷下迎接死亡,也是多虧了『使徒』和『異邦人』帶來的復興所賜。
在我冷靜地確認著病房的狀況時,勒伽西指著其中一名患者問道。
「看了那個,你怎麼想?」
在那裡的是一個孩子和一位。
年齡還只有個位數的年躺在床上,因『魔之毒』的侵蝕而痛苦地著。一邊,年一邊用嘶啞的聲音說「我不想死」。在他邊的握著他的手,拚命地祈禱。向神祈禱著請務必救救我的孩子的,也聲嘶如絞地說著「活下去」
「⋯⋯令人痛心的景,我應該這麼說才對嗎?如果您是想說這個國家目前的慘狀的話,那我想自己了解得應該比您要更深刻才是。還是說,您難道是想告訴我死亡的恐怖嗎?」
「不,不是的。那些本無所謂。跟我們沒關係。比起那些──」
勒伽西不屑地搖了搖頭。
與他那理應希求救贖世界的使徒之份相較,這樣的發言顯得名實難副。
接著,勒伽西以陳述遠比世界滅亡還要重要得多的話題的口吻繼續道。
「那個只剩死亡一途的孩子,母親不是在同他祈願說『活下去』嗎?」
無關於世界的危機,也不涉及人的生死,他的著眼點是二人的關係。
勒伽西換了種說法,重新講明其中的意義。
「那似乎就作『被』。」
「哈、哈啊⋯⋯?被⋯⋯?」
帶我來到這樣致郁的場合,向我示以如此痛心的狀況,還以為他想說什麼,真沒想到居然是『』的話題。
果然勒伽西也和其他的使徒一樣,有哪裡不對勁。
儘管下意識間做出了這樣的判斷,但我卻對後續的話語到無比在意。
縱然理上到不可理喻,但本能卻在求。
我想聽聽看所謂的被究竟是怎樣一回事。
「一般來說,在孩子出生的瞬間,親就會像那樣去自己的孩子。」
「在出生的瞬間,親會⋯⋯」
這是我的中沒有的報。
在我去思考為什麼自己沒有被賦予這個報之前,諸多疑問便隨著這份事實冰消瓦解。
在理解了其中意義的同時,我的目便無法從這對親子上移開了。
直到剛才還覺得了無意義和價值的景,卻突然換了新穎。
「雖然存在像我們這樣的例外,但一般來說都是那樣的。誕下孩子的親,都會像那樣去關心自己的孩子。」
於是終於,我清楚地意識到了自己之所以不安定的理由。
也就是說,我還是不完整的。
儘管此前沒能意識到這份不足,本能卻覺到了。
所以才會像這樣缺乏平衡,心飄忽不定,以至於不滿、鬧別扭。
我本應有能讓自己以之為容之的親的。
我本應有即使自己什麼都不做也願意給予無私的的親的。
我本應有在自己尋死之時,以一聲「活下去」來阻止我的人的。
願意將我視作摯的人。只要有那樣的人在,那麼我絶對──
「勒伽西大人⋯⋯」
不知不覺間,我以嘶啞的聲音呼喚使徒的名字,催促他繼續。
「啊啊,我明白的。要去見見看嗎?正好他現在回到弗茨亞茨了。」
勒伽西很好地回應了我的期待。